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公堂之上，穆清媱一家站在一，穆清薴也在其中。

看著從大牢中帶出的方萬一家以及馬氏，穆清薴的臉白了白，眼神中的怨恨不自覺的流出來。

「大姐，沒事吧？」穆清媱扶住問。

穆清薴搖頭，閉了閉眼，定定的看向被押著走近的那一家。

方萬從出來之後就仇恨的看著穆清薴，眼神略顯猙獰。

之前的方萬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學子。

在牢中隻關了一日，這會兒再看到他就像完全變了個人。

整個頭髮淩的散在後，他上的青長袍沾滿零零碎碎的臟汙和跡。

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那是穆清媱刺到他膝蓋的傷口沒有被包紮。

右手更是無力的垂著，上麵全是暗黑的乾涸的，已經看不出手本的。

他的眼神著絕而瘋狂的恨意，尤其是看向穆清媱的時候，恨不得將穆清媱殺了。

因為他的手就是穆清媱廢掉的！

「跪下！」幾個衙差按著方家三口跪在地上。

穆清媱一家則是站在公堂上。

門外有一些看熱鬧的百姓在門外站著，其中方高卓和方河村的幾個村民也在其中。

他們看到這樣的方萬，知道一切都毀了，他們方河村沒指了。

方萬已經毀了，完全的毀了。

方高卓看向邱氏母幾人的時候帶著狠，憎恨。

同樣帶著這些眼神看著邱氏等人的還有馬氏的丈夫和兩個兒子。

他們父子三人也是昨日就來了縣城，一直想去牢中看馬氏也不得機會。

知道今日升堂，就直接來了縣衙等著。

「堂下之人，報上名來！」崔縣令驚堂木一敲，威嚴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四人。

「草，草民臺寧村的婆馬氏。」馬氏上了公堂之後就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對麵的邱氏一家。

方木眼裡帶著恨意，低頭，恭敬回話，「回大人，草民方木，方河村的村民。」

「大，大人，草民是方木的妻子，周，周氏。」

「回大人，草民是方河村的秀才，方萬！」

方萬特意強調自己秀才的份，表明他是有功名在的。

崔縣令淡淡的嗯了一聲。

「邱名香和的兒狀告你們一家聯合臺寧村的馬氏騙婚，以便謀財，可有此事？」

「回大人，並無此事！」方萬一口回絕，斜著眼看向穆清薴，眼底雲佈，「草民和穆清薴是人馬氏說的沒錯。」

「但是，穆氏自從嫁到草民家就好吃懶做，不做家務，不敬婆母，對草民也同樣的瞧不上。」

「仗著孃家在縣城有間鋪子，時常跟草民說，要是敢不對好，明年的會試就不給草民盤纏去應考。」

「草民一直被拿這件事威脅，所以才一直容忍的刻薄。」

「前日草民和家父從田間回來的時候，穆氏正對家母施以暴行，手打罵家母。草民實在不了穆氏的潑辣，所以才將關於柴房閉門思過。」

「沒想到，昨日辰時左右，邱氏帶著另外兩個兒到了家中，看到被草民關在柴房的穆氏，不容草民一家辯解，直接手打了草民的父母，穆清媱更是用頭上的木簪子將草民的右手和右廢掉！」

「大人，還請大人為小民作主啊！」

方萬一席話直接將所有的過錯推到了穆清薴的上，跟他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穆清薴聞言，氣的眼圈泛紅，咬著牙，臉憋的通紅，恨不得拿把刀把這個人麵心的畜生砍死！

穆清媱輕輕安著，讓稍安勿躁。

事實如何，自會出來，不必急於一時。

人渣也要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不是。

在下地獄之前總要給他機會撲騰兩下。

穆清薴冷眼看著地上俯的方萬，就像看一灘爛泥。

崔縣令信不信不說，他直接將視線轉到馬氏上。

「馬氏，你當初為何給穆清媱說了方家，你又是如何和方家認識的？」

馬氏頭低了一下，依舊伏在地上，聲音有些不穩，「回，回大人，民婦在臺寧村是個婆，這事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

