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容易嗎？”歐野之沉痛說道：“放虎容易歸山難。你我還是各安天命吧！”隨即，連連搖頭歎息，說不出的苦悶。

鄭雲姬急了也慌了，就口不擇言說：“早知道我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當初皇上升了我的，我還以為自己從此平步青雲呢。可誰知，今天會搞這樣！哼，都是徐林龍自己的錯，臨死還找兩個墊背的！”

“唉。現在說這些有何用？還是想想法子吧。”歐野之前後了：“這裏都是我們的人，我也不想讓他們都跟著陪葬啊。”他一時心：“我也不是心狠之人，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能活就活吧。”

果然，聽到他的話語，隨行之人個個驚慌失措，本毫無頭緒。他們之中有的是第一次出國，有的隻是勉為其難而來，有的本想立功，這會兒卻害怕得瑟瑟發抖。

“歐大人、鄭大人，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憐兒哭求：“我們都不想死在異國他鄉啊！”

其他人也是哀求。一時間，天牢哄哄一片。

“肅靜！吵什麽吵！肅靜！”天牢的侍衛見機說道，手裏的武也順手揚了揚。

“他們這是茍延殘，就讓他們吧。”龍峻昊說道：“他們不像本宮，總有機會出去。”

“是，三皇子。”其中一個侍衛應聲之後，其他幾個牢侍衛才沒了聲響，他們紛紛回到自己位置上。

鄭雲姬見大家都害怕，自己也跟著懼怕極了：“那、那我們到底該怎麽做？歐大人，這裏您最年長，還是您來想辦法吧。”

“還能怎麽辦？”歐野之看著地上的徐林龍，狠心說：“如今隻有將所有罪責都推在他上，或許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鄭雲姬看著孑然而立的三皇子，說道：“要不，我們求求這三皇子吧，興許他還能替我們求。”

歐野之說道：“你是不是慌到變傻了？這招沒用。”他走過去，在手心寫著字：宮裏有我們的人。

鄭雲姬一看就很驚訝，卻沒再說什麽。蹲下，對徐林龍說道：“徐將軍，對不住，你就做做好事吧。”

徐林龍已經疼到睜不開眼，幹啞著聲音說：“你、你們，混蛋！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們！三、三??????”

歐野之了他的脈門：“他快死了。”

鄭雲姬忽然想哭：“天啊！怎麽會這樣。我們、我們到底來做什麽啊。”說完就是哭。

憐兒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就那麽愣著。連主子都沒話說，他們還能如何呢。

龍峻昊盤坐下，閉目養神。

孟如柳聽著靜，忍不住說道：“你竟然為了而殺人。龍峻昊，你還是不是原來的你了？”

“那你呢？自從進宮至今，就沒有變過嗎？”龍峻昊看著自己的母妃。不知從何時起，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經變了。變得不再那麽舉足輕重。或許是他變了的緣故吧。他如此想著。

孟如柳想了想，不由苦笑，眼淚隨即下：“嗬嗬，原來一切都變了。你已經不是我的好兒子了。你的心已經住了別人，母親的話都留不住你了。唉，真是寒心啊！”

“母妃，民間有句話，不知您聽過沒有？”

“什麽？”孟如柳冷冷問。

“兒孫自有兒孫福。”龍峻昊說道：“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您也不是從前的您。因為我們都變了。變得陌生、變得工於心計。”

“是嗎？這麽說還是我錯了？”孟如柳哭得更厲害。

“可到頭來，我卻發現，就算再如何變化，我的心其實一直都沒變過。麵對我喜歡的人，我義無反顧。麵對想害我的人，我絕不輕饒！而您，是我喜歡的還是想害我的呢？”

孟如柳不說話了。隔了好久，說：“母妃將麗蓉許配給你，難道錯了嗎？”

“我本不喜歡。強扭的瓜不甜，您明白麽？”龍峻昊又閉上眼睛：“好了，我累了，讓我歇會兒吧。”

孟如柳沒再說話，陷沉思。

直到天黑，徐林龍終於堅持不住，一口氣咽下，走了。

歐野之了他逐漸發涼的軀，說道：“徐林龍將軍已經死了。”

“啊？”鄭雲姬跌坐在地上，渾發抖：“好怕，我好怕。”

“大人，您別怕。”憐兒手扶住：“有這麽多人陪您，您不會寂寞的。”

