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予你》第18章 人在骨

林羽恩在臺上跳開場舞,後臺也沒閑著,韓梅梅沒在,舞蹈隊的姑娘在後臺嘰嘰喳喳聊的十分熱鬧——

“羽恩好漂亮,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姑娘,看著好賞心悅目啊!”

“嚶嚶~,可惜我不是男的,要不一定努力賺錢把娶到手。”

“嘖嘖,這長相,舞跳的又這麽好,這簡直就是老天賞飯吃嘛。”

阮念拉著夏茉看的認真,隻能順著聽一耳朵,本沒時間話。

“跳舞就是個青春飯,又不能跳一輩子。”

萱酸溜溜的話出口,才引起了倆的注意,“我家就不一樣了,本不用老天賞飯吃。”

有人不明白,問:“為什麽?”

萱揚眉一笑,自信道:“季忱那麽喜歡,以後就算不跳了,大不了就養著唄,讓做全職太太,還用得老天賞飯吃麽?”

阮念扭過頭來,四周瞥了一眼,發現溫不在,隻有一個大喇叭陳萱在妖言眾。

怪氣地“哦”了聲。

接著說:“我其實也沒看出來,我哥有多喜歡溫。”

“倒是嘛,對我們羽恩,還上心的。”

“又是牛,又幫忙修燈,你說是吧,茉茉。”

夏茉雙手環,趕點頭,“昂呢,就是。”

萱不甘示弱,“誰不知道啊,季忱喜歡,那不過就是同學之間互相幫個忙,就上心啊!”

阮念翻了個白眼,“死鴨子,就會在這過癮。”

-

林羽恩並不知道在後臺發生的‘大戰’,跳完結束作,悄悄鬆了口氣,然後趕退了場,覺得自己的臉因為張已經快笑僵了。

林羽恩下臺後,韓梅梅拎著壺泡好的普洱坐到倪芳華旁邊。

“老師——”

“剛剛那個是我們舞蹈隊新來的學生,今年剛轉學過來的。”

倪芳華扭頭一笑,年過50風韻猶存,“都說人在骨,梅梅,這姑娘可是生了副人骨,這種骨相人可不多見,是個好苗子。”

韓梅梅把普洱茶倒到的保溫杯裏,笑著接話,“是啊,那五真是生的恰到好,哪怕多一分,就沒有這麽完。”

“再說這姑娘才17歲,還沒完全長開呢。”

上那靈氣,這麽多年我就沒見過幾個。”

倪芳華點頭,“好好培養,可塑很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樣的好苗子,天生就是為跳舞而生的。”

“我以前有個同窗,就是個骨相人,可惜...”,說著眼裏流出幾,“算了,不說了。”

韓梅梅把茶放到小桌板上,湊過去說:“老師,我覺得考北舞很有希,將來要是考上了,你可得幫我好好培養。”

倪芳華點了點的額頭,“就知道你的茶沒這麽容易喝,敢現在就幫這丫頭鋪路呢。”

韓梅梅摟著的胳膊,撒意味十足,“老師~”。

“這樣的好苗子,你不收了,那不是損失嘛,我可是幫咱們壯大師門呢。”

另一邊,班主任們的席位上也聊得十分熱絡!

來自何平老師們的吹捧一直不斷:“小姑娘舞蹈跳的不要太好哦,老何,是你們三班的啊!”

何平臉上堆滿笑容,連連點頭,“對啊,是我們三班的。”

林羽恩是吧,名字也好聽。”

“對對對,林羽恩。”

“可真是個人啊!”

“好看吧。”

“哎呦,好事都讓你老何趕上了啊,班裏還有個準狀元。”

旁邊一男老師笑著接話:“什麽好事都人老何趕上了,那是人家老何會帶學生,個個都這麽優秀。”

何平推了推眼鏡,都快咧到了耳朵上,“過獎了,過獎了...”

“......”

林羽恩不用參加合舞,們上臺後,在後臺休息了一會兒,想到教室裏還有一堆卷子沒寫,換了上的子裝好,回了教室去拿卷子。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教學樓這邊已經沒什麽人了,黑漆漆的看著有些嚇人。

林羽恩加快腳下的步子,進了教室把燈打開,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正收拾著卷子,季忱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寬鬆版米白的針織,是一個輕奢品牌今年冬天的新款。

搭配黑,白板鞋,顯得整個人神滿滿,又年的青春活力。

腦子裏突然冒出個想法,清楚得無法忽略——,他比代言人穿著還好看。

看著他朝著自己走過來,林羽恩問他:“你怎麽來了,沒去晚會嗎?”

“去了。”

“?”