「五個多月前，周氏找到民婦家，讓民婦給這個秀才的兒子說一門親事。」

「民婦當時拒絕了，民婦不認識他們家，也不敢隨便的給人家說。」

「隻是，周氏在三的懇求，說兒子現在是秀才，明年就能參加科考，以後肯定能做上大。」

「後來民婦覺得這方萬也算個青年才俊，民婦若是給未來的老爺說了一門滿意的親事，以後說出去臉上也會有。」

「後來民婦悄悄的打聽了方家。他們一家門風清正，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百姓。方萬也勤好學，是個有才的人。」

「在周氏又找民婦的時候，民婦就答應了下來。」

崔縣令不做任何錶態，繼續問道，「那你為何給方家說了穆清薴？」

周氏臉又低了一下，咽口口水，「回大人，民婦和邱氏們母一個村的，知道穆清薴多番被人退親，年齡也不小了，就想著幫們母一下。」

「方家是太窮了，沒什麼人願意嫁過去。穆清薴以前也是吃過苦的，民婦本來想著嫁過去能跟著方家人一起吃苦，誰知」

「誰知竟然仗著孃家在縣城擺攤，掙了點銀子，就看不上婆家，整天好吃懶做，還敢手打婆婆。」

馬氏說完就對著縣令磕頭，「大人，民婦說的是真的，是真的啊大人。」

邱氏看著跪在地上的馬氏，氣的眼圈紅了。

枉費那麼相信馬氏。以前每次來縣城的時候都多給點東西。

穆清薴親之後更是給了二百文的人錢。

現在想來，馬氏真是喪了良心。

馬氏的話剛落下，周氏就像個證人似的上前，還歪著腦袋，讓縣令看的臉。

「大人，您看，您看呢，民婦臉上這些印子就是穆氏抓撓的，現在還冒著印子呢，大人，您應該把這個毒婦給抓起來，大人，您千萬不要放」

「肅靜！」崔縣令拍了一下驚堂木，讓周氏安靜。

轉頭看向邱氏幾人，「穆清薴，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穆清薴深吸了口氣，走上前，筆直的跪在地上，「大人，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前日民聽到一些流言說家裡的鋪子出了事，所以就著急的來縣城打聽況。」

「那日，鋪子裡和家裡都關了門，母親和妹妹也都去了荒地。當時民就以為娘和妹妹被關進了大牢，想要來縣衙問問況。」

說到這裡，穆清薴兩眼帶著恨意的向方萬，隨後又繼續說道，「可是，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說怕民的孃家連累到他的名聲，死活不讓民來縣衙問況，還說民的娘和妹妹是殺人犯。」

「當時在主街不遠，方萬拉著民去租驢車，民不同意，他當街就將民打暈過去了。」

「民懇請大人，那日若有經過的百姓看到，肯定可以證明。」

崔縣令點頭，「胡捕頭，你去邱氏們住的院子附近問問周圍的鋪子，看看那日有沒有什麼人看到這個事。」

「是，大人。」幾個衙差應聲出去。

方萬低著頭的臉上閃過一慌，霾的眼中閃過懊悔。

那日他太衝了，當這那麼多人的麵就了手。

希衙門不要找來看到的人。

崔縣令吩咐完之後又看向穆清薴，「你繼續說，之後呢。」

「回大人，民婦再次醒來的時候就躺在方家的床上。」

「民婦本來打算離開方家來縣城的衙門問況，或者去羲和酒樓打聽況。」

「可是，一出門就看到周氏了。周氏的態度和以前完全不同，張口就嗬斥著讓民去幹活，裡還罵著民。」

「更過分的是，周氏將民的娘準備的陪嫁服全都包了起來，準備拿到鎮上的鋪子去賣。」

「民不讓去，就與爭奪。現在那些服全都被民剪一塊塊的碎布了，不知現在還在不在方家。」

「就因為民剪了自己的服，不能拿去賣銀子，周氏纔跟民起手，方萬更是對民拳打腳踢，毫不留。」

「而且，周氏親口說過，說民從親之後就沒往家裡拿過銀子，說民是喪門星。」

「大人，他們一家就是為了銀錢才和民親，求大人明鑒！」

「你胡說！分明就是你不做活，整日在家串門，我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就不願意了，還對我手！」周氏在穆清薴說完之後立刻反駁。

