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好的人在一起,總是會忍不住膩歪黏糊,百般不舍離去。

哪怕言尚明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暮晚搖一路將他送到了這裏,他轉頭要與道別時,仍有些不出“你回去吧”這樣的話。

燈火重下,暮晚搖仰臉，看到言尚的神，便知他的猶豫。

一時好笑，心想男人居然還會對人有不忍心、不舍得這樣的麽？

又,心想大約隻有言尚這般溫的人,才會這樣吧。

聽到敲鑼聲，暮晚搖偏了偏頭，向聲音源看去。看到竟然有販在北裏這種地方做生意,他們支開了一個帳子，掛上了燈籠，搭起了竹竿。

這些頭腦靈活的販迅速用竹竿做出了一個簡易的架子,在架子上掛滿了木製牌。牌子上寫著“甲”“乙”“丙”之類的字。而對應的，則是地上鋪滿了有趣的玩意兒,正好和“甲”“乙”“丙”對照著。

“咚——”鑼聲在那高聲吆喝的販手中再次敲響，清脆萬分。

“什麽人呀？”閣樓的窗口，不耐煩地推開了三四扇窗,有滴滴的正梳妝的娘子不滿地向樓下看去，“吵死人了！”

那販正要在此做生意，自然陪著笑臉：“各位娘子,郎君，請看！我們這裏備了箭隻，娘子們隻要請你們相好的郎君中了想要的件，件就白送出去。二十文一次！這下麵件的價值，可沒有一樣低於二十文的。

“各位都是有眼有本事的娘子和郎君。且來看一看，我有沒有哄你們？”

果然，那販敲著鑼吆喝，吸引了不來北裏玩耍的郎君。他們擁著自己喜歡的娘子，一個個在貌娘子麵前拉弓箭，大展手。這一攤販，瞬間聚滿了人。

長安人士皆喜歡文武雙全的，到這裏，又在娘子麵前，自然都要耍一耍了。

一時間，人群中不時傳來嘻笑聲和喝彩聲。

暮晚搖看他們玩得有趣，倒是不如何喜歡遊戲，隻是那攤販在地上擺著的件中，有十幾個彩繪泥人惟妙惟肖十分可，讓一下子心。暮晚搖躍躍試，自己低頭沉思自己可不可以作男兒，自己中給自己。

麻煩的就是長安民風開放，郎穿男裝的時候太多，現在就是穿著郎君才會穿的缺骻袍，但長安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是男子。

在如此開放民風、民眾見識不俗下，要如何讓人覺得是一個男子呢？

言尚與暮晚搖隻是站了一會兒，他那極強的察言觀的能力就突顯了出來。言尚笑一下，道：“殿……你若是喜歡什麽件，我中給你也可呀。”

暮晚搖抬頭看他。

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言尚如鬆柏，麵如冠玉，氣質是何等澹泊斯文，羅羅清疏。

隨著長大了些，隨著在長安待的時間長了，他的氣質是越來越好了。好到你本不能將這種氣質的人，和武刀弄劍的人想到一起去。

所以暮晚搖盯了他半後，：“算了。指你還不如指我男裝能騙過所有人。”

言尚：“……”

他抿了下，哪怕是他，總是被人質疑能力，也不能完全當作沒這回事。

言尚：“我箭還是可以的。”

他猶豫了一下。

言尚向來不喜歡跟人自誇，但是暮晚搖這般不信任他，他到底還是忍著赧意、違背了自己一向的原則，自誇了一句：“秦將軍都誇我的水平足以上戰場了。”

暮晚搖看他。

秦將軍是哪位沒想起來，但是言尚居然自誇……他自誇後，臉上就不自然地紅了一下，出有些後悔自唾的神。

千年難遇！

暮晚搖一下子興，拉起他：“走走走，我們去箭！”

不管言尚是真行還是真不行，就衝他這話，便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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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麵的蒙在石抱著，立在一樓前的燈籠下，看著那對男。

