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5章第十個周一

鄭清是周六晚上被托馬斯捉走的。

周日就回了學校。

除了神到一定程度刺激外，他的並無大礙——些許失與掉幾兩，對巫師而言傷害簡直微不足道。

雖然出於健康角度，治療師們建議男生在醫院多躺幾天，觀察是否有其他後癥。但考慮到在醫院多呆一天就要拉下十五個小時的課程，以及迫在眉睫的畢業力，鄭清最終婉拒了這個建議，當晚就出院了。

隔天是周一。

也是大二下學期第十周，日曆已然來到了四月底。

對第一大學大部分學生而言，第十周相當於一個全新周期的開始，因為他們剛剛在上一周接了期中考試的測驗。但對鄭清而言，第十周只不過是這個學期漫長馬拉松里的一塊路牌，甚至連補給站都不是。

考慮到這周末就要進五月份，滿打滿算，距離六月底的期末周也就剩下兩個月不到。

鄭清看著日曆本，莫名有點心慌。

這份心慌表現在日常，就是他在上課的時候有些魂不守舍。

——啪！

「回神！」

吃午飯的時候，辛胖子手在鄭清眼前打了個響指，提醒年輕的助教同學：「今天上課的時候你就有點心不在焉……你已經不在烏的實驗室里了，現在是午飯時間！」

因為涉及學校助教叛逃，原本按照一般流程，鄭清需要簽署一系列沉默契約。

但或許是意識到普通契約對某人束縛力有限，或許看著某人已經簽署的那沓厚厚的歷史契約到頭疼，所以最後一次調查談話結束后，校工委並沒有給鄭清新的契約，只是簡單提醒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太多人。

於是，周日晚回到宿舍，蕭笑只是簡單問了一下他為什麼沒去班會，鄭清就迫不及待把昨晚的經歷一腦兒告訴了兩位舍友。

他迫切的需要其他人與他一起承擔這份神力。

「——油三明治，涼拌捲心菜，酸，謝謝。」旁邊的蕭笑非常有禮貌的向捧著菜單的小靈道謝后，轉頭看向鄭清：「你吃什麼？」

鄭清嘆了一口氣。

「菠菜沙拉還有醬……就這樣吧。」

他實在沒什麼胃口。

雖然在校醫院只呆了不到半天，但卻像去年暑假住了一個月那樣疲憊。尼基塔撕掉皮后淋淋的模樣與赤著子站在穿鏡前的模樣，反覆織著出現在他昨天晚上的夢境裏，讓他有些不確定自己做的到底是噩夢還是夢。

好消息是，早上起床后，枕頭下的噩夢娃娃沒有掉腦袋。

壞消息是，今天一上午，他都因為神頭不足，有些病懨懨的。

所幸周一上午的兩節課——魔咒課的老姚知道他周末的遭遇，所以對男生輒走神的神狀態非常寬容，甚至允許他這周不課後作業；而近古方學因為是上課，只要他不在課堂上打呼嚕，西華教授也不會對他有更多要求。

「——你點餐的時候不到尷尬嗎？」辛胖子大著嗓門嘲諷鄭清的胃口：「你吃這麼，是怎麼從烏的實驗室里活下來的！……勞駕，我要一隻小烤，一份炒青葵，兩塊椒鹽肋排，一份綠葉甘藍加醋，焯青蒿，辣味煲仔飯，一個蘋果，再加一份鄉村酪，飲料來杯苦丁茶吧，最近火氣大，沒什麼胃口。」

鄭清看著手忙腳給胖巫師做記錄的小靈，默然無語。

直到菠菜沙拉上桌。

他把菠菜糰子蘸了醬塞進裏，才有氣無力的回答了胖巫師的嘲諷：「我是靠人品活下來的……你長那麼胖都不尷尬，我為什麼要到尷尬。」

這就涉及人攻擊了。

蕭笑立刻發現了睜大眼睛的胖巫師，及時開口，打斷了胖子的咆哮前搖：「——不要聊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了。說起昨天那件事，你當時為什麼沒找豆幫忙，讓它給你通風報信？還有你耳朵眼兒里那條小青蛇，也很厲害吧，為什麼沒讓它幫忙？」

提到『小青蛇』的時候，博士下意識低了聲音。彷彿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有一個巨大的腦袋從虛空中躥出，把他整個人吞掉似的。

辛胖子一直對鄭清的那條青蛇很興趣——魔節那次事故后尤甚——所以他也立刻放棄材被嘲諷后的咆哮，用烤把塞的嚴嚴實實，安靜等待鄭清的答案。

鄭清聽到『小青蛇』三個字，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喊了，沒用。」

他嚼著菠菜團，只覺裏愈發無味：「耳朵眼兒里那位大爺，你們也知道它的厲害，它不想彈，我又有什麼辦法……至於豆，我估著是那個實驗室有問題，我了好幾次，狗子都沒來。」

喵？

腳邊傳來茸茸的覺。

鄭清低下頭，周六晚上死活不來的狗子，此刻正蹲在他腳邊，吐著舌頭，搖著尾，傻乎乎看著他。

「該來的時候不來。」他搖了搖頭。

狗子眼神無辜，尾搖的倒是愈發起勁兒。

「喲，豆來啦，好久不見！」胖巫師跟狗子打著招呼，拿出一個小盤子，給它分了一塊椒鹽肋排。

狗子興高采烈啃了起來。

鄭清聳了聳肩膀，收回目，看向蕭笑：「——就這傢伙，幸虧當時我沒把它去，否則不需托馬斯或者尼基塔出手，那頭無面魔就能把它活吞掉。」

聽到那兩個名字。

餐桌上的氣氛立刻抑了幾分。

蕭笑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了指尖的麵包屑，長長吁了一口氣：「……很多人的人生就像一個泥潭，躺平擺爛，還能堅持很久，越掙扎、越折騰，沉陷的反而會越快。」

「這話聽著有理。」

胖巫師眼前一亮，立刻丟掉啃了一半的烤，拿出本子，飛快的抄了下來，然後眼看向鄭清：「——你什麼時候接一下我的專訪，談談你被黑巫師綁架后的經驗？放心，文章中不會出現相關當事人真實姓名的！」

「經驗？哪有什麼經驗……當你躺在試驗臺上一不能的時候，你腦海中唯一能意識到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是魔力，然後你的思維會變的非常敏，因為你能到魔力近在咫尺，卻不可及……那種覺非常糟心。」

「阿爾法人或許有不一樣的看法。」

蕭笑舉了舉手中的酸，慢吞吞吐槽道：「如果他們被綁在試驗臺上，或許會覺得『自由』果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阿爾法學院的宗旨是『自由與正義』，從這個角度來看，博士的推論確實非常合理。

辛胖子用羽筆撓了撓鼻尖，展現出一個九有人在這個話題下的標準態度：「嘖……學校應該讓每個阿爾法學生一下被束縛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