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第94章

暮晚搖捂臉嚷:“你竟然敢掐我臉?你不想活了?!”

平時這般嚷多有氣勢,一定會讓言尚猶豫。然而如今弱弱地被他按在懷裏,手腳細弱形單薄,隻是幹嚎沒靜,便隻有孩兒荏的,不能讓人生懼。

言尚心頭浮起一種很古怪的覺。這是他經常在暮晚搖這裏到的:總是高高在上,睥睨他,嫌棄他,對他又打又罵。

可每次他抱住時,又能覺到是這麽的弱。

雖然跳得高,然而控製權很多時候其實都掌握在他手中。

因為他是男子,他生力比好,他一隻手就能摟住、拽住,讓不了……是這麽弱。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麽,也是沒法子抗拒的。

這種覺讓言尚心裏難,因為他輕易可以製住,所以他便不能去製住。他不能用自己的力去,強迫分明是一個弱的、可孩兒,不應該被人欺負的。

言尚俯下臉,拂過麵上淩的青,在角輕輕親了一下。

那種憐惜的、溫的吻法。

暮晚搖捂著一隻眼嗚嗚兩聲,悄悄看他。上他的眼神,心裏驀地一靜,方才的嬉鬧好像都退了些。本就喜歡他這樣的溫,他用這種眼神看,吻吻得這麽細這麽輕……都讓十分心

從床上爬起來,埋他懷裏,仰頭和他親。他的心跳、溫、氣息,都包圍著。帳外的燈火有些暗,紗帳朦朦朧朧,約映著二人的影。暮晚搖眼角微紅,忽然覺得他在細地親吻時,呼吸有些過快,也重新複蘇了。

暮晚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箍著腰,按了下去。言尚的手搭在膝蓋上,輕輕挲了一下。那作,讓暮晚搖子一抖,眼尾瞬間飛紅。

他亦是目閃爍,眼角浮起刺激的紅意。

他低頭在耳邊:“我……還想要一次。”

暮晚搖心裏知道讓他這種人主他也有,是件多難的事。也想順著他,但是……暮晚搖支吾:“可是、可是我累了……”

言尚臉紅:“你就不能讓我在上一次麽?”

暮晚搖:“……”

他完那話就極為後悔,然而又好不容易出來,便不想放棄。他低下臉,討好一般地親,輕聲:“你別怕我……稍微不好,你就喊停,好不好,搖搖?”

暮晚搖仰他。

心想被男人著是很恐懼的,但是帳外的燭火是亮著的,隻要睜著眼,看到的就是言尚的臉。

一點也不怕言尚的。

世上所有人都會傷害,言二哥哥也不會。言二哥哥是這麽讓人信服的一個好人。

做朋友是好人,做人哥哥是好人,做人人自然更好。

暮晚搖出笑,烏濃青鋪在枕榻間,不話,卻張臂摟住他,讓他向來,讓他抱聲:“言二哥哥,你要我。”

言尚聲音喑啞:“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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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夜宴讓所有人緒高漲。

已經到了深夜,樊川仍從貴族們的私宅中斷斷續續傳來歌聲,樂聲。

樂聲縷縷,氣不在調,實在不怎麽好聽。但在夜中,卻像是一個好的夢境一般,讓人放下心神。

公主府這邊的寢舍中,芳菲滿室,汗水麵,帷帳被罩上濛濛月影,裏麵氣息雜

郎如被踩到尾的貓一樣,又慘烈,又快意;郎君有時也悶悶哼一聲,低聲兩句話。

暮晚搖被言尚摟抱著,被他搭著膝蓋,與他麵麵,滿麵汗時,又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了一個全新的言尚。

他依然是的,雖然生疏,卻一直觀察,笨拙又努力地想給驗。而他本人又那般聰明,當他一心想做什麽時,暮晚搖真的躲不掉,隻抖著被他抱在懷裏春水,又輕輕啜泣。

然而言尚又會忍不住變得不管不顧,他那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往往最開始是顧著,後來他自己就撐不住;而暮晚搖一喚,他才能回過神,又來抱歉一般地親,安

