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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波士頓有一寒意，像一只罪惡的手上背脊，戚淮州皺起眉：“什麼意思？”

維克托道：“你們可能沒有聽過‘燕子’。”

“……”戚淮州不聲，“燕子怎麼了？”

“歲錦在黑市自稱‘Swallow’燕子，但也有人喊‘Snake’蛇，然后又衍生出‘Medusa’杜莎這個綽號，因為長得非常漂亮，做的事十分毒辣——長期在黑市買賣3到12歲孩，買的價格很高，賣出的價格卻很隨便，有時候幾金就了，所以‘市場’上的人，都很喜歡跟做生意。”

戚淮州沒想到會挖出這件事，眉心本能地皺起來：“賣出的孩子是哪來的？買那些孩子干什麼？”

“不知道從哪來的，這種‘生意渠道’一般人都不會說，也沒有人不識趣打聽，但聽說很多都是亞洲面孔。”維克托道，“收人就比較嚴格，都要求跟一個人長得像，我還要到了照片。”

維克托將手機打開，放在桌子上給他們看，“就是這個人，長得越像價格越高。”

——是關見月。

“至于買那些孩子要干什麼，之前也有人好奇，就在其中一個賣給的孩子上藏了跟蹤，過了一段時間，再去找跟蹤的位置，就發現那個孩子已經……”

維克托略略停頓，再道，“死了。”

不是正常死亡，也不是普通殺害。

準確點說是被待致死。

尸被拋棄在一懸崖，已經破爛不堪，是常年游走在犯罪邊緣的黑市中人，都覺得太殘忍的程度。

“而那個裝追蹤的人，也從黑市消失了，大概過了一個月，才被人從河里撈起來，結論是‘意外溺亡’，但到底是怎麼死的，大家心里都有數，那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再隨便好奇了。”

戚淮州盯著照片看了許久，腦海里浮掠影。

言寧為什麼被殺、兇手為什麼抹去言寧所有的痕跡、為什麼有人要對言寧二次尸檢、言寧的朋友歲錦、歲錦的份來歷和所作所為……

這些看似雜無章的線索，都串了一條線，他約約的，好像抓住了那個真相。

戚淮州眸暗沉：“長期？所以買賣直到現在還在繼續？”

“還在的，只是從七年前開始，歲錦就沒有再親自面，都給的手下負責了，”維克托不唾罵一句，“太臟了！那些孩子都才幾歲！”

戚淮州看著被風吹得泛起漣漪的咖啡，濃稠，像惡魔降臨人間帶起的深淵，他慢慢道：“是太臟了。”

整個家族，都太骯臟了。

維克托查到的線索就是這些，看他們兄弟之間好像有話說，就自覺地拎著啤酒瓶，到咖啡臺，跟咖啡師閑聊。

他們三人說來也奇怪，來咖啡廳，點了咖啡卻誰都沒喝，其中一個還沒完沒了地喝啤酒。

戚淮州抬起眼，他的眼皮單薄，瞳淺淡且冰涼，似手刀那般鋒利，能將人徹頭徹尾地剖開。

“你是不是知道賣出的那些孩子是從哪來的？”

他有注意到，戚懷淵在聽到維克托說歲錦買賣的時候，神不太對。

戚懷淵結滾了滾，冷白俊朗的下頜繃得有些。

戚淮州道：“‘燕子’，實際上是圖南氏培養的間諜的外號，歲錦，只是其中一只燕子。”

“圖南氏不缺錢，歲錦販賣不是圖錢，何況只是幾金的價格，我若沒猜錯，應該是從世界各地收買，那些長得像關見月的就被留下，長得不像的就在黑市低價轉手，像廢品一樣理掉。”

而那些長得像的，就會變，能幫助圖南氏籠絡權貴的‘小燕子’，只要貴客們盡興，生死隨意。

換句話說，沒被帶走的孩子，不知道會死在黑市的哪個角落。

而被帶走的孩子，大概率，會死在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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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就是如此泯滅人，初姒覺針扎一般的刺疼從膝蓋蔓延至全，咬牙切齒地怒視青玉老人：“你一定會有報應！”

青玉老人微微一笑：“我怎麼會有報應？我有圖南神庇佑著。”

