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救寺外，向已非埋伏在此的吏能夠應對。各種嘈雜和吵鬧混在一起,有員急匆匆從對麵閣樓袍而下,口上大喝“調人！快調人”，有百姓們驚呼、躲避乞丐,有乞丐往寺裏，高聲和人爭辯“這裏發東西是免費的，憑什麽不告訴我們”。

一團中，不知誰喊一聲“府殺人啦”，將場麵點得更加一即發。

而寺門口，那被吏們圍著的陌生子，隻因為自己妝容看著與丹公主有幾分相似,便被著又洗臉又質問。暴的吏們看到洗淨後的臉和上峰給的畫像完全不同，大罵一聲轉便走：“先把關牢裏！”

陌生子大愕,心想這和自己以為的不一樣,自己被人雇的時候對方沒會有牢獄之災啊。高聲尖：“憑什麽抓我？憑什麽抓我！”

吏們則大聲呼喊：“疏散人流！疏散人流！媽的,全都讓開！這麽集,都不想活了麽！不怕人踩人麽，不怕發生火災麽！”

他們出了刀：“都給老子讓開——”

今夜燈火璀璨，明已奪月,整個寺、乃至整座城都煌煌輝煌……吏們心驚膽戰,最懼在端午節之夜出事。

此間位最高的一八品沉著臉，一邊往寺中走一邊吩咐諸人：“關城門！從今夜起，進出城門的都要嚴格排查！就乞丐，威衙,迫不得已隻能關城門……盯著今晚，一隻蚊子飛出去，我都拿你是問！”

跟著他的吏們汗支吾：“郎君，如今恐怕不出人手看城門……人都堵在這裏，我們不能為了保護公主，就不管百姓吧？”

吏們和不同，吏們都出百姓，自然偏向百姓。而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在保護公主，格外賣力。

為首的員心中靈一閃，呼吸微重：“你是我們會疏忽城門麽……那更應該加派人手去城門那裏！快！不要讓人出城！”

來匯報的吏們驚呆了：“可是這裏、這裏全都聚滿了人，那些乞丐找不到糧食，開始搶百姓了……”

員一怔，也是大汗淋漓，意識到了局勢的麻煩。然而他當機立斷，仍下令：“去城門那裏攔人！至於此地、此地……把寺堵了！誰也不許進出！先放放再。”

吏們驚駭地看他一眼，見長麵容嚴肅，真的有讓他們將人手都去城門的意思……而普救寺中這些被乞丐們圍著的百姓，這些找不到源頭的乞丐，這些苦苦被人攔著綁住的和尚們……

吏口上念叨著“會出子的”，轉頭去吩咐了。

為首員看吏到底聽令，微微鬆了口氣，然而緒依然繃。

他是當地縣令一手提拔上來的，向來唯南薑氏是從。本地父母正是薑氏出的，可惜不是嫡係，而是旁係。薑氏嫡係都在南，都在長安，哪裏得到他們？

出發時縣令悄悄告訴他，抓到了公主，或直接趁殺了公主，對薑氏來是好事一件。若此事，在南的路就會順遂。

而如此好事，今夜卻這般！

“郎君！寺中看著的藥材丟了！”又有一吏滿頭大汗，從寺廟的牆上爬下來，隻因正門完全被乞丐和百姓們堵住，誰也進出不得。

現在誰還關心什麽藥材，這位員心煩地揮揮手，隻煩惱回去如何與縣令代。

他眉頭皺著，心中複盤今夜的事：有人在寺外找到一像公主的，之後在寺門口又遇到一像公主的，再是突然闖的乞丐……他喃喃自語：“原來海名臣言素臣，真的和殿下在一起。”

原本隻是用藥材詐一下，而今藥丟了……員角浮一笑，心想一個瞎子，和一個弱的公主，怎麽能逃得出被他做牢籠一般的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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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附近，吏們不斷地被召回，但被派出去的並沒有收到最新的調令。深巷中，一行四五人為隊的吏梭巡中，察覺到了巷中的人，便一步步走近。