他依然不敢看,目閃爍,手都不太敢頸以下的位置。隻是有時候會不心上,他的眼神便又亮,又赧。暮晚搖拉著他的手讓他,他都不敢,自己不行。

言尚對自己的自製力有清醒認知,他幾次不行,暮晚搖便不他了。都敢在他懷裏閉著眼,著他的頸聲哼哼,心想等過上幾次,他肯定就敢了。

暮晚搖喜歡這個樣子的言尚,又冷靜,又沉淪。又不像他,又盡是他。

地想,他這般沉淪,是因為,還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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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因為,也是因為

言尚俯臉看,總是忍不住想抱抱,親親

如舒展枝葉、在夜間獨放的芍藥一般麗,花瓣嫣紅,枝葉蔓蔓,白的月過帳子,照著

這樣的豔,這樣的

鋪展,冰玉骨。眼波似水,瓣微張。

不是那類在床笫間矜持的郎,相反格外能放得開,來包容他。不隻包容他,自己也此事。這樣的大膽,這樣的自我釋放……讓言尚眼睛盯著,一目舍不得移開。

言尚無疑是極為斂的人。

是極為無趣的人。

他對男沒有毫憧憬,對婚姻對夫妻的想法隻有傳宗接代。他不覺得是一件多好的事,他對好的讚歎,皆是因為郎品佳,。他心中總是在想自己應該為國家、為無數百姓多做點什麽,他投給的心,實在得可憐。

暮晚搖打破了他狹隘的認知。

讓他意識到活生香的人,在他懷裏綻放的人,是這般華滿目。一顰一笑,眉角眼梢的風,無論是任還是撒……那樣自我、不顧旁人,都讓他這種生喜歡照顧別人的人忍不住對屈服。

走進他的世界。

春意盎然,生機

如一整個春般點亮他枯燥的、寡淡單薄的世界,讓言尚的世界潰不軍,夾道歡迎,迎接這位驕傲麗、趾高氣揚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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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第一次的短暫,第二次才是真正的吧?

結束後二人都從水裏打撈出來一般,暮晚搖奄奄一息地趴著,實在想不到言尚還有這般激的時候。又困又累,還帶著那事結束後的慵懶暢意,趴在被褥上閉著眼,就要昏昏睡。

言尚的手腰上,將暮晚搖嚇得一哆嗦。

忙要竄開,不讓他一下:“我不要了!不要了!”

言尚連忙捂住,讓不要,他啞著聲:“你輕點兒聲音,別讓外麵的侍聽到了。”

暮晚搖拉下他的手,對他罵道:“現在才想起讓我聲音一點兒,你方才怎麽不?自己爽了,就忘了我是吧?”

言尚紅臉:“胡。”

他抱著的腰,將從褥子間拖起來。暮晚搖挨到他滾燙的哭喪著臉摟住他的脖頸就要哀求“不要了”,心裏還嘀咕他何必逞強呢?

言尚臉紅得不行,覺得把他當了浪登徒子,好像隻喜歡這種事一樣。言尚哄:“我不你,不你!隻是帶你去清洗一下……殿下也不想這麽汗淋淋地睡吧?”

暮晚搖抬起一隻眼看他,半信半疑:“隨便好了。”

言尚抿,看眼被褥,他尷尬道:“不行……褥子也得換。殿下知道幹淨的褥子在哪裏麽?”

暮晚搖:“不知道!你問夏容好了。”

言尚:“這種事……怎麽能問侍?”

暮晚搖推他的臉,要從他懷裏爬出去繼續抱著枕頭睡覺。含含糊糊地沒關係的,好累了,不想洗,他想換褥子就自己找侍問吧,不要打擾了。

言尚無奈,隻好哄著,讓睡吧。他卻是抱著半睡半醒的郎下了床,帶去淨室,任勞任怨地親自為洗。暮晚搖鬧他的時候他總是臉紅,不好意思;可安安靜靜被他抱在懷裏睡著的時候,言尚就能稍微大膽一點,

隻是也不好意思多看。

暮晚搖模模糊糊地覺到言尚的手從自己前掠過,水澆下來,他老老實實地為洗,十分規矩。然後他又抱著回去,四翻找幹淨的褥子,重新鋪了床。帳子窸窸窣窣落下,他又去疊被子了。

暮晚搖被他蓋上被褥時,恍惚中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徹底睡著前,最後的想法是:這人是生的勞碌命吧?