鄭雲姬甩手給一掌：“你胡說什麽啊？我不會死的，要死也不到我。我一定可以歸國的。”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歐野之：“歐大人，說句話吧。”

歐野之了眾人的神支柱。他一下子覺得自己很高大，幹咳了兩聲，說道：“讓我試試吧。”

“您想怎麽做？”鄭雲姬說道。

“我要連夜麵見皇上。”歐野之從懷裏取出一塊牌子：“這是皇上臨行之前由我的信，說遇到危機關頭可以試試。”

“是什麽？”鄭雲姬看著他手裏的牌子。

“這是虎符，也就是兵符，可以號令軍隊的令牌。”歐野之說道：“既然雙方鬧僵，我也隻好鋌而走險了。”

鄭雲姬說道：“那就全仰仗大人了。”低頭哭：“我還不想死呢。回去之後我就請辭，還是做回原來的舞姬吧。”

歐野之上前，說道：“來人啊，侍衛何在？來人啊！本要麵見貴國皇上！”

“這天都黑了，皇上才不會見你呢。老老實實待著吧。”其中一個頗有氣勢的侍衛上前說道：“別以為你們是北善國的客人，進了這天牢都一樣。”

“那他呢？”歐野之指著龍峻昊：“難道他也一視同仁麽？”

“他是我們三皇子，與你自然是不同的，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再囉嗦小心我用鞭子伺候你。”侍衛毫不示弱。

“你們真是無恥！”歐野之氣憤道：“待我歸國一定稟明皇上，好好與你們算算賬！我們都是使臣，是不能殺我們的。”

“嘿嘿，你倒是有趣，我有說過要殺你嗎？”侍衛說道：“懶得與你解釋，好好反省吧。”

“這狗東西，你仗著誰的勢？”歐野之不顧一切說：“若我出來，看本宮如何教訓你！”

“你別吵了，擾人清夢！”龍峻昊吼了一聲：“侍衛，倘若他再說話，你就將他的封起來。”

“是，三皇子。”侍衛倒是聽話。

龍峻昊繼續閉目養神，心裏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在修武殿的沐瀾。對，他有著深深的歉意。原本可以好好的，卻為了他而傷。既然傷，他原本可以照顧在側，可如今卻隻能待在這天牢裏，備相思之苦，心的煎熬隻有自己能夠明了。

孟如柳想到自己的生死、想到昊兒的倔強、又想到麗蓉的失，久久得心如麻，怎麽也合不上眼，一時找不到出路。

李沐瀾早就醒了，疼痛稍輕，喝著大德遞來的水：“都這麽晚了，你主子去哪兒了？”

大德說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膳房找找有什麽吃的。”

“不用，我一點不，不想吃。”沐瀾看著外頭黑魆魆的夜，心裏陣陣不安，想了想，說道：“大德，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大德幹笑著說道：“我的姑，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啊。你救了主子，就是大德的恩人。大德伺候你還來不及呢。”

“滿胡說。”李沐瀾急了：“你快說，是不是峻昊他出事了？”

“沒、沒有，主子福大命大，能出什麽事呢。”大德還是不肯說，一味避重就輕：“你今天可真勇敢，那劍舞得可真是漂亮，跟跳舞似的。”

他越這麽說，沐瀾越明白是怎麽回事：“大德，你不用說了。他一定是出事了。”抬頭看他，眼神堅定：“三皇子是不是被關起來了？”

大德隻好點頭；“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

“關在哪兒？天牢嗎？”李沐瀾想要起，卻牽了傷口：“啊！痛。”低呼，幾乎流出眼淚。

“哎呦，我的姑，主子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別下榻，你還是聽了吧。”大德攔著：“別呀，地上涼，又，對你的傷口不好。”

“你讓開，我要去見他。”李沐瀾憋著一口氣起：“今天不見到他，我會睡不著的。”

大德不依，說道：“不，我不會讓你去的。主子的命令我可不敢違背。而且，他說了他會活著回到你邊。你還是別添了，行嗎？”

李沐瀾重重坐下：“話雖如此，可讓我什麽都不做，比殺了我還難。”想了想，忽然起：“那我去見皇上！”

“哎呦，你瘋啦？”大德急切說：“皇上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你還是好好歇著吧，免得一激這傷口就壞事了。”

“這次非同尋常，皇上正在氣頭上，按理說我是不該去的，可若不為他做些什麽，我會後悔的。”李沐瀾說話的同時心就痛了，比傷口的痛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