看年郎被年公主強牽走，迎還拒。

那年背影蕭蕭肅肅，容貌已是眉目清雋，更不俗的是那通的好氣質。如玉如琢，乃是大魏一向推崇的君子該有的樣子。

蒙在石嘖一聲，心想暮晚搖果然還是大魏公主啊。

不管在烏蠻待多久，的審還是更趨向大魏推崇的風。

蒙在石默默看了他們半，跟上了他們。

蒙在石一行人是要來大魏慢慢考察民俗，但是時日不多，為了趕上年底的大典，他們仍是快馬加鞭趕路。

而一眾人中，蒙在石的武藝又是最高的。今夜這個時候，其他烏蠻人還在連夜趕路。那個假王被南蠻王派來的使者羅修看得嚴嚴實實，而烏蠻真正的王蒙在石，已經借口“打探況”，進了長安。

來到了長安最繁華熱鬧的北裏。

待後日烏蠻大部隊進長安，蒙在石才會和他們匯合。

長安有宵，蒙在石進長安後，晚上隻有北裏這樣的地方能自由出。他也沒想到自己在北裏，會久別重逢，上丹公主。

更想不到暮晚搖那般不甘寂寞。才回來長安兩年，邊就多了一個年。

昔日對他欺瞞利用，不知今日對旁的郎君，有幾多真？

蒙在石兀自一笑，跟在他們後頭，見他們人群，是要箭玩。蒙在石挑一挑眉，也生了點兒興致——

也罷。

初來長安，沒能給公主帶點兒見麵禮。

這時候箭取一，給當見麵禮也罷。

蒙在石也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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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石無聲息進去的時候，言尚已經搭上弓箭，暮晚搖立於他旁張地抓著他的袖子。

言尚輕聲：“殿下不要抓我袖子，讓我行不便。”

暮晚搖正罵他：“你看看，我就你不行吧？你也太麻煩了。”

這樣著，還是放開了他的袖子，為了不打擾他，還往旁邊挪開了兩步。

旁邊一高大男人站住。

販熱的：“郎君你也要箭麽？二十文一次。”

暮晚搖側頭隨意地看了下，目隻在對方的麵上定格一瞬，就不在意地離開，更關注言尚這邊的況。

蒙在石頷首，他默然無語，怕自己的口音泄自己的真實份，便隻是甩出荷包，給了販錢。販立刻眉開眼笑地去拿弓拿箭。

蒙在石把弄了一下手中弓，似笑非笑。這可不是什麽真正能用的弓……都被人了手腳，箭容易偏。

他瞥一眼那個販，目如冷刃，剜人一層皮骨，鮮淋淋。

這種巍峨冷的氣勢，讓販僵一下。販察言觀，聲：“郎君，要不人為你重新換一把弓？”

蒙在石一哂。

這麽近的距離，他空手投都能投出去，哪裏用換。

將販往旁一推，蒙在石目餘看到那邊的言尚和暮晚搖低聲在什麽，蒙在石本不在意，他隨手搭弓，隻是敷衍地對了一下，箭就了出去。而與他同時，旁邊的人手中箭也了出去。

郎歡悅的聲音響起：“中了！中了！”

那聲音脆脆的，如黃鸝一般。還帶著向上的振之意，兜不住的笑意。

聽在蒙在石耳中，他心神當即一空，以為是為自己中而笑。他角揚起一笑，側過頭向旁看去，目卻僵住。

並沒有年公主著他，歡喜地出笑，誇他厲害。

暮晚搖挽住的是言尚的手臂，拉著他手臂，高興地又跺腳又跳。一男裝打扮，難掩紅妝俏。暮晚搖拉著言尚清脆笑起來時，眉目彎彎，眼中一點兒鬱也沒有。

無憂無慮，像個孩兒般，快樂地跟著的郎君，湊過去與的郎君嘀嘀咕咕地撒賣癡。

蒙在石看得怔住，心中空的。

覺得他好像從來沒見過這般純粹的樣子。毫不純粹，跟他鬥盡心機……卻原來他認識的暮晚搖，並不是真正的暮晚搖麽？

他教不要依附於男子，在烏蠻時也學得很好。

可為何一回到大魏，還是如孩兒般，仰著頭笑盈盈地用歡喜的目看男人？

蒙在石出神，販已經心疼地指著那個泥人，要送給他。蒙在石目揚向對麵，示意販將泥人送去給暮晚搖。

販回頭一看，略有些為難。人家郎邊明明有郎君，人家郎君也中了……這麽貿貿然地送去，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販想跟蒙在石爭取時，被蒙在石冷的眼睛盯著。販心裏一寒，還是著頭皮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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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高興地捧著言尚中的泥人，讚不絕口：“原來你真的能中啊？”