都這麽累了他還要洗,洗完了他還要去疊被子……幸好他這人品好,隻是迫他自己,沒有拿對他自己的要求去暮晚搖如何如何。不然他這個人再好看,也不敢招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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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也沒有睡多久,暮晚搖便覺到言尚下床的作。

被他弄得都有些驚恐了。

崩潰掀褥子:“你到底還要幹什麽?”

骨修長,隻著中、長發散落,他背對著帳子,心坐在床沿上,正要穿。聽到郎帶點兒啞的怒聲,他詫異回頭,看到暮晚搖竟然坐了起來,控訴地瞪著他。

言尚微愕,然後輕聲:“我……我回去啊。總不能亮後,讓人看到我從殿下的府邸出去吧?”

在暮晚搖繼續發火前,他傾來。暮晚搖以為他要親,結果他隻是湊過來,將被打掉的被子抱起來,重新給裹住子。

他垂著睫聲:“殿下不要踢被子,著涼了就不好了。”

暮晚搖心裏的火一下子被他澆滅了,有點兒鬱悶——人家這麽好,發火好無理取鬧。

暮晚搖:“可是我一晚上都沒睡好,你這麽早又要起來。”

言尚愧疚:“對不起,我以後不這樣了。我走了後,殿下可以再睡一會兒……總是今應該沒什麽事。”

暮晚搖瞥他:“你也回去補覺麽?”

這般可,言尚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我還要忙公務呢。”

暮晚搖認真地看著他:“晝夜不停,沒有一刻放鬆,你會把你自己累死的。”

言尚笑一下,將哄著靠著床,他去拿昨夜被他疊得整整齊齊、擺在床邊矮幾上的,窸窸窣窣地開始穿戴。暮晚搖靜靜地擁著被褥看他,見他很快從秀可餐的年,變了一個玉質金相的端正君子,不咂舌。

暮晚搖心生歡喜。要不是力不支,真想湊過去親他,下他這正兒八經的衫,讓他重新躺回床上。

係好腰帶,最後在矮幾上的,剩一塊玉佩。

言尚手到玉佩時,指節略微遲疑了一下,回頭看向床帳。

暮晚搖被他弄得都不困了,正在津津有味地托腮看他穿服。他拿著玉佩回頭看,暮晚搖挑一下眉。

興趣地看著他手中的玉佩:“怎麽了?這玉佩看著材質不錯。好像經常見你戴。”

隻是隨口一,實際上本沒關心過他每戴什麽玉佩。隻是看言尚的神,暮晚搖一頓,知道自己估計猜對了。

言尚指腹挲玉佩,他袍坐在床沿上,回頭看,溫聲:“這玉佩,是我去年離家時,我阿父給的。我阿父這是我們家的祖傳定。我阿父,我若是喜歡了誰,在長安要與誰家郎定親,就可以將玉佩贈給那郎。”

暮晚搖一僵。

心裏恐懼地想:婚姻!又是婚姻!

有點兒驚懼地看著言尚手中的玉佩,再抬頭看一眼言尚。,心想他這架勢,不會要把玉佩給吧?

沒必要吧?隻是睡了一晚,他就要娶了?

言尚看到了暮晚搖那個恐慌的眼神,心中和歡喜、扭和期待,瞬間退後。

他靜了一會兒,心泛寒發冷。

好在這個過程極短,言尚幾個呼吸就收回了自己的緒,將玉佩重新戴回腰下,沒要送。暮晚搖鬆口氣,抬眼看他,又有點兒愧疚。

張口想什麽,言尚已溫和笑:“我先走了。”

他起要走時,暮晚搖扯住他袖,讓他回頭。可憐地仰臉:“言二哥哥,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對不對?你以後還會理我,對不對?”

言尚低頭看,靜了一下,:“當然。”

但是他又低聲:“可是搖搖,我也是人,也有七。我也會有放棄的時候……你懂麽?”

這個時候再裝糊塗,言尚恐怕真的要失了。暮晚搖不想才睡了他第二,就被他放棄兩人之間的關係。

連忙點頭:“我會、會努力的。不會讓你白白等的……我會給你一個代的。哥哥你再等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言尚微笑,這一次他俯下低頭,額前發,在額上親了一下,代表他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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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走後,暮晚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思考著一些事,就聽門被敲兩下,言尚聲音在外。

驚愕,心想他怎麽又回來了?