“瘋子！”初姒狠狠啐了他一口。

青玉老人神轉而寡淡：“好了初姒，看在你是第一次放肆，今天曾外公就不跟你計較，但不準再有下次了。關河，送格格回小院休息，以后不要再讓格格隨便走。”

關河表示明白，直接將初姒拎起來。

初姒被帶出祠堂，還在不屈地掙扎，只是一個懷著孕的人，怎麼可能敵得過關河？最終還是被他丟回那個小院。

“格格，您還是安分一點吧，格恩醫生辦事不力被老主子罰，您若是傷到哪里，青菀府里現在沒有醫生能第一時間為您治療，后果您要自己承擔。”

歲錦也跟著來了：“我來跟說吧。”

歲錦婀娜多姿地走到初姒面前，初姒同樣厭惡地看著，在眼里，和關河一樣，都是青玉老人的爪牙，助紂為，都應該跟他下地獄，一起去死！

歲錦好似沒看到眼底的憎恨，輕輕道：“格格，你冷靜一點，我知道，是見月格格的事刺激到你，但你現在也太緒化了，不利于養胎呀。”

初姒盯著：“我媽媽怎麼樣？”

“我也不是清楚，景顧勒帶著人看守醫院，我們都接近不了，不過我答應你，一旦得到消息，無論是生是死，我都馬上告訴你。”歲錦說。

初姒閉了一下眼睛，直接轉回屋，砰的一聲關門。

關河冷聲：“沒必要跟說那麼多，不會尋死的。”

歲錦歪頭看他：“我還沒謝謝你呢。”

關河出不解之，歲錦自己脖頸的傷痕：“謝謝你在我被他們要挾的時候，選擇救我。”

關河抿：“我只是覺得，如果老主子在，也會下令救你，所以我才……”

歲錦手指抵住他的：“不用解釋，我只要你心里有我，那就足夠了。”

關河微微一怔，但什麼都沒說，轉離開小院。

只是悉他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是開始搖了。

所謂英雄難過人關。

歲錦角嫵的笑容卻慢慢收了起來，直到變得冷酷冰涼，不屑地一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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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姒鎖上門后，后背也了門板。

今天猛然知道太多事，心緒始終無法平靜。

閉上眼睛，強行冷靜，所以、所以圖南氏關家，之所以能在異國他鄉這麼如日中天，長盛不衰，確實是因為圖南神的“庇佑”。

他們以圖南神之名，向那些迷信的高宮正要，名流富商，貴族人杰送上、送上媽媽，或者送上像媽媽的“燕子”，跟他們達這種不可見人，又牢不可破的關系。

因為媽媽不行了，他們就想初梔，初梔逃了，就想。

這就是來龍去脈。

真是……太惡心。

太惡心了！

……戚淮州，你在波士頓，一定要找到有用的信息……

初姒此刻滿心滿腦都是這個念頭，回到床上，蜷起來，抱著膝蓋，牙齒控制不住地打。

一定要找到有用的信息讓二理事站在他們這邊，他們一定要將青玉老人引回國……讓他死！

能打二理事的，只有言寧之死的真相，戚淮州覺自己像在玩一塊拼圖，他幾乎找齊所有碎片，就差將它們拼起來。

但還有幾個疑問——

1，言寧知不知道歲錦的份？

2，言寧知不知道歲錦做的事？

3，言寧被殺和歲錦有無關系？

戚淮州拿出煙盒和打火機，火石打火機咔嚓一下脆響，火亮了一瞬，灼燒得周圍的黑暗也亮了一剎。

他沒有煙癮，平時也很煙，這次純粹是為了舒緩疲勞，和放松不太舒服的心以及神經。

“你知道什麼告訴我，結合我們各自的線索，可能已經在接近答案了。”

“……”

戚懷淵從口袋里拿出糖果，撕開包裝塞進里，是糖，他一口咬碎，開口時聲音沙啞：“那些孩子，”停頓之后才繼續說，“是從江城來的。”

戚淮州擰眉：“江城？”

“江城，三四線的小城市，有很多城中村，父母大多外出務工，只有留守老人和兒，很方便下手。”戚懷淵聲音冷，“有一次，我跟他去了。”

戚淮州淺的眸子突變風雨來：“你別告訴我，你也有參與？”

戚懷淵竟沒有第一時間否認。

“……”

戚淮州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下一秒一把揪住戚懷淵的領子，將他扯向自己，冷喝一聲：“你跟他們做過什麼？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