言尚歎氣：“我早就過了，是你不信。”

暮晚搖笑道：“那我現在信了。快快快，再幫我幾個！我好喜歡他們的泥人啊。”

言尚低聲：“攤販做點生意不易，不過是用二十文買個人緣。而這泥人每個的真正價錢，哪是二十文能比的？既已中一次，損了人一次財緣，何不就此放下？莫誤了人家賺錢。”

暮晚搖：“……”

麵無表地抬頭，冷冷看他一眼，：“你真掃興。”

言尚道：“你若是喜歡，我出錢買給你便是。就不要箭了。”

暮晚搖白他。

然後又眸子一轉，央求道：“那再多一次好不好？你看周圍沒有人能中，就咱們中了。周圍人都有人這家騙錢呢，你中了不就間接證明沒有騙錢麽？你就再幫人一次唄。”

噘，依依不舍地指著地上某個憨笑的泥人：“我最喜歡的是那個！我剛才都沒有讓你，因為我不知道你這般迂腐。你再多一次好不好？就一次。一次也損不了多錢吧？”

言尚也是不想看不高興，他猶豫著重新走向那販，暮晚搖立刻笑靨如花，快樂地跟在他後，懷裏抱著他已經給了的泥人。

不料二人過去時，卻見那販將暮晚搖看中的泥人抱在了懷裏。暮晚搖一下子急了，但還不等問，販就走過來，要將懷裏的泥人給暮晚搖。暮晚搖向後一躲，警惕看向對方，言尚攔在暮晚搖前，疑問地看向販。

販苦笑：“方才那位客人中了，送娘子的……”

言尚和暮晚搖看去，對上一個材高大的麵男人。看到那男人，暮晚搖目微微一，本能覺得對方有些危險，讓想要遠離。

暮晚搖當即偏頭，冷聲：“我才不要！不稀罕！

“言二哥哥我們走！才不稀罕臭男人的東西！”

販被夾在中間，一個人要送，一個人不肯收，他被為難得快哭了。好在還有一個言尚。

言尚接過了販要送出的泥人，向那邊的麵男人笑了笑，溫和道：“如此，多謝郎君送我家妹妹這樣的禮了。隻是我們也不是貪財之人，郎君，這裏有二十文，還請你贈予那位郎君。”

言尚掏錢，販接錢，蒙在石愣愣地看到二十文回到了自己手中。

蒙在石：“……”

影錯落，一重重如水火融。言尚立在燈火映出，抱著泥人，對蒙在石略彎行了一禮，就轉帶著心滿意足的暮晚搖走了後的燈火人群中。

而蒙在石再低頭，心複雜地看著攤在自己掌心的幾個銅板。他產生了興味：

公主這次喜歡的男人，能會道，進退有度，有點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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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石三人那晚的鋒，無聲無息，並沒有人注意到。言尚和暮晚搖分開後就去了北裏的北曲，讓暮晚搖放下心。