言尚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個碗,碗上冒著熱氣。暮晚搖以為他是端粥給,可是這粥的味道……是不是太難聞了點兒?

暮晚搖遲疑:“你……自己熬的粥?”

聞起來這麽難聞的粥,如果是言尚親自熬的,要為此忍耐著喝下去麽?

言尚看,就知道在想什麽。他笑一下,:“你的侍們給我的,不是我熬的。們你恐怕不肯喝,正猶豫嘀咕著,我路過時,正好聽到了們在什麽。既然如此,我幹脆就端來給你了。”

他也有點踟躕。

垂睫看:“你……會生我氣麽?”

暮晚搖迷惘:“你端粥給我,這麽好心,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拿過來吧。”

言尚坐在床邊,低著頭半晌,卻不將手中的碗遞過去。好一會兒,他抬眼,低聲:“不是粥。”

暮晚搖:“嗯?”

言尚輕聲:“是避子湯。”

暮晚搖大腦轟地一空,呆呆看著他。

他什麽也不知道,便隻是蹙著眉看,為擔心,也為自己的孟浪後悔:“昨夜、昨夜……對不起。你應該喝這個的,對不對?你的侍們為什麽你不願意喝?”

暮晚搖安靜了一下,出笑。他太聰敏,不能讓他從的表看出端倪,不想被他嫌棄。

淡聲:“沒有不願意喝。隻是和往日那般隨意發火而已。”

向言尚笑:“拿來,我喝。”

言尚看半晌,終是沒有看出什麽來,將手中味道難聞的藥碗遞了過去。暮晚搖豪爽無比,一飲而盡,見他仍低頭觀察對他挑了挑眉。

暮晚搖揶揄:“你再用這種深款款的眼神看我,我就忍不住要親你了。

“我要是忍不住親你,你現在就別想走了。”

言尚頓時被鬧了個大紅臉,慌張地收了藥碗,倉促起,都不敢離太近了。他尷尬地向道別,回頭再看看,便急匆匆出門了。

這一次言尚是真的走了。

門一關上,暮晚搖就趴在床沿上開始吐。扣著嗓子眼,將方才灌下的避子湯全都吐了出來。

的藥淋淋漓漓,在床前灑了一地汙水。暮晚搖奄奄一息地趴在床頭大吐,胃酸都要被吐出來了。

實在排斥,是心理實在難以接……對所有有關孩子的話題都排斥、抗拒,以至於一碗可有可無的避子湯,都能被全然吐出來,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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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搖趴在床沿,著氣,氣餒地閉上眼睛。

這樣的,怎麽嫁人,怎麽考慮婚姻?

什麽都給不了言尚……隻會拖累他吧。

可是明知道會拖累他,卻這樣任,舍不得放手。

寧可就這樣拖著、拖著……他為什麽非要親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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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遊原上的演兵和文鬥有了結果後,皇帝的壽辰圓滿結束,眾人回到了長安。

給皇帝祝完壽,各國使臣們陸陸續續開始準備返回本國,大魏朝廷開始忙這些事。

太子近日意氣風發。

最近不管哪樁事,最後得利的都是他。不管是暮晚搖主持文鬥的功,還是演兵中得到中樞認可的楊嗣、言尚……都是他這一邊的。回到朝堂上,太子敏銳覺到自己的話語權比昔日加大了很多。

那些老狐貍一樣的臣子們,慢慢地都在傾向他。

這如何不讓人振

然而樂極生悲,總有人不讓他痛快。

晚上,太子在東宮見過各位大臣後,宮楊三郎一直在外等候。

剛將最後一本折子看完,太子淨手後,用巾子著手,偏了偏臉:“難為他今日這般有耐心,等了這麽久。行,讓他進來吧。”

很快,一武袍的年郎就大咧咧地解下腰間刀劍,履進殿。

太子正坐著笑看他,卻目忽而一凝,因楊嗣一袍,竟然筆地給他跪了下來。

太子:“……”

楊嗣一跪他,他就本能覺得楊嗣又闖了什麽禍。

太子手肘搭在案上,深吸了幾口氣,調整自己的心,靜聲:“罷。是又打了誰,還是又殺了誰,還是被你阿父揍了一頓,再或者跟誰結仇了,需要孤從旁當客?”