線幽暗，明滅替，從梭巡吏的方向，約約地看到巷中擁著的一對男。

男子量瘦長，微弓著，一手捧著懷裏郎的麵，一手攬著對方的腰。他的月白外衫披在了懷裏郎的上，將那娘子擋得影影綽綽，隻看到烏發從指間滲下，纏在郎君的手臂上，又如瀑布般鋪泄在地。

隻有家公主，才能養得這一頭垂至腳踝的秀發。

言尚將簪子摘了後就察覺自己的疏忽，他便故作沉迷，用手臂挽住的發，希吏們注意不到的長發和尋常郎的長度不同。

男聲音晦又低沉，一看便知那二人在做什麽。但是恰恰這一隊吏中的頭領是個混慣了三教九流的，本能覺得不對勁。他並未第一時間看出那郎長發與人不同，他想：寺中已那般況，如何有男在此不自？

他們手扶著刀柄，謹慎地走近，隔著距離喝道：“你二人轉過臉來！是做什麽的！怎的在此！”

言尚覺到暮晚搖與他麵容相的睫了下，顯然也是聽到了那吏們仍向他們走近的腳步聲。言尚不聲，他一邊摟著暮晚搖親，一邊已經握了自己袖中的刀。他聽著聲音，算著如何在那幾個吏過來的時候，輕易解決了他們而不痕跡……

他並不打算殺人，但也要對方昏迷才行。

暮晚搖沉醉般地閉著目，整個人埋在言尚懷裏，手地摟著他的腰。而袖中的手，也攢了一把匕首。想的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就讓言尚跑，自己斷後。言尚眼睛不便，自己起碼有匕首……而且即便落府手中，以為公主的便利，總會有一線生機。

於是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這一對男反而親得更加難舍難分。

齒潺潺，氣息若流。又肆意，心神刻意沉醉，又在最的時候保持著冷漠的審度。

可是暮晚搖仰著臉，眼睛微睜，本是想看那走過來的吏，卻不妨先注意到了俯著臉親、閉著眼睛的言尚。周圍闃寂，遠廝殺，在這無休無止的博弈中，他閉著目。

淩的發散在他臉上，有幾縷沿著領滲頸。他的衫披在上，幾滴泥濺在他的袖口。他又瘦又淨，蹙著眉沉迷於、麵容緋紅的樣子，讓覺得……

嗯。

言尚睜開了眼。

分明看不見，但與他“對視”剎那，他微有停頓的那一刻，暮晚搖覺到他按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指抖了一下。

他似極為般，將肩一推，讓靠在了牆上。

後的吏們：“停下！”

當然不能停。

作比語言更有服力。

無聲的博弈中，暮晚搖默不作聲，被言尚推靠在牆頭。他的手從腰下向上，月照在二人麵上。他變得像北裏常客一樣魯又興，興卻無。陌生得極為可怕，讓暮晚搖一下子想到了烏蠻時那些男人……

那些惡意的，那些碾的戲弄。

但是仰著臉，眼睛靜黑，看著言尚的臉。他幹淨的、溫潤的臉就挨著，他的呼吸就在脖頸。寒冷砧骨，熱意躥脊。

暮晚搖高高仰著脖頸，摟著他，從間溢出纏綿的一聲：“嗯……”

似貓在，骨。

那些吏們都因這一聲而麵紅耳赤，更罔論言尚？那抹魅在心尖，就在他掌下，微涼的臉頰挨著他微燙的。輕聲哼，鼻尖微微蹭過他的頸，他頸上的皮疙瘩，就一層層流走。

他突然覺得有些幹，上下皆繃起。不是那類做戲的，而是真正的……瞬間想到了兩人床笫間的無數個曾經。

吏們已經走到了三丈。

言尚和暮晚搖各自握了手中的刀或匕首……那些吏們看到有人到現在都不搭理吏，當然也意識到了不對。他們手中刀橫起，短暫對峙中，吏們要出手之時，巷頭傳來一聲喝：“你們還在這裏幹什麽！郎君調人去城門！保護殿下！”

幾個橫刀在巷中的吏們不甘心：“可是……”

