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才，姜嵐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畫面，看起來雖然相，卻并沒有多親的舉止，更像是老朋友。

黑庫里南的車速快了許多。

南初能明顯覺到開車的人緒上來了。

路過一個紅燈，運氣不好，等了足足幾十秒。

綠燈亮起的時候，陸之律在走神。

后面一臺出租車大概是趕著去接單子，見前面的車子還不發，焦躁的按著喇叭，從車窗探出腦袋來，朝前面大吼一聲“好狗不擋道！不走就讓道！”

陸之律子高傲，行事又張揚，被這麼懟臉罵，原本沉的緒更是掀起了一陣盛怒。

接下來，那個出租車就被盯上了。

出租車開哪條道，陸之律就抄過去，擋在他前面，可勁讓對方不爽。

就這樣較量了十分鐘。

出租車司機忍無可忍，沖庫里南大罵“你他媽有病啊！會不會開車！”

陸之律嗓音像是淬了冰“不會，就是會擋你的道。”

司機“……”

要不是看對方是庫里南，他今天高低追個尾，治治這小子！

但這種豪車，有沒有車險都兩說，要是真跟他刮上了，不得賠死。

南初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姜嵐。

難道姜嵐在醫院也看見他們了？

遲疑了下，問陸之律“你媽打來的，接不接？”

“接。”

接了電話，開了免提。

姜嵐尋常又關切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初初，剛才我好像在醫院看見你跟之律了，是你病了，還是之律病了？”

南初看向陸之律，不知道該說實話還是撒謊。

陸之律已經冷冷開腔回應“你看錯了，我跟南初沒去過醫院。”

“是嗎？看來是我現在老了，眼睛不行了，總看錯人。你跟南初不經常回老宅，記得好好照顧自己的……”

姜嵐囑咐的話還沒說完。

陸之律直接掐斷了電話，似乎連聽到的聲音都覺得厭惡。

南初以前就知道他和姜嵐的母子關系冷淡，但沒想到，會這麼不睦。

“你跟你媽……”

車子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小路牙子上。

由于慣，南初朝前一沖，又被摔回座椅上。

傷的后腰即使摔在的真皮座椅上，還是有點疼。

下意識了口涼氣。

陸之律靠在那兒，一言不發，看起來晴不定。

> 不知過了多久，他將車開進一條小路里，將車子熄了火，解開安全帶說“去后座。”

剛到后座。

陸之律忽然說“服。”

南初瞪大眼睛，雙手一把抱住口，“我不想在車里跟你玩。”

這青天白日的，朗朗乾坤。

在這兒？！

這條路看起來是僻靜的，但不代表真的沒有人和車子來往。

知道陸之律一向喜歡極限運，喜歡刺激的，可這種事也講究你我愿。

至，這個點，不想。

“……”

陸之律盯著，好半晌，沉的臉上浮現玩味笑意“服，抹藥。”

“…………”

他抓過醫院袋子，將那兩只藥膏拿出來。

南初訕訕道“我回去自己抹就行。”

陸之律挑眉，“你眼睛長后腦勺？往背上要我幫忙，這回干正經事反倒不要了？”

“……”

穿的是個連，腰間收，要得全。

陸之律已經后到后面的拉鏈，輕輕往下一，將子從上半褪下來，子布料堆疊在腰間。

南初熱著臉轉了過去，背對著他。

陸之律看著雪白纖瘦的背脊，手指沾著藥膏，抹在了后腰那淤紫。

指腹按的力度略重。

南初皺了下眉心，“你輕點。”

“疼？”

“嗯。”

低沉薄涼的男聲自背后響起“知道疼就好，南建安那檔子事兒，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他自然沒什麼資格和權利和父母斷絕關系。

國，縱使是再人渣的父母，也沒有斷絕緣關系這一說，法律上不支持，在道德上，頂多只能逃得遠遠地，躲到對方不知道的地方去，老死不相來往。

南初背對著他，抿說“我爸是爛的，我有時候恨他恨的想要他去死，可有時候，他又不是純爛。他對我真真切切的好過，也許在神上，他沒有富養過我，但在質上，沒嫁給你之前，他也讓我和我媽，過得食無憂，小時候，我要什麼，他都會給我買。”

這父，屎里摻糖，

時而有，時而沒有。

質疑過，一次又一次。

在南建安為大罵葉雪初那個三的時候，在他和蘇經年那個窮小子分手的時候，在他費盡心思的把送陸家這樣的高門的時候，在他給添置一堆嫁妝的時候，在小時候想要一個很貴的洋娃娃的時候……分不清到底好不好。