穆清薴輕蔑的瞥了一眼，看向縣令，沒有說話。

這裡是公堂，沒到說話的時候是不會多說的。

周氏見穆清薴不理，還用那種眼神看自己，像是抓到什麼把柄似的，指著穆清媱，「大人，您看，為我方家的媳婦，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敢如此對我，可想而知，在沒人的時候打我有多正常。」

「大人，您快把這個人抓起來，大」

啪！！！

崔縣令臉沉著，驚堂木拍的巨響。

「大膽，本沒問你話的時候就好好跪著，是不是非要本刑？」

周氏心口一，瞬間蔫了，「大，大人饒命，民婦不，不敢了。」

看周氏老實的跪好，崔縣令又看向方萬，「方萬，你說你的手是穆清媱刺的？」

「回大人，是！」提到他的手，方萬咬著牙應聲。

崔縣令看向穆清媱。

穆清媱上前一步，也沒跪下，實在跪不下去。

「大人，您看民這形和方萬比，民是不可能打的過他。那日也是看姐姐被他們方家磋磨的太慘。」

「而方家人見待我姐姐的事穿幫，對我們母幾人行不軌之行，民是心急之下胡刺的，實不是有心之過，還請大人明鑒！」

崔縣令點頭，「嗯，本會仔細考量你說的話。」

方萬微微抬頭，看著穆清媱的眼神充滿著毒。

穆清媱那日本不是胡的刺，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是故意將自己的手刺穿的。

隻是，穆清媱看上去瘦瘦弱弱，還是個姑娘，自己若是堅持說穆清媱是有意的，估計也沒多人相信。

「方萬，你剛剛說穆清薴在傢什麼都不做，那你給本解釋一下。前段時間挖河道，本手底下幾個衙差見到穆清薴在挖地頭的河道。」

「當時，你的父母坐在旁邊休息，而你本就不在地裡。你給本解釋一下。」

崔縣令說這番話的語氣如常，可是聽在方萬耳中卻也讓他懵了。

方木兩口子也互相對視了一下，隨著低頭伏在地上。

他們忘了這一點！

「這草民，是因為草民的父母不適，草民在讀書，所，所以才讓穆清薴去了地裡。」

「大人，為方家的媳婦，穆氏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啪！

「放肆！在公堂之上信口開河，前後不一，你們將本當什麼人了？」

「說穆氏什麼都不做的是你們，現在本的屬下看到那幾日穆氏在地頭幹活，你本連麵都沒。」

「本看，你纔是那個好吃懶做的無恥之人！」崔縣令瘦的臉上也出些許的怒氣。

看向方萬的眼神更是著幾分冷意。

「你們說穆氏不尊敬婆母的這些話，都給本拿出證據來，否則本先治你們個欺之罪！」

方木三人聞言臉大變，跪伏在地上求饒，「大人，大人開恩，小民真的沒有說謊，大人明察」

馬氏的手有些發抖，跟著求饒，「大人開恩，大人開恩」

穆清媱冷眼看著他們求饒，生不出任何同心。

「肅靜！」

崔縣令明的眼神掃視著地上跪著的四人，「周氏，馬氏。你們昨日被關進來的時候吵架的容還記得嗎？」

「啊？」周氏腦袋一懵。

「大，大人」馬氏子開始打。

反應過來的兩人臉同時出驚恐，連方木和方萬兩人的臉也變的灰白。

方木在心裡暗罵周氏和馬氏兩個蠢貨。

昨日兩人當著獄卒的麵就那麼吵了起來，等於他們早就暴了。

「宋曉虎，王三石，你們兩個跟本說說們前日的對話，以及昨日在大牢裡串通好的一切！」

「是，大人。」兩個獄卒走上來，行禮後先後開口。

「大人，前日馬氏一進大牢，看到周氏就說周氏出賣。還說方家為了得到邱氏母的銀子才娶的穆清薴。」

「大人，周氏說這主意是馬氏出的。說邱氏母沒有男子撐腰，隻要娶了們姐妹三個，們掙的銀子就都是方家的了。」

穆清薴拳頭握，狠狠的看著方萬，氣的子都開始發抖了。