楊嗣抬目:“都沒有。我最近什麽都沒做。”

太子“嗯”一聲:“我猜你也應該什麽也沒做。演兵之事剛剛結束,你哪有那麽好的力,這麽快就給我闖禍……那你跪我,是為了何事啊?”

楊嗣答:“我要去邊關從軍。”

太子眉心一跳:“……!”

楊嗣沒在意太子的沉臉,繼續:“演兵之前,我和素臣拜訪了長安城中許多老將。他們的教誨,讓我意識到我大魏的兵力實在太弱。而演兵上那幾日的決鬥,我和素臣研究敵我雙方,整理了許多兵力資料,相信殿下已經看過了。

“我在演兵中所作所為,殿下也知道。演兵讓我意識到,我不應該待在長安渾噩度日,我的下應該在邊關,在戰場。請殿下同意我離開長安,去邊關從軍!”

太子當即:“胡鬧!”

他聲音嚴厲,重重一拍案,將外頭的宮人嚇得連忙退開,不敢靠近此殿。

楊嗣卻不以為然,仍道:“沒有胡鬧。我此次鐵了心要離開長安去邊關打仗,我隻是希殿下同意。”

太子咬牙,剛想暴怒,卻想起這個年油鹽不進。他越是強,楊嗣越是抵

太子便盡量語重心長地勸:“我當日好不容易將你從隴西邊軍調回長安,你現在告訴我你又要去?你想過你父母麽,想過我麽?戰場那般形,刀劍不長眼,你堂堂一個楊家三郎,非要去那種地方……你圖什麽?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便是不想我,讓你家人如何是好?

“三郎,你父親這一脈,膝下可就你這麽一個獨子!你忍心麽!”

楊嗣抬頭,淡聲:“好男兒誌在四方,豈能貪生怕死?我之前因為不忍心回來了一次,而今我已然想清楚,我還是要離開的。現在就是我應該離開的時候……長安紙醉金迷,到太平風。這是個好地方,可是不適合我。

“我沒什麽對不起我阿父阿母的。他們應當為我自豪,若是不能為我自豪……就當沒我也罷。我不可能為了別人,永遠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我可以強迫自己一時,我不能勉強自己一世!”

太子:“放肆!”

他站起來,厲聲:“當日讓你回長安,是讓你迎娶六妹。好,你不願意。我暫時放下此事。之後六妹也爭氣,婚事變得不那麽急切了……但我始終將你們兩個看作一對。我現在是明白了,你本沒有這個意思……

“你不是喜歡暮晚搖麽?不是一直同的遭遇麽?你留在長安,不是想保護麽?你現在不保護了?你現在放棄了?”

楊嗣下揚一下:“有了比我更適合的人保護,我確實放了心,確實可以心無旁騖地離開,不用擔心被你們欺負了。言二郎遠比我擅長此事,比我得搖搖喜歡。這下事,就應該誰擅長,誰就去做!不擅長的人,就去找自己擅長的,不要互相勉強!”

太子咬牙切齒,被他氣笑:“原來竟是我一直在勉強你麽?”

楊嗣俯眼不語。

太子走過來,手中卷軸砸了楊嗣一頭一臉。楊嗣卻巋然不,跪著的形都不晃一下,任由太子發火。

太子惱怒:“你要是不娶暮晚搖,你就誰也別娶了!”

楊嗣:“可以!”

太子又溫聲勸:“你都這麽大了,馬上就及冠了,卻要跑那麽遠去……你起碼留個子嗣,給你父母做個念想?”

楊嗣抬頭,看著太子,他似笑非笑:“殿下別以為我真的是傻子。什麽留個子嗣,把我騙著留在長安,又是慢吞吞地給我娶妻,挑媳婦就挑一年半載。等我了婚,又開始勸生孩子。等我媳婦懷了孕,又得勸我等夫人生子後,我再離開。而等有了孩子,又了孩子那麽,我怎麽舍得離開……”

楊嗣眸底赤紅,麵龐瘦削,線條銳利。

著眉,冷聲:“我不會再聽你們的搪塞了。我就是要去從軍,殿下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在這裏,跪到殿下同意為止。”

太子怒:“那你就跪著吧!”

太子轉出殿,看也不看他。宮人心地掌燈看一眼殿中跪著的楊三郎,砸咂舌,也不敢多問。楊嗣跪在殿中,外頭梧桐樹影照在他上,影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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