臉上的妝還沒卸,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致,漂亮到了極致。

他收回視線,走到旁邊,解釋:“想看的看完了,回來拿點東西。”

“哦”,以為他是想看溫的舞蹈,現在看完回來拿點東西,心裏閃過一異樣,可又不知道這種異樣的覺是什麽。

低頭,想下那奇奇怪怪的覺,接著開始收拾卷子。

最近忙著練舞,沒做完的卷子已經快摞一座小山了。

“卷子沒必要都做完,把你不太擅長的科目做完就行。”

季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冷的嗓音圍繞著兩人。

林羽恩低著頭,手裏的作一頓,隨即小聲嘀咕:“你管我,我就要都做完。”

季忱聽了個七八分,一聲輕笑從間溢出,“什麽?”

緒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他愣了一下,從旁邊扯了張椅子坐下,麵對著,“怎麽,林羽恩,誰惹你了?”

怕被看穿心思,道:“沒人惹我。”

“......”

季忱一時之間也搞不明白,是誰踩了兔子尾,把大白兔惹得這麽不開心。

收拾地差不多了,他隨手從書架上了本書,問:“不走嗎?”

林羽恩站起來,“走啊!”

說完看著外麵已經完全黑了的天,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可又不好意思說和他一起走。

季忱看著寫在臉上的想法,沒忍住勾,挑眉道:“一起走吧。”

“啊?”林羽恩眨眨眼,小聲說:“你要是害怕的話,也行...”

”,他突然笑了聲,冷白的俊臉上浮起笑意,“我害怕,快嚇死了。”

“......”

晚上晚會結束三個姑娘一塊回家,林羽恩上了公車,夏茉和阮念一起回了仕達園,在小區門口見了季忱和陸子明丁程州三個人。

阮念看見季忱手裏的語文書,“哥,你拿本語文書幹什麽?”

丁程州也看見了,“你說的回趟教室拿東西,就是拿語文書。”

拿過來看了一眼,“還是高二的?”

季忱瞥他一眼,挑眉回自己的書,“管的著麽?我背紅樓夢。”

“......”

校慶過後,林羽恩一舞封神,不學校,連京北地方衛視的娛樂版塊,都專門報道了北航八中百年校慶上,那個跳水月神的姑娘。

林羽恩的知名度一下被打開,‘八中小神’在網上功引起一波熱浪。

覺,走在路上,打量的人都比以前要多。

不過也沒怎麽放心上,這種事,一般熱度過了,大家也就慢慢忘卻了。

依舊是每天在練舞和學習之間來回切換,無銜接。

過了十一月,就是12月份的藝考生聯考,覺得自己連鬆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每天仍是過得忙忙碌碌。

校慶過了沒兩天,顧夢程給打電話的時候,聲音裏還是難掩激

“我的天,姐,你那天那支舞也太好看了,都上京北電視臺了,我覺得仙都沒你好看。”

林羽恩心裏浮上一抹不詳的預,“夢程,你不會在外麵也這麽吹噓吧!”

“......”

顧夢程聲音裏著驕傲,“當然了,我在我們班說了以後,們都要羨慕死我了,我還告訴了我媽呢。”

“......”

要是傳到任慧芳耳朵裏,還不知道要怎麽找麻煩呢,席玉一家剛走沒多久,子剛清淨了沒兩天。

林羽恩躺在床上,輕歎了口氣,“夢程,我想點首歌送給你。”

顧夢程一愣,“什麽歌?”

打開手機找了一首歌點了播放:“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自己姐姐,最近這段時間好像比以前開朗活潑了很多。

-

薑雲工作的醫院裏,好多人也都看到了八中百年校慶的晚會。

畢竟是京北數一數二的市重點,又有百年名校北航加持,百年校慶也是很有熱度的。

護士站裏,有八卦的小護士湊過來問薑雲:“哎,護士長,那個在京北衛視上臉的,是不是就是你家閨林羽恩啊!”

薑雲敲著鍵盤的手一停,“是啊,是我們家羽恩。”

小護士越說越激,“我看名字寫著開場舞表演者林羽恩,沒想到真的是你家閨啊!”

“行啊,護士長,真給你和沈副院長長臉啊!”

“聽說是咱們醫院以前林老院長的外孫呢,長得是真漂亮呀!”

小護士知道薑雲是後來再婚嫁給的沈思源,意識到自己失了言,趕

“對不起護士長,我沒別的意思,您別誤會...”

薑雲溫婉一笑,大方到了極點,卻沒半分真心。

兒連參賽的機會都沒有,那個賤人的兒可是風的很。

當晚回了家,特意將這個事‘不小心’告訴了任慧芳,任慧芳看著電視裏跳舞的林羽恩,果然臉越來越不善。

孩子家,化的像個妖似的,穿那個樣子跳舞,像什麽樣子。”

“我就和思源說,別讓學跳舞了,花錢多不說,這心思還容易學歪,你看媽...”,說到這想起沈思源叮囑的話,及時住了沒再往下說。

薑雲垂著眼想了一會,故意道:“媽,羽恩喜歡跳舞,其實也沒什麽的,我相信羽恩是個好孩子,不會辦那些出格的事。”

任慧芳靠在沙發上,似是覺得好笑,“你相信?你憑什麽相信,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有多招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要是幹出什麽丟人現眼的事,丟的可是我們沈家的臉,到時候讓思源在醫院怎麽立足?”