這個畜生，竟然還打兩個妹妹的主意！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到底配不配！

「大人，馬氏說要不是周氏抓到的把柄，也不會幫方家給穆清薴說。」

「不要說了，不要說，不要說！」馬氏聽不下去，害怕了，那件事不能讓人知道，不能讓人知道。

「不能說！說了我就完了，不能說」

崔縣令看了一眼，「繼續！」

「大人，周氏說去找馬氏幫著說的時候，看到馬氏在家漢子。就因為這個，馬氏才幫著找了邱氏母。」

那獄卒話音剛落，站在大堂外麵的一個頭髮花白的男子滿臉不敢置信，隨後眼神帶上恥和惱怒，對著堂上的馬氏大吼，「你個賤人！我呂家石有哪點對不住你？你這個賤人」

男子罵著馬氏，還要進來手大人的架勢。

被他兩邊的男子拉住，慢慢退出衙門。

跪在堂上的馬氏聽到這聲音，緩緩回頭，看到自己男人那要吃人的眼神，嚇的慌忙轉過去，一時無措，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大人，今日方家所說的這些話是他們昨日串通好的，方木出的主意」

隨著獄卒的證實，方家三口的臉也漸漸的絕。

這時候，帶人出去找證人的幾個衙差也回來了。

「大人，小民是主街靠近最邊上的那家糧食店的夥計。前日上午在後門確實看到一個男子將一個子打暈拖走了。」

「大人，草民也看到了，那男子穿著」

隨著幾個人的話，一切事漸漸明朗，孰是孰非再清楚不過了。

方木一家頓覺沒了希，方萬看著穆清薴更是著瘋狂，猙獰，跪在地上靠近穆清薴，「都是你這個人，都是你毀了我，都是你」

「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穆清薴嚇的從地上站起來，邱氏幾人趕忙將擋在後麵。

杜元也帶著幾個衙差過來，將發瘋一般的方萬控製住。

「擾公堂秩序，拉下去打十板子！」崔縣令想也不想的直接下令。

杜元冷哼，拖著方萬到門口，讓人將凳子和板子準備好。

方萬這個時候本不在乎這些事了，裡一直在罵人，眸子猩紅，「穆清薴，你這個賤人，你防著我，你防著我，等著，你還是我方家的媳婦，老子什麼都不要了也要把你弄死。」

「穆清媱，你毀了我的手，我也要把你弄死，弄死！」

此時的方萬已經進魔怔的狀態，看誰都是帶著仇恨的，連撲到他邊的周氏都推走了。

「滾開，滾開！你們全都滾開！」

被幾個衙役按著打板子，方萬不停的。

周氏在旁邊哭喊著讓杜元他們別打了。

而方木則是一不的跪在原地，低著頭，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馬氏自從知道自己的醜事暴了以後就頹然的坐在地上，小聲的說著完了。

十板子，很快打完。

崔縣令也開始做最後的判。

「方萬，關於你和穆氏的親事。本判定和離！」

「府會發給你們文書，以示證明！」

方萬的手已經廢了，讓他寫和離書還不如府直接來判。

這一點也是之前和穆清媱幾人說好的。

「馬氏，為人，幫著方家人有目的的騙婚。本判你監十個月，立刻收監！」

「方木，周氏，方萬。」

「你們一家聯合馬氏一起騙婚，同樣監十個月。」

「另外，對穆清薴實施暴力，又試圖編造謊言欺瞞本罪，現在罪加一等！再加半年刑期！」

「最後，方萬品行不端，卑鄙齷齪，剝奪其『秀才』功名，並且，今生不得參加科舉！」

隨著令下，事定局，方萬一家和馬氏都是一臉灰敗的被重新帶回監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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