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年冬》第8頁
旋轉門停下,門外的車早就走了。
宋茉一晚上也沒睡好,有點認床,不在悉的地方就睡不踏實,容易失眠。
唯一一次的例外,還是剛搬到楊嘉北家中時那次。
楊媽媽細心,給曬了新被褥。是真正的棉花被子,喧呼,雖然比買的那種棉被褥重,但踏實,暖和,吸飽了太,熱騰騰,蓋在上都會緩慢發熱。楊嘉北知道認床,特意把睡覺時抱著的一個布兔子也細心帶過來。吃過晚飯后,更是一步三回頭,告訴宋茉,要是實在睡不著,想和人說話,就打電話,他就在隔壁,一就到。
宋茉蓋著楊媽媽曬的棉花被,抱著那個布兔子,還真睡實了。
凌晨時候,兔子從手里掉下去,夢中似有所,手一撈,撈了一個虛空。天大亮,冬日的從未來得及拉嚴的窗簾隙中刺過,在地板上留一道明晃晃的折源,刺得眼睛痛——
醒了。
醒來的楊嘉北瞇著眼,手在眼睛前擋一擋。
他瞇著眼,看到臥室桌子上擺著的一個布兔子。
楊嘉北最近常常做夢。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平時訓練幅度大,一年中,做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自從遇到宋茉后,夢境接踵而至。
宋茉回到了綏化。
綏化房價不高,以前的房子早就不能住人了。當初宋茉的媽媽接走時,沒付給宋爸養費。那筆錢,再加上宋爸自己打工掙的錢,也買了套房子。
“……茉莉還是住賓館啊,”楊媽媽嘆氣,“可惜了,多麼好一孩子。后媽不是帶了個孩子嗎?家里哪里有的位置……”
宋茉離開的那一年,宋爸再娶。
第二個老婆帶一個孩子,比宋茉小五歲,是個小男孩。
一家人溫馨和諧其樂融融的,好像誰都忘了還有宋茉莉。
“還有你啊,”楊媽媽問,“你那年假什麼時候批下來啊?我和你說啊嘉北,你已經五年沒休假了……”
“我知道,”楊嘉北說,“這幾天不是忙麼?忙過這幾天。”
楊媽媽提醒:“你二爺爺這就過世五周年了,你得回來。”
楊嘉北說:“我知道。”
二爺爺,其實就是指宋茉爺爺。
他們沒緣關系,但因和楊嘉北與宋茉關系近,家長不免多走一些。宋茉的爺爺在家排行第二,楊嘉北不好跟著宋茉爺爺,就和其他孩子一樣,稱呼一聲二爺爺。
警察自然也有假期,不過干這行的,加班是常事。楊媽媽和楊爸爸做生意,攢了一部分錢,楊嘉北自己生活簡樸,工資也都留著,前幾年,房價還沒怎麼漲的時候,就在哈爾濱買了套房子。原本是說做婚房的,但……
但宋茉走了。
接下來兩天,楊嘉北沒那麼忙,年假也順利批下來,足足五天。楊嘉北況比較特殊,別說不休年假了,就連病假也沒請過。離開時,領導還笑著提醒他,爭取在休假期間解決個人大事,可別再拖了。
楊嘉北只是笑笑。
他沒在哈爾濱久留,拿到假就開車回綏化。離得不算太遠,開車頂破天也就倆小時。開車時間久了也乏,到了家,楊嘉北放下行李箱,喝了一瓶水,回到臥室倒頭便睡。
這是宋茉睡了一整個暑假加一整個寒假的地方,也是楊嘉北最痛快的一段時。
其實,在一開始,宋茉提出的時候,楊嘉北還真沒想做。他又不是畜生。
宋茉還小著呢,不是說太早了做這檔子事不好麼?念大學的生活費剛剛湊齊,但孩子讀大學,和他不同。楊嘉北幾制服換著穿,一塊兒皂用半年,茉莉可不行。要和其他的大學生一樣,穿漂漂亮亮的服,要用香香的沐浴,要用好的護品,還要吃好吃的。
楊嘉北也希茉莉能夠開開心心的,命夠苦了,他想盡最大能力加勺糖。
楊嘉北假期,專業特殊,兼職這項行不通。之前攢下來的獎學金也全給了宋茉。他琢磨著,自己的生活費和津還能再省一省,省過這一年,等畢業,會好很多.……他到時可以申請去大連任職,那邊靠海,環境氣候也都不錯,和這邊比,冬天不是特別冷。平時楊嘉北住宿舍,的確花不了太多錢,到時候工資全給宋茉,能讓無憂無慮地念書,也能完全還得上助學貸款,讓不必有太多焦慮。
楊嘉北想得是這些,和毫無關聯。
當宋茉勾著他的脖子要求更進一步時,楊嘉北果斷拒絕了。
怎麼可以呢,還這麼瘦,怕弄壞了。
最后還是做了。
不是“沒辦法啊怎樣怎樣”,而是楊嘉北氣旺,燒到不能抵抗。
怎麼能將這種事歸結為自己包容小茉莉呢?明明他也想,他也喜歡,他也夢到過,怎能道貌岸然地假裝是縱容才想呢?
楊嘉北清醒確認。
就是他想。
對,不是“滿足”。
就是他也想。
但這事比楊嘉北想象中還難搞。
他專業里男的多,男人扎堆的地方聊的東西大同小異。有時候說的話,臟到蒼蠅進來都得搖頭扇翅膀跑。那些話題,楊嘉北沒摻和過。
他一心一意想小茉莉的績,想小茉莉的生活費啊學費啊那個爹媽都不靠譜,真正疼的人不多,他得加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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