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目中閃過一微：“我總覺得，這個書山以及蒼陵都不簡單，他們似乎帶著某種目的，但似乎與天下爭霸無關。”

江凡沉一下：“是啊，若是書山、蒼陵當真投效楚國，首先不應該那麼低調，甚至有些與世隔絕。而且聞人仲達也不會過去。可是那兩地方我都見過，的確藏書無數，但除了書閣下面有個大陣，并未發現其他……”

“真正的從來不會太明顯。你記著，尋找首先要看清對方的心，依心之所向，才能有所察覺。”

江凡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可是書山祖孫的心，在哪呢……”

帝突然嗤笑一聲：“他們的心在哪尚不可知，但我可知道，王、李兩位老侯爺的心思卻被孫兒勾走嘍。”

江凡撓撓頭：“哈哈，昨天晚上我就聽出來了，不放心吶。”

帝道：“你把兩個年輕人丟在敵國環伺之中，讓他們如何放心。不過這件事做的對，這兩人也用得好。兩位老侯爺沒別的意思，將軍不離陣前死的道理他們懂，就是希你盡可能幫襯他們的寶貝孫子。”

江凡點點頭：“我明白。”

“盡力就好，寶劍鋒從磨礪出，你沒做錯，王李兩家也都謝你給了這麼個大好機會，否則眼下無戰事，年輕代何時才能長起來。”

江凡心里清楚，帝特地提起這些，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很了解自己是個啥子。

“放心，我這些年也有長進，不會那麼婆婆媽媽的了。對了，聽說這倆貨最近跟護龍軍切磋的非常熱鬧呢。”

帝抿一笑：“姜陳和姜斬恐怕很頭疼。”

江凡道：“那是必然，不過他們也暫時無能為力，只要皇庭一天沒取消我的國相之職，這就是我權限范圍的事，誰敢妄，就是跟我漁州軍挑釁，那就打！”

帝也不由贊嘆，這一步是真的很好，這顆釘子若能穩當存在下去，對未來也必有重大作用。要說江凡這順桿子爬樹的能力的確非同一般。

果然是六耳的大哥。帝送他一句話。

江凡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就是猴兒唄。這就怒了，探出兩只瓜子：“猴兒還會摘桃！”

兩人一見面就有許多話想說，可惜帝沒太多時間，最近國事越發繁忙，主要是戰備。

江凡也明白，接下來的兩到三年，帝會忙的不可開，而大秦的軍隊也將出現更頻繁的調整。

故此，吃過晚飯，帝并未再做停留，匆匆返回宮去。

而這時候胡小伶才湊過來，準備個時間把凡人居的財務況稟報一下。

卻被江凡打斷，拉著說要去見一個人。

這個人，自然是薩滿大祭司。

胡小伶有點驚訝，還以為師傅終于要引薦這位古怪的弟子呢。

但江凡一張，就讓愣住。

“大祭司，上次我知道你想問，但我還沒想好，今天，我覺得是時候讓胡小伶弄明白自己的世了。”

胡小伶不可思議的看向那古怪子：“大祭司……我的世？”

江凡認真點點頭：“你也長大人啦，師傅沒理由瞞著你，有些事，你自己做個決定吧。”

胡小伶看向大祭司，面上涌起一紅，心顯然十分激。

“您……您是……”

大祭司撥開額前頭發，深深凝胡小伶，許久才點點頭，聲音依然平靜無波：“長這麼大了，很像娘。”

“我……我娘？”胡小伶越發激：“您知道我娘是誰？”

江凡拍了拍的肩頭：“不要太激，我們慢慢說……”

一炷香之后，胡小伶面呆滯，微張小，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大祭司低垂著頭：“一切就是如此，所以，你做胡千尋，上有先祖胡月脈，是胡家脈覺醒最濃郁者。天生應該繼承胡家之主……”

胡小伶靜靜聽著，面卻漸漸變得蒼白，幾乎毫無。

“……他……他怎麼可以……”

江凡嘆口氣：“如今你也知道了，他被你爺爺關押，你母親也還有救治希，至于這個家族你到底準備如何對待，是否要回歸，自己考慮，無論做出什麼決定，師傅都支持。”

胡小伶卻意外的慢慢平靜下來，低著頭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孤兒的……”

江凡有點擔心這種平靜，只怕是緒崩潰導致。剛想要寬。

卻見胡小伶轉過頭，面居然已經恢復正常，目中仍有一痛楚，卻也帶著莫名的如釋重負。

“師傅，您不用擔心我。其實這些年，我早就把您和白狐媽媽當做真正的親人，家族這個詞對我來說很陌生了。對我的生父親，爺爺，我也不想追究什麼，唯獨擔心我那娘親，請師傅一定要救。”

江凡有點意外，沒想到胡小伶如此之快就恢復鎮定：“你……當真不記恨？”

胡小伶輕輕一笑：“若沒有他們，我怎麼會遇到白狐媽媽，若沒有他們，怎麼會遇到師傅，怎麼會進驪山那種神奇之地。我自從在驪山求學，然后跟隨師傅一路走來，眼界早已開闊，心思也更通。我不說原諒，但也絕不記恨，說到底，也是他們把我帶到這個世上，這就夠了。而這一切經歷，似乎就是我要走的人生。說真的，我在孤兒營中長大，我的遭遇，比許多同伴已經好太多呢……”

說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小臉滾落，眼神卻不是痛苦，反而顯得那麼明亮，那麼純凈。

江凡心中大大松口氣，輕輕拉起的手：“小伶啊，你真是個好孩子，師傅答應你，驪山和凡人居永遠是你的家，只要你不走，師傅高興都來不及。”

胡小伶抹了抹眼淚：“嗯嗯，我的家，是我親手造的驪水邊小房子，師傅還隨過份子呢……”

江凡心里一暖，呵呵笑道：“是啊，過段時間我們去那吃火鍋。”

這時候，大祭司卻抬頭道：“主，你當真不想回家族？”

胡小伶認真的點點頭：“師傅既然說過，會把阿母接來，我當然不會想回去，我的出生沒的選擇，但我以后的家，要在有溫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