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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里形，王遇初看著初梔，還沒有來得及追問，手機就響起，溫繹回他的信息了，他先拿出來看，只要三個字。

“我知道。”

王遇初再問：“真有那麼神奇？能讓人言聽計從？”

過了一會兒，溫繹發來兩段十幾秒的語音，他可能是在倒騰他的手工，背景音能聽到剪刀鑷子之類的金屬撞聲。

第一段：“肯定沒有電視里演的那麼神乎其技，只用一項鏈在眼前晃來晃去就能催眠。一般是借助藥，外加技巧，就能達到催眠效果，至于能到什麼程度，就看被催眠者的配合程度。”

第二段：“我之前因為好奇，驗過一次深度催眠，還真被控著做了一些我平時不可能會做的事，醒來后，也不怎麼記得自己被催眠時做過什麼事……”

溫繹說著說著，語氣漸漸變得凝重，像聯想到什麼，意識到什麼，連手上整理的作都停了下來。

王遇初已經沒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在意他的變化，心底一瞬間兜轉過一個念頭是“所以催眠是確有其事”，又一瞬間轉過另一個念頭是“糟了初姒有危險”。

他立刻將電話打給戚淮州，戚淮州一直沒有接聽，他只能打給沈子深，簡明扼要地將這個況告訴他，讓他想辦法聯系上初姒，提醒初姒小心。

說著他回頭看初梔，初梔正拿著冰淇淋的包裝盒看，側臉很淡，他微微咬后牙，如果說的話他沒有理解錯意思，那在圖南氏的二十五年，又都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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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深也先試著打給戚淮州，確實是沒有接。

轉念一想，也是，他現在已經換了份，那麼原本屬于“戚淮州”的東西，他就不太方便隨便，會有餡的風險。

此路不通，沈子深不加猶豫便轉撥給理查德。

理查德倒是很快接通，沈子深直接問：“初姒沒事吧？”

理查德一個急剎車停在府邸的大門前，他甩上車門，快步往里走，神沒有流出任何慌張讓人看出來，傳進聽筒里的呼吸卻是有些急促：“我也是剛接到的消息，初姒被青玉老人帶走。”

“帶去哪里？”

“祠堂。還讓初姒換了旗裝，應該是要讓履行‘貢品’的職責。”

沈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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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在風中搖曳，火掠過初姒的眼睛，還端著茶杯，卻一直沒有喝下去，心腹輕聲催促：“格格，喝吧。”

但懷孕以后，絕不隨便吃來歷不明的東西的準則，已經刻進初姒的潛意識里，哪怕現在的神志快失去自主，也沒有忘記這一點。

茶杯在手里搖晃，像理智和神智在互相拉扯，茶水溢了出來，淋在的手指間。

青玉老人眼睛濁黃，看著初姒，像骯臟的野覬覦著獵，他停下轉佛珠的手，又拋出一個問題引導：“你知道初梔為什麼要逃嗎？”

初姒木訥地搖頭，不知道……

“初梔孩子心，就像你們年輕人，在一個城市待久了會到厭倦，想去別的城市旅游，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厭倦了圖南氏的生活，所以才跟你這個雙胞胎姐姐開個玩笑，我想，再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到那時候你們就能作伴了。”

原來是這樣……

初姒心理防線崩塌了一塊又一塊，迷迷瞪瞪地信了他的話，心弦一松，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吱”聲，像碟有劃痕的聲音，尖銳且難以忍，一下捂住耳朵。

手里的茶杯也應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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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深單手叉腰，大步走了一圈，嚴詞厲：“理查德，你馬上去救！我們之前約定好的，你必須保證初姒在圖南氏的安全！”

“我在過去的路上。”理查德邊走邊說，“這次用‘貢品’的人是三理事，我跟三理事有私人，你們可以放心，我會把人好好的帶回來的。”

？沈子深忽然一頓：“什麼人？”

“三理事。我不是跟你們說過？理事會有三位理事長，三理事就是排行第三的那位，他本名關隨源。”理查德說完就好像聽到沈子深松口氣的聲音。

十分突兀，他腳步也跟著停下了：“你笑什麼？”

沈子深往旁邊的桌子一靠，節奏突然慢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道：“便宜我妹夫了。”

“whatdoyoumean？”理查德莫名其妙至極，又走了幾步，突然明白過來，“難道戚先生取代三理事，進圖南氏了？”

