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妖高校》第2724章 白棋與黑棋
第2724章白棋與黑棋
啪!
咔噠——
啪!
咔噠——
蒙特利亞盤坐在石臺旁,倚著頭,盯著枱子上的棋盤,不不慢的挪著棋子。
只不過,棋盤旁邊只有他一個人。
每一次他挪棋子后,棋盤邊的計時便會自跳出一聲『咔噠』的脆響,而後棋盤悄無聲息旋轉一周,將棋局的另一面展現在弈者的面前。
「——當我意識到尼婭的實驗失敗后,我想立刻尋求您的建議,教授。」
昏暗的巖裏,托馬斯默默跪坐在教授側後方,大半個子都淹沒在巖的影下,在計時單調的咔噠聲背景音里,他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最終,我剋制了這個想法。因為我知道到這個麻煩是我自己惹出來的,所以最後的決定必須我來做。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任何人。這樣一來,至我能掌控這件事……或者說,把這件事的麻煩控制在我的範圍之。」
說話時,他低著頭,旁人看不清他的表。
他的左手放著一張烏面,右手邊則擺了兩個廣口瓶,一個廣口瓶里塞著一個明琥珀,琥珀中央是一塊拇指大的新鮮,另一個廣口瓶里則放了一個包,包周圍堆砌著碎冰,淡白的水霧積聚在瓶口,似乎下一秒就會噴薄而出。
咔噠——
計時再次響起,棋盤平穩的旋轉了一周,蒙特利亞教授拎起那匹黑的駿馬,斟酌許久,最終沒有落下手中棋子:「……你提到『掌控』,你知道什麼才是掌控嗎?」
托馬斯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在下棋的教授。
這種對話方式他非常悉,學校里的教授們都是這個調調,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並不重要,教授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就像下棋。」
果不其然,前助教心底閃過這個念頭,耳朵卻豎的愈發直了些。
「——大部分人所以為的『掌控』是棋手控制棋盤上的棋子,但對真正強大的棋手而言,掌控則意味著控制棋盤的輸贏。而如果你想要贏棋,想要一直贏棋,唯一的方式就是自己與自己下棋。」
說著,蒙特利亞教授將那枚馬落下,同時輕聲念道:「——將軍。」
白棋王長嘆一口氣,摘下自己的王冠,丟在黑馬腳下,棋盤上的黑棋子們齊齊歡呼,而白棋子們則紛紛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在這盤棋上,我是黑棋,我也是白棋。」
教授意味深長的看向略顯失神的年輕男巫:「我既可以贏棋,也可以輸棋,對我而言,輸贏無關結果,只是一個選擇罷了。只有足夠時間,我甚至可以打出雙贏。就像華萊士·史文斯說過的那句話——我是我所行走的世界,我的所見所聞所都來自我自己——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過分關注自己的份。當你的目局限在某一個上的時候,很容易忽略另一個的棋子。」
「那我該怎麼跟自己下棋呢?」托馬斯不自的開口。
蒙特利亞教授搖了搖頭。
「就眼前這盤棋,你和甘寧都已經丟掉了自己白棋的份。」
他手一拂,棋盤上的棋子立刻止了歡呼與哭泣,重新整齊排列在縱橫錯的格子裏,黑騎士長劍鞘,白皇后撿起了王冠:「……但只行黑棋也不全然是壞。黑棋有先手優勢,你的每一步都會引來白棋仔細斟酌應對。
回到這次的事故上。
你就像棋盤上的一顆白子,在雙方對弈的時候,突然變了黑子,抵近白皇后的前,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然後現在你想自己負起這個責任,可能嗎?白棋們不會因為一顆黑子願意負責而放下手中刀槍,放過其他黑棋;黑棋也不會因為多了一名隊友,而選擇與白棋和平共。所以,不要再說那些孩子氣的話了,戴上你的面,去當一隻真正的烏吧。」
托馬斯撿起左手邊的面。
輕輕嘆了一口氣。
耳邊傳來教授孤獨而有節奏的下棋聲。
當計時又一次『咔噠』后,蒙特利亞教授忽然開口:「湯姆,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烏嗎?」
「因為它們常常被人誤解為不詳。」托馬斯不假思索回答道。
「有這個原因,但不是全部。」
教授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因為這些可的靈象著著智慧、藝以及魔法與自然的和諧。它們站在奧丁的兩個肩膀上,一個象著著思想,一個象著著記憶,在那黑暗的一千年,是它們拯救了瀕臨崩潰的白丁世界。還記得我經常跟你們說的那句話嗎?死亡將我們變天使,讓我們原來如烏爪子般的肩胛骨中生出翅膀。
我不奢你們能拯救世界。
但我希你們能像奧丁肩膀上的那兩隻烏,維持規矩與自由之間的平衡。我知道,你覺得我一直要求很嚴厲,在意實驗室里的規矩,所以這次的失控讓你有些惶恐。
這種緒是不必要的。
對真正的烏來說,隨心所並沒有錯,只要你知道自己還在預先設定的規則。就像我們在學校外面的這些實驗室,各種各樣的跡象表明它們離了學校的規則,但你和我,以及其他烏們,都知道,這些實驗仍舊遵循著我們最初的規則。
所以,不要再自責了。
況且這次冒險並非沒有價值,你犧牲自己為我們取得期待已久的最寶貴的實驗材料,對我們每個人都意義重大。
如果你還想從我多年的人生經驗中學到點兒什麼的話,我會說,你更可能後悔你在某個時間節點沒有做過的事,而不是你已經做過的事。」
最後這番話,教授說的顯然是另外一件事。
托馬斯此時緒已經好了許多,聞言臉微微泛起一赧:「……您不覺得我們做錯嗎?」
「在很多選擇上,不論結果做對還是做錯,做了都比不做要好。」教授將手中的白象挪了一格,瞥了一眼形象還有些狼狽的助教:「——別跪在這裏了,去換套袍子吧,用一套新袍子,去迎接外面嶄新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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