北裏三曲，大部分都分布在坊東的三曲中。三曲是，中曲，南曲，北曲。而三曲中，北曲是中下檔次的所在的地方。很多、罪臣之，都被貶在北曲。

如果言尚去的是南曲或中曲，暮晚搖會懷疑他是否有嫖的可能。但眼下言尚去的是北曲……那嫖可能微乎其微，他當真的是有事要辦，有人要找。

言尚真以為一路跟到北裏是舍不得他麽？更是不放心他，想監督啊。本就不信任男人，即使是言尚。

確定言尚無事後，暮晚搖也並不關心他要做什麽事，暮晚搖抱著兩個泥人離開了這裏，驅車回自己的府邸。坐在車中，對兩個泥人左看右看，不釋手。

接下來，暮晚搖還是要忙大典的事。已經沒有幾日了，自是全部心力都要放在此事上麵。

針對暮晚搖舉辦大典宮宴的事，自然也有人不服，暗中討論。

晉王進宮看自己的母妃嫻妃時，便聽嫻妃抱怨暮晚搖越俎代庖。

嫻妃抱怨完暮晚搖，看晉王紋風不，又氣道：“你看太子與秦王殿下都忙著為大典忙碌，你為何一點也不爭取？好不容易貴妃被足，我想爭取一下大典宮宴之事，也是為了幫你在陛下麵前臉……但我看你自己怎麽無所謂的樣子？”

晉王道：“本就無所謂。”

他垂下眼，道：“我最近正在抄孝經，深有。父皇心力瘁，大哥和三哥已經讓他很忙碌，兒自然應該要讓父皇為兒些心。阿母若是閑得慌，不如與兒一起抄書吧。”

嫻妃：“……你倒是勸起我和你一同當個閑人了？”

晉王：“修養，也沒什麽不好啊。”

半晌，看嫻妃瞪眼看他，到底是自己的母親，晉王也不能一點底都不。他靠近母親的耳邊，低聲：“阿母勿急。父皇喜歡賢君，喜歡在百姓中名聲好的人……兒臣待在工部，不就是為了百姓的支援麽？

“不然工部乃是六部之末，我再沒本事，也沒必要著一個工部不放。

“《尚書》，（帝堯）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被四表，格於上下。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

“兒自一直被太傅教此篇，有時父皇問兒功課，便會盯著這篇長久不翻。兒便猜，父皇一直很看重這篇文。雖然父皇本人不是那樣，但父皇是尊崇帝堯的。

“父皇啊，他這一輩子，見慣了心機重的、野心的。他自己強勢霸道，便會更喜歡老實聽話、純樸正直的。兒這麽多年，不就是為此努力麽？”

嫻妃一時被晉王服了，卻還是半信半疑。

皇帝陛下喜歡什麽樣的儲君，也不過是晉王自己猜的。這猜的能算數麽？按照晉王的法，陛下不喜歡統論，不喜歡野心論。陛下不需要對方聰明睿哲，也不需要對方征戰四方。那目前三個皇子中，陛下應該最不喜歡太子才是……但也不見皇帝如何限製太子啊？

晉王苦笑：“隻是兒的猜測。但有了猜測，總是要一條路走到黑。半途而廢乃是大忌。”

嫻妃靜了半後，：“那你一心想走允恭克讓的路，裝的時間久了，你就真了這樣的人，變不回原來的你了。這樣裝出來的聖人，除了做一個聖人外你已斷了其他路，再無法做其他的事……這樣真的好麽？”

晉王淡聲：“我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我的兩個哥哥各有所長，我想勝過他們，非此不可。”

嫻妃聲：“難道你真以為就這麽靜止不，那位子能主掉到你頭上不？”

晉王不話，心想不定還真的能掉下來呢。

晉王笑著轉移了話題：“過兩我讓春華進宮來叩拜阿母，醫們都這胎是男兒，想來不錯的。”

起晉王的子嗣，嫻妃也高興起來。但嫻妃也有點憂慮：“春華懷孕了是好事，可是你媳婦怎麽到現在都沒有靜？不會不能生吧？還是要找人看看才是。”

晉王道：“王妃已經很不容易了，請了佛像到我們府上，府上整日煙燒火燎，都是拜佛拜的。已經這麽不容易了，母妃就不要催生孩子了。”

嫻妃聽兒子為兒媳話，便有些不悅。婆婆生和兒媳不對付，哪怕是皇室。

嫻妃道：“這的什麽話？我難道不是關心的子嗣，關心的地位麽？我為你們碎了心，你倒是嫌我煩了？”