沈子深一笑。

理查德了眉骨，腳步一轉，在石椅上坐下：“我親的合作伙伴，這種事，你們實在不應該瞞我……好吧，既然如此，我確實不應該去打擾他的好事。”

夫妻兩人分開小半個月，有這麼“合合理”的見面機會，沒眼才去打擾。

國國外一下子都放下了心，理查德和沈子深甚至還閑聊起了幾句有的沒的。

理查德隨手從旁邊的花圃撕了一片花瓣，但手指一松，花瓣隨著一陣風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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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風也吹進祠堂，青玉老人慢悠悠地品了口茶，含著笑看初姒掙扎的模樣。

——他要是拿不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就白活這八十五年了。

“初姒，你怎麼了？”青玉老人站在面前，微微彎腰。

初姒眼前的景晃了晃，看到有三個他，一手握著拐杖，一手念著佛珠，背景里的祠堂檀香繚繞，平時問起來清新淡雅，現在卻讓人神魂顛倒。

他又問：“初姒，你怎麼了？”

祠堂雖然空闊，但是有窗戶，本不應該有回聲的，但他這句話卻在初姒的耳邊不斷重復，忽遠忽近，又忽大忽小：“初姒，你怎麼了？”

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初姒茫然又恍惚。

“初姒，你還認識曾外公嗎？”青玉老人試著問。

曾外公……初姒抬起頭看著他：“你不就是嗎？”

青玉老人就知道已經被徹底催眠了，滿意地幾下拐杖：“沒錯，我就是你的曾外公，初姒聽曾外公的話嗎？”

“聽的。”初姒麻木地回答，如同一行尸走的木偶。

“那初姒告訴曾外公，你來圖南氏有什麼目的？”

“有。”初姒此刻有問必答，“有目的。”

“什麼目的？”

初姒緩慢地抬起眼皮，一：“……殺了你。”

青玉老人非但不張，還覺得有趣：“殺我？就憑你？還是說，這里，有你的同伙？你們打算里應外合？”

初姒只是喃喃地重復：“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心腹道：“Arthur第一次催眠格格，不知道的‘度’在哪里，可能有點用力過猛，讓格格徹底失去意識。”

“沒關系，下次再問。”青玉老人憐惜地了初姒的頭發，對外面的人吩咐，“你們帶格格梳妝打扮。”

就是之前離開的那四個孩，又踩著花盆底鞋回來了，攙扶著初姒離開祠堂，青玉老人目送的背影，只覺得，龍生龍生這句話是真不錯，現代人好像有個更專業的名詞，……基因？對，基因真是神奇。

和關見月很像很像，關見月又跟媽媽關殷很像很像，如果懷的孩子也是個孩，生下來就是第四代。

多好啊。

心腹為他倒茶：“老主子，您就這樣把格格送出去嗎？”

青玉老人抬頭：“你覺得哪里不妥嗎？”

“畢竟懷著孕，萬一三理事下手沒個輕重……”

“嗯？”青玉老人笑了，“誰跟你說是三理事？”

心腹一愣：“您不是說，讓三理事當第一個用‘貢品’的人很合適？”

青玉老人笑而不語，走向牌位墻。

心腹跟在他后，再次追問：“您改變主意了？”

青玉老人將一支快燒到盡頭的蠟燭從燭臺上拔下來，重新拿了一點燃，燭臺：“你忘了聞人志嗎？”

“是……是那個一直想加理事會的徽州商人？您之前不是拒絕他嗎？”

聞人志靠挖煤發家，發家后投資娛樂圈，就是八九十年代的“煤老板”，是暴發戶，他一直想加圖南氏，找了很多門路，只是圖南氏看不上他，所以心腹才對青玉老人非但改變主意同意他加，甚至還要將“貢品”送給他第一個用，很是意外。

青玉老人淡道：“我們在徽州那邊的生意需要鋪路，他能省去我們很多麻煩。”

“但這也太抬舉他了。”心腹不怠。

青玉老人看著那個嶄新的牌位，過了會兒，說：“你跟著去吧，有什麼不妥，你見機行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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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很黑了，時間也走到深夜十點，一輛馬車……是的，馬車，慢悠悠地駕駛在下山的路徑上，車廂搖搖晃晃，初姒穿著旗裝，戴著旗頭，眼神空地坐在里面，全然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哪里？

皎月藏在烏云后，今夜也無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