那對男依然旁若無人地擁著，喊話的吏厲聲這是長的命令、城門才是重要方向。對方用上下來，這邊的吏們再覺得不對，也隻能一咬牙，轉跟著傳話的吏們出了巷……

不甘心的被調走的這隊吏頭領在出巷時，再次回頭看了巷子一眼：看到那對男坐了下去，男子將臉挨在了郎頸，並向下繼續……

他罵聲“齷齪”，服自己應該是想多了，可能對方就是一個忘下流的場高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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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吏們走了，言尚和暮晚搖麵對麵，沿著牆坐下去。全抖，麻痹，酸意骨。

言尚力時，與手指挨上，到一，頓了下：“你拿著匕首做什麽？”

暮晚搖挽起他的袖子，似笑非笑地在他手中的刀柄和腕間勾了一下，示意他：五十步不要笑百步。

指尖輕輕那麽勾一下，他的就一下。他臉靠在頸上，氣息發燙，繃的並沒有因敵人的離開而放鬆下來。暮晚搖也沒有推開他，若無其事一般：“你還能走麽？”

言尚苦笑。

心裏知道他出醜態，原形畢現。他與挨得這麽近，為了敵人認出而給披、與嚴合，當他的無法控製時，又怎麽可能覺不到？

換在旁人那裏，言尚必然恥得恨不能死去。他如此重視形象的人，怎能忍自己在外麵出這樣的醜態。但是這個人是暮晚搖，是見證過他過去的暮晚搖……又會讓他繃之餘，不那麽害怕。

言尚低聲：“我要緩緩。”

暮晚搖漫不經心：“要我用手麽？”

言尚：“……”

他按在腕間的手指微微跳了一下，側過臉麵向。暮晚搖曲挨牆，看著他的樣子。間紅潤，澤瀲灩。他的微張，略仰著下氣。他這副又有些呆、又有些掙紮的樣子……讓人真想做點什麽。

暮晚搖是最喜歡對他做點什麽的。

腦中弦輕輕一繃，兩人之間距離本就寸息之間。暮晚搖一低頭就親向他的，他怔了下，上向後微退。暮晚搖不，而他靜了一下後，又子前傾，張口來回應。

暮晚搖哂笑。

：“你好不誠實。”

他輕聲：“你太誠實了。”

延續先前的快意，延續先前的意。腦中空白，也許並不想去思考太多的。隻是一旦釋放，總是要宣泄，洪水一旦出匣，總要緩上一緩……韓束行的聲音突然出現：“我拿到藥了。”

臉挨著的言尚和暮晚搖同時僵。

都意識到了那一瞬的失控。

暮晚搖聲音有些沙、又刻意漠然：“你能站起來麽？”

這話是對言尚的。言尚臉紅如，半晌苦笑：“再給我一會兒時間。”

韓束行一下子張起來：“怎麽了？二郎傷了？哪裏傷了？站不起來了麽？”

他如此尊崇言二郎，覺得言二郎傷了就要過來查看。言尚驚駭地向後一靠，暮晚搖直接臂攔，不讓韓束行言尚。暮晚搖瞪韓束行這個人，咬牙切齒：“……你是傻子麽？”

韓束行被公主罵得無措，他習慣地想求言二郎解。但言尚低著頭，指尖抓著公主的袖，隻是那般躬僵坐，卻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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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轄製下有縣城被言尚和暮晚搖搞得那般，長安城中的端午之夜，卻有真正過節的樣子。

太子本留楊嗣在東宮過節，太子妃親自下廚，要楊三郎一飽口福。然而楊三郎漫不經心、又有些自得地自己和佳人有約，讓太子詫異之時，頗有一些“養大的豬終於學會拱人了”的慨。

如今太子對楊嗣沒什麽要求，楊嗣能趕親，也能讓楊家二老放心。

晚上，楊嗣高興地去赴佳人之約。太子和自己的妻妾子在東宮消磨了一會兒，聽了一個消息後，他臉上本來還有些的笑意淡了下去，讓來向他敬酒的長子瑟瑟不敢多話。

太子妃：“殿下，怎麽了？”

