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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言寧做尸檢的時候，還有別的發現——你們知道人死前造的傷口，和死后才造的傷口，是不一樣的嗎？”

這個王裊裊知道，點了點頭。

溫繹便看著說：“言寧上有三個傷口是死前造的，結合我跟他剛才各自敘述的記憶，這三個傷口應該分別是言寧第一次腹部傷，和第二次被他看到‘我’捅的一刀，以及第三次被我看到‘他’捅的一刀。”

“除了這三個傷口以外，言寧上還有九個傷口是死后造的。我再簡單一點說，就是有人在言寧死后，對他進行了——尸。”

！王裊裊手臂唰的一下，冒出了無數皮疙瘩，尸？！

戚懷淵下顎繃：“法醫的尸檢報告里也有這個結論。”

溫繹道：“那個口罩男殺伐決斷，刀刀致命，后面九刀應該不是他，而且他當時為了追殺我，已經離開了現場。”

王裊裊好歹看過那麼多刑偵懸疑類的故事，反應倒也敏銳：“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尸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溫繹說，“而且這個尸的人，作案時間其實很有限，就是在口罩男追著我離開后、戚懷淵和言寧被送去醫院前，中間那一小段時間而已。”

戚懷淵皺眉，覺他不是平白無故在他們聊言寧朋友的時候，突然提起這件事：“然后？”

果然，溫繹下一句又繞了回來：“歲錦和言寧住在一起，那天晚上也在家，為什麼口罩男沒有殺？或許是不想浪費時間殺個無關要的人，但歲錦既然知道有人要害言寧，又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報警或者通知我們？”

他的話聽似反問，但結合他整個語境，就很明顯是在指控歲錦就是那個尸的人。

戚懷淵覺得牽強：“你怎麼確定那天晚上在家？”

溫繹道：“我后來去過言寧家，家里被翻得一團，丟了很多東西，浴室的浴缸里還有一池子水，那個浴缸是言寧買給歲錦用的，還是我們幫忙抬上去的，當晚要是沒有在家，怎麼會有一池水？”

戚懷淵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破他的暗示：“你意思是，歲錦捅了言寧九刀？”

溫繹靠著椅背：“我原來也沒懷疑，只是剛才想起這個古怪的點，又想到言寧上那九個刀傷，覺有點微妙，而且歲錦后來一面都沒有出現，本也很奇怪。”

“你的猜測而已，沒有理由那樣對言寧。”他們可是男朋友。

溫繹聳聳肩：“我們現在本來就只能靠推測，我們沒有任何線索。”

“口罩男的手和手法絕對是專業的，專業殺手不是菜市場的菜，隨便一找就能找到，恨言寧的人雖然不，但都不至于要他的命，我們除了彼此，連懷疑對象都沒有。”

“……”

討論一時陷僵局，戚懷淵和溫繹互看一眼，各自低頭吃飯。

王裊裊已經拉完飯，了紙，了，然后將白板拉過來。

“我們先來總結整件事吧。”

復盤事件，也許能啟發思路。

王裊裊將自己置于第三方視角，以旁觀者的角度來梳理他們聊了幾個小時，得到來龍去脈。

“七年前，波士頓，大雨夜，有一個口罩男闖言寧的家刺殺他。”

“剛巧那天晚上，戚懷淵要找言寧說事，所以二對一，但言寧還是了傷，戚懷淵便將言寧藏在巷子里，自己引開口罩男，結果也了傷，等到戚懷淵再回去找言寧的時候，就親眼目睹口罩男殺死了言寧，而且看到口罩男，是溫繹。”

在白板上分別寫——言寧、戚懷淵、口罩男、溫繹，然后串聯起。

“但事實是，言寧在戚懷淵走后，打電話給溫繹，讓他來接自己。”

溫繹頷首。

王裊裊繼續往下梳理，“溫繹趕來后，雖然找到言寧，但不幸的是，遇到從戚懷淵那邊回來找言寧的口罩男，兩人也了手，溫繹也沒打過口罩男，也了傷，也親眼目睹口罩男殺死言寧，而且看到口罩男，是戚懷淵。”

“但事實是，戚懷淵傷，加再次被襲擊，已經失去意識。”

戚懷淵點頭。

“然后溫繹為了躲避追殺，逃離現場，被戚總救了，而戚懷淵和言寧被送去醫院搶救，言寧不治亡，戚懷淵又指控溫繹是兇手，因為證據完整，最終溫繹被判獄。”

而戚懷淵也在夢魘里被困了整整七年。

王裊裊了下：“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不過溫繹補充一點：“獄前，我和他一起去了趟江城。”

王裊裊“啊”了一下：“你們去了江城干嘛？”

戚懷淵淡淡道：“送言寧的骨灰還給他父母。”

“……”王裊裊角，“你們還真是……每次都吵得不可開，甚至是拳腳相向，下一秒卻又能坐在一起吃飯，還一起送言寧的骨灰回家。”

該怎麼形容呢？

那個詞什麼來著？

王裊裊emmm了一陣子，抬起一邊的眉：“……得深沉？”

戚懷淵：“……”

溫繹：“……”

王裊裊鼻子：“我還是想夸這個做局的人。”

在白板上畫出一個等邊三角形，“溫繹和言寧的矛盾，戚懷淵知道；戚懷淵和言寧的矛盾，溫繹知道；戚懷淵和溫繹之間，也有矛盾。”

“所以在你們眼里，對方有機殺言寧，加上親眼所見，證據確鑿，就都認定了對方是兇手，哪怕對方一直說自己不是，你們也沒心平氣和地談過這件事，就這麼斗了七年，兇手逃之夭夭七年。”

“真是好高明的局，不聲就解決了你們兩個大麻煩。”否則憑他們的本事，當年若是聯合起來追兇，可能早就抓到了。

說到這里，王裊裊才想起來問溫繹，“你怎麼想到，你們可能中了催眠？”

溫繹心不在焉地答：“你哥問我的。”

王裊裊更疑了：“我哥為什麼會問你這個？”

溫繹沒什麼心解釋：“問你哥去。”

王裊裊撇，王遇初最近很忙，都沒空理。

戚懷淵一直在看白板上那些字，像是要將它們刻進腦海里，他一貫冷的聲線也變得沉重：“你記得那把刀嗎？”

溫繹知道他是在問他：“大馬士革刀？你想從刀手？算了吧，那種刀雖然見，但也不是限量產品，找起來大海撈針。”

戚懷淵搖頭：“那把刀上鑲嵌了很多寶石，不是一般的刀，一定有意義。”有意義就容易辨認，他抬了下眼皮，“我負責找歲錦和那把刀。”

這是要合作的意思。溫繹這次沒有拿喬，爽快點頭：“我繼續研究催眠。”

戚懷淵小幅度地點了個頭——雖然不是很樂意，但這也算是七年來，他們第一次達共識。

.

戚懷淵拎著餐盒去外面的垃圾桶扔掉，王裊裊用手機拍下白板上的字，留著以后多看多想。

溫繹仍坐在椅子上，忽然喊的名字：“王裊裊。”

王裊裊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