自己兒子膝下無子，讓焦慮了這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自然會想求的多一點。

晉王妃最好有子。晉王妃要是有了孩子，不管第一胎是男孩還是孩，都要比現在好一些……起碼證明晉王妃能生啊。

現在晉王府慢慢地開始開枝散葉了，其他人都能生，若是晉王妃一直不能生，晉王妃這個位置，可是坐不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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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蠻來使到了長安，才向鴻臚寺報道。

鴻臚寺那邊隻部慌了一下，就有條不紊地來迎接烏蠻的使臣。如此不急不慢，大國風範，又有一路來所見的長安風，讓烏蠻一行人都有些怯。

麵對大魏朝廷派來的員，蒙在石讓那個假王領著監督他們的南蠻王的使臣羅修去鴻臚寺安排的住舍休息，蒙在石則領著幾個人，跟著大魏員去鴻臚寺一趟，好提供己方的信息，方便大魏安排。

而這一次進鴻臚寺，見大魏員，以示尊重，蒙在石是摘了麵的。

一道長疤劃過半張臉，讓他英俊麵孔顯得猙獰駭然，迎他們的員隻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不再多看了。

到了鴻臚寺，那個領路的員鬆口氣，蒙在石憑著自己半生不的大魏話，聽對方喊道：“言素臣！烏蠻使臣到了，你快出來接待。”

本應是言尚親自去接，隻是言尚這邊被一點事絆住，另一個不會烏蠻語言的員著頭皮，一路跟人匆匆補習了幾句就去接烏蠻客人。如今到了鴻臚寺，這個員鬆口氣，趕大喊言尚出來。

蒙在石聽到年郎君清潤溫和的聲音：“麻煩兄長了。兄長快進去喝茶吧。”

蒙在石抬頭，見一個白袍圓領、束著襆頭的年輕郎君從堂中走出，向他們這邊迎來。

清致雅然，玉上流。

對方拾階而下，抬目對他們微微一笑，彎腰行了一叉手禮。他用純正無比的烏蠻語言和他們：“幾位郎君，請隨我來。”

其氣質氣度，讓蒙在石後的一群蠻人都有些不自在，覺得自己被對比了野人。

這年輕郎君，讓蒙在石一下子愣住，因這個清雋儒雅的年郎，分明是那晚在北裏，自己看到的暮晚搖在一起的年輕郎君。

蒙在石瞇了眼：……居然是一個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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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石幾人跟著言尚，聽言尚用他們的語言跟他們介紹這邊的風俗，他們需要注意的事。

言尚最後道：“我需要烏蠻給出的寫給陛下的祝壽帖，好翻譯了承給宮中。”

蒙在石後的人都茫然地看著蒙在石，他們心有怯怯，心想還要什麽帖子？沒聽啊。

不想他們的王早有準備，扔出了一個帖子。他們見那個年輕的員低頭看了眼，聲好，便要拿著帖子回去翻譯，讓他們可以自由行，不必再待在鴻臚寺了。

蒙在石突然用不練的大魏話：“我能跟著看看你如何翻譯麽？”

言尚愣了一下，聽對方居然會大魏語言，他揚了揚眉，就溫聲好。

言尚回到自己辦公的房舍，簡單請對方座後，他就坐於案後開始抄錄那帖子，翻譯大魏語言進行書寫了。

蒙在石抱臂將屋中打量一番，最後目還是落在了言尚上。他盯著言尚看了半，突然道：“我剛才聽你們的員，稱呼你為‘言什麽’。你可是姓言？”

言尚抬頭笑：“是。郎君可有什麽見解？”

蒙在石好奇的：“你是否和丹公主也很？”

言尚頓了頓，繼續低頭書寫，依然和氣：“算是有些機緣。”

蒙在石便更好奇了：“你們的姓聽起來一樣，那你認不認識一個‘言石生’的人？”

言尚：“……”

他挽袖提腕寫字間，緩緩地抬目，看向蒙在石。

言石生，乃是他的原名。

他確定除了嶺南的舊人，還有長安的第一個老師、暮晚搖邊人外，這世上沒人知道他本名言石生。

那麽，這個烏蠻人這麽問，就很有些意思了。

言尚緩緩道：“倒是好像聽過，卻也不是很確定。郎君問此人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