太子收了自己那表，角帶一笑，：“父皇請了一民間醫者，孤不放心，去看看。”

太子當下離開東宮，去皇帝寢宮向皇帝請安。晉王和秦王都在這裏，皇帝邊的宦安向幾位殿下解釋皇帝的病。劉文吉默默地站在角落裏，觀察著他們。

話時，一個寬袍矮瘦的老頭穿著道袍，從大殿中飄然走出，安連忙去問陛下的病。

安忐忑地向幾位殿下介紹：“這是劉公公從海外為陛下請的神醫……”

太子幽若的目看向角落裏的劉文吉，劉文吉如今已經被封了什麽將軍，位高權重，非昔日可比。麵對太子冷寒的目，劉文吉躬行了一禮，並不多餘的話。

這位神醫高興地向幾位殿下報喜：“幾位殿下放心，老夫在此，起碼能幫陛下養上兩三年……”

眾人一怔。

幾位皇子反應過來，各個作出激涕零狀。劉文吉心中嘲笑他們的做戲，又很滿意皇帝還能熬兩三年這個結果——皇帝不死，對劉文吉是有好的。劉文吉這個宦當政，需要皇帝的支持。

劉文吉恐怕比幾個皇子都希皇帝活。

太子領著兩個弟弟在寢殿外向皇帝行了一禮後，領著他們離開。之後三人分開，各自要麽回宮殿，要麽出宮。秦王和晉王走後，宮人們提燈開路，太子沉默地走在回去東宮的路上。

跟在太子後的幕僚們低著頭不話。

到東宮前，太子突然停步。他回頭，猛然看向後金燦燦的宮闕，看向輝煌至極的樓宇……他口那鬱氣吐不出來，低聲的、自言自語的：“……他怎麽還不死？”

多活兩三年，那種折磨，如何忍耐？

離太子近的幕僚心中驚恐，將頭垂得更低，當作什麽也沒聽到。

然而他聽到了太子的咬牙切齒，聽到了太子的一腔鬱氣，聽到了太子的不平——

“他難道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盼著他死麽？”

“為何還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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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轄製的偏縣中，縣令將人手都調去城門口，覺得今晚這麽大的子鬧下來，顯然暮晚搖會急著出城。

但是暮晚搖並不急著出城。

方桐等公主府的衛士已經離開穰縣，一路南下來找了。暮晚搖沒有最開始那般急切……城中搜索會麻煩一點，但是憑和言尚的本事，還是足以應付的。

當務之急，還是言尚的眼睛。

暮晚搖心煩地把不會看人眼的韓束行派出去，讓韓束行潛去城門口，看那邊府布置的況。能出城就出，不能出城就不出，但起碼要弄清楚府的態度。

臨走之時，暮晚搖特意代韓束行：“給言尚上過藥後，我二人今晚就要睡了。你回來後，沒特別重要的事，不要敲門打擾我們。大的事，明再。”

好不容易將韓束行打發掉，暮晚搖舒了口氣。二人租住的屋舍中，言尚坐在榻上，暮晚搖跪在他後，心地將藥敷在他眼睛上，再用紗布蒙好。

暮晚搖鄭重其事的如同做一件大事，細聲叮囑：“從今晚開始，每夜都要敷兩個時辰，不能再間斷了。再間斷的話，眼睛不定真的要廢了。”

言尚角含笑，他垂著眼，端正跪坐時，手指也安靜地放在膝上。

他散在肩上的發被手攏開，閉著目時，覺到手指抹在自己眼角四周。言尚聲音很低：“我知道。多謝殿下。”

暮晚搖：“重新蒙上紗布，不要摘了。”

言尚怔住。

心裏突然覺得扭痛一般。

仍跪在後為他上藥，又來扶他讓他躺下，但是眼角也許是因為藥的灼痛，讓他全都開始難起來。起去取紗布時，言尚握住手腕，低聲：“為什麽？”

暮晚搖一頓：“什麽‘為什麽’？”

言尚：“為什麽要我重新蒙上紗布？是因為……你要走了，要和我分開了麽？”