陸之律聽著這些，幫抹藥的指腹頓了頓，忽然嘲諷道“做父母要是需要考證，這世上父母能刷下去大半。”

南初看不見他的神，只從他話音里聽出不滿。

微微側眸說“無論是你爸媽，還是你爺爺，都為你計深遠，教你如何立足社會，如何留在金字塔的頂尖。他們就算再不合格，也不可能比南建安和孟靜怡更差。”

南建安也為計深遠。

不過，他的觀念是，讓去攀高枝，嫁頂級高門，依靠丈夫，過上錦玉食的日子。

陸之律聞言，似笑非笑，嗓音夾著輕嘲“是嗎，不顧你死活也要推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僅僅是為了家族榮耀長久。如果這是計深遠，那我爺爺是合格。”

至于姜嵐，看起來溫淑賢良，做事待人松弛有度，又出極好，可算哪門子母親。

他父親陸卓遠，在他的長道路里，仿佛是個袖手旁觀的過路人，除了加進爵與他有關之外，他的老婆、親兒子，與他關系都不大。

他自小便被養在老爺子邊。

老爺子教會了他什麼是殺伐果決，什麼是面熱心冷。

浸在名利場，用什麼語氣跟什麼人說話，怎樣拿人心去攥牢一個人，讓他即使有翅膀也自甘墮落的被囚于牢籠之中。

這些點，老爺子都手把手教會了他。

在大哥沒死之前，他也認同并且謹遵老爺子那套理念，人生像是角斗場，強者制定規則，弱者服從規則，沒什麼可質疑的。

上位者更沒有可言。

在結婚之前，他談了很多段，但又好像談了個寂寞。

什麼樣的人他都談過，漂亮的、大的、腰細的、騒的、純的、文青……只有一種，他沒過。

錢權拿不下的。

送鉑金包、保時捷，是真不興趣，拉著小手試圖跟他玩純的，每天定時定點要他報備行蹤的，什麼都不要只要他每天一句晚安的。

無無求，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極致的貪婪。

對面不要錢、也不要權，單純圖他這個人的。

惹不起。

他跟葉雪初談了兩年，期間其實一直很淡。

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是一類人吧。

他原本想著，跟自己一樣的人結婚，照鏡子總比去吵架作鬧磨合來的省事。

可是呢，葉雪初跟他太是一類人了，骨子里排在末位，所以在紐約環球和他之間，僅僅花了一個小時，便將他甩了，還大言不慚的讓他等。

憑什麼？

南初聽出他聲音里的落寞，想起一件事來。

“可我覺得你爺爺，媽媽，對你不能算不好。我們結婚第一年的時候，你跟爺爺吵架，去瑞士雪山雪，被困在雪崩中。那天晚上爺爺在書房一整晚都沒合眼，他書房的電話一直都在響，他不停地聯絡人聯系大使館，副手派救援去雪山救你。”

“而你媽媽，也哭了一晚上。我嫁到陸家三年，沒見過頂撞爺爺，總是恭順有禮，只有那一次，哭著和爺爺爭的面紅耳赤，說……”

陸之律眸一頓，“說什麼？”

南初如實說“說，已經沒了一個兒子，要是再失去你這個兒子，也不想活了。還讓爺爺放過你，別再命令你去金三角執行任務，為國奉獻的人一大把，可就你這一個兒子了，不想讓你步上你大哥的后塵。也許你眼睛看見的，也并不都是事實。”

在陸之律的印象中，那次從瑞士雪山險回來，一到家，就狠狠吃了老爺子幾個拐杖。

他罵他不學無，天只知道將一條爛命栓在這些沒正行的極限運上，有這膽子，也不知道像他大哥那般為家族、為國家立功。

除了責備、訓斥，讓他面壁思過之外，沒有一句關心和問候的話。

好像他就是死在了雪山上，這個家里也不會有人替他哭一哭，只會怨恨他，這般不爭氣，將命丟在了玩樂上。

后久久都沒有回應，陸之律替抹藥的作也停止了。

后座車廂里，安靜至極，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南初狐疑扭頭的瞬間，陸之律陡然欺，將按在車座上，不風的吻落了下來。

想睜眼。

可很快，陸之律扣著肩膀，將在了車門上。

他在后，看不見他的表，只覺背后作像是雷雨天的暴風，沒有方向，卻蠻橫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