說著想起了什麽,“還有你那個兒,你也給我好好管著。”

薑雲心裏不滿,麵上卻仍是很溫順,“媽,你放心吧,詩意是個老實孩子,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的。”

任慧芳輕哼一聲,沒搭理,接著閉目養神。

等晚上沈思源下班回來,在沈思源麵前吹了半天風,然後才進主題:“你可得給我好好管著回來,必須要警告警告。”

沈思源一臉為難,“媽,羽恩是學舞蹈的,我怎麽警告,讓別跳了?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任慧芳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我不管,這是你的事,反正你得把醜話給說在前麵。”

晚上林羽恩回家的時候,看見他們都坐在客廳裏等,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還沒進去,薑雲就迎了出來,“羽恩回來啦,怎麽這麽晚,我看詩意早就回來了。”

此話一出,果然任慧芳臉上更加不滿。

林羽恩看了薑雲一眼,並沒搭理

來來回回就這些小把戲,真覺得沒勁的。

走過去規規矩矩和任慧芳打了招呼,而後看向沈思源,“爸爸晚安,我去睡覺了。”

“你給我站住”,任慧芳喊住,“孩子家,重要的是要潔自好,你穿那個樣子像什麽話。”

薑雲坐在沙發上,垂著眸,著眼裏的笑意,拱了這麽火,總算沒白忙活。

任慧芳現在已經被點著了。

電視裏還播放著北航八中的校慶晚會,的舞蹈被剪了片段,一遍遍播放著。

林羽恩回頭看了一眼電視,應該是薑雲故意撥給任慧芳看的。

收回視線,去看任慧芳,“我穿什麽樣子了?”

任慧芳麵不善,冷哼一聲,“你自己清楚。”

林羽恩覺得荒唐,又不想和糾纏,“我做什麽,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的自由,用不著您來幹涉我。”

聽到這,任慧芳怒火中燒,“怎麽就是你自己的事,你現在可還沒年呢,我們都是你的長輩,怎麽就說不得你了,萬一你哪天做什麽丟...”

在一旁坐著一直沒說話的沈思源突然開口打斷了任慧芳的話,“的意思是不希你過多參加這樣的活耽誤了學習。”

林羽恩看著沈思源,平靜地開口:“爸爸,跳舞本來就是我學習和生活中的一部分,說的,我不認同,也做不到。”

任慧芳氣得從沙發上直接站了起來,“反了你了是不是,胳膊還想擰過大是不是,說你一句有十句等著,誰教你這麽和長輩說話的?”

在外麵看戲的鄭詩意笑得都合不攏,本來這兩天林羽恩這麽風就心裏不爽,現在看著被訓,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媽媽說讓別著急,原來是這個意思。

看著張牙舞爪的任慧芳,林羽恩本不想搭理,和說話不過是白費口舌。

轉頭去看坐在沙發上的沈思源,“爸爸,我做的這件事真的有錯嗎?”

“對您來說,判斷對錯的標準是什麽,是的一句話是嗎?”

明明就是無理取鬧,故意找茬,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清清冷冷的嗓音回響在屋,凍得人心寒。

任慧芳不甘示弱,用手指著林羽恩,“沈思源,你就縱著你這寶貝兒這麽說我?”

沈思源從沙發上站起來,皺眉道:“羽恩,怎麽能這麽說你也是為你好。”

林羽恩輕笑一聲,“...,有拿我當親孫嗎?”

眼裏慢慢流出一悲傷,“爸爸,你真的關心我嗎?”

沈思源看著兒,心裏生出幾不忍,“羽恩,爸爸不是這個...”

林羽恩忽然轉走了出去,背脊單薄,卻地很直,不管任慧芳說什麽,一次都沒回頭。

-

季忱抱著籃球往季家老宅的方向走,騰出一隻手拿著手機回消息。

下,影被拉的修長。

今晚他和陸子明翹了晚自習去籃球館打球,打完時間有點晚,兩人就直接回了老宅住。

陸家老宅在南巷胡同最西邊,兩人剛在路口分開。

拐進南巷胡同,就看見個單薄的姑娘坐在巷子口的秋千上,頭發鬆鬆地紮著,在肩上。

深秋的風漸冷,月依舊皎潔,卻顯得影單薄又孤獨。

林羽恩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頭靠著秋千的繩索,兩行眼淚不自覺落了下來,打的睫

也不明白,為什麽會變這樣,一向疼的爸爸,為什麽現在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責怪,不辨是非,不明黑白。

出神之際,瘦高清俊的年迎著月走過來,林羽恩以為自己看錯了,自己的眼睛。

確定自己沒看錯。

季忱走近,兩人距離一下子拉進。

他單手扶上麵前的秋千繩索,低頭去看,聲音低低的:“林羽恩,為什麽每次在外麵見你,你都掉在眼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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