暮晚搖沉默，低頭看躺在榻上、抓著手腕的雋逸青年。

心神恍惚片刻，像是夢話一般的：“當然。出了此城，我就能徹底走出山南道。離開了山南道，南薑氏都不可能追殺我了。我重回自由，回頭便能反殺回來。自然不需要你再跟著我了。你可以回穰縣，好好治你的眼睛了。”

言尚低聲：“你什麽時候要出城？”

暮晚搖眼神輕輕瞇了一下。

言尚：“你可以不出城的。有個更好的法子。”

暮晚搖將紗布拿起，向他眼睛上罩去：“你是，利用此縣的縣令，扶持他上位，給南薑氏換個主事人麽？我也想過這招，但是……”

言尚氣息微急促，他坐了起來，手挨著紗布覆在他眼睛上，他抓著另一隻伶仃纖細的手腕。言尚：“我可以幫殿下做這件事。既然有最好的法子，就要用最好的法子。何必退而求其次？”

暮晚搖怔怔看他，：“我怕你陷危險。”

言尚低頭，：“……不會的。你放心。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暮晚搖他許久，輕聲：“你……就非要這麽冒險？為什麽要這樣？你是因為裴傾的背叛，所以覺得我可憐，補償我麽？”

言尚一呆。

他：“為什麽要這麽想。”

暮晚搖幫他綁好了紗布，看他蹙著眉，忍不住手在他眉心，關心他：“為什麽皺眉？是不舒服麽？”

言尚低聲答：“藥……有點兒灼。沒事的，我緩一會兒就好了。”

暮晚搖：“要躺一躺麽？”

他搖頭，想了想，便讓他靠牆坐著，與他一起挨肩靠在牆頭、坐在榻上，想陪一陪他。言尚又再次固執的：“為什麽要覺得我是可憐你。”

暮晚搖見話題仍沒有繞過去，便托著腮：“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嗎？”

言尚抿。

他：“你是裴傾麽？”

暮晚搖詫異：“你不是人家‘裴郎君’麽？怎麽突然直呼大名了？”

言尚頓一下，有點兒賭氣一般的：“我不想那麽他。他讓我很生氣。”

暮晚搖不以為然：“你生氣什麽？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麽。”

他低聲：“……我大約，猜得出來。”

暮晚搖挑眉，正想跟他講故事呢，他就他猜出來了。暮晚搖就好奇他猜的是什麽樣子，言尚聲音有點兒繃：“山賊們知道你是公主，必然是你們出城，他們就一路跟在後了。你被抓到，必然是裴傾沒有跟著你。

“他……他放開了你的手，自己一個人逃了。對不對？”

暮晚搖怔忡，垂下眼。

言尚道：“所以你讓他在南做事，幫你理後續事，因為你暫時不想麵對他。而按照你的子……你大約不想嫁他了。你正在心煩中。”

暮晚搖垂目：“長安都在準備我的婚事呢。”

言尚：“但我支持你，你不要嫁了。”

他頓一頓，既有些低落，又有些堅定的：“你為何婚事總是這般不順……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暮晚搖托腮扭臉，靜靜看著他為煩惱。微微噙笑，將臉靠在了他肩頭。看他這般煩惱，多麽高興。心裏高興，可還要拉著他轉移話題：“那個幹什麽。我們聊聊吧。”

言尚：“聊什麽？”

他遲疑，想著晚上巷中的事，開始不自在，開始踟躕，開始想該怎麽和晚上的事……

但是暮晚搖的卻是：“聊聊我們自己啊。言尚，你想當一個什麽樣的人啊？現在的你的想法，和十七歲時你的想法，還是一樣麽？我也想跟你我自己。我不想和別人聊……就想和你一。”

微扭了臉，眼皮向上掀。想到了他晚上巷中親時候的忘，慢悠悠地、狡黠地笑一下，撒一般拱他手臂：“反正……嗯，你也不娶我，我也不嫁你。我們就當朋友，好好相一下，好不好？”

言尚詫異——他能和當朋友？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