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舟一張口就是五百萬，著實嚇到了喬桑寧。

手上倒是有四百萬，但那是給蘇曼預留治病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挪用。

虞舟聳聳肩，他以為喬桑寧事先了解過呢。

“連棟溫室確實要這麽多錢啊。主要是部配備的設備貴。栽培床，可以向天空要規模；簾風機係統、外遮係統、開窗係統、補係統等，主要留住冬日，存儲能量；還有灌溉係統。如此才能做到高效率、高產出。”

道理都懂，就是一分錢難倒小子。

囊中，錙銖必較。

“這樣，虞師兄，我先去做飯，咱們一會邊吃飯邊聊。”

先安人再說。

虞舟叉腰，展一無際的空地。

“無心吃飯。如果這筆費用你搞不定，我還得去拉讚助。對你這的環境，我滿意的。”

倘若讚助拉來了，投資人對溫室指手畫腳怎麽辦？最最重要的是，西山這塊地，所有權是歸慕氏的。

小打小鬧可以，真搞大規模基建，得報備慕織弦。

“人是鐵，飯是鋼。哪能不吃飯，讓你嚐嚐我的手藝。紅燒鯉魚自是不必說，還有蟹呢！”

容小寶豎起大拇指，，“桑桑是博主級別的廚藝，準保你吃了這頓想下頓。”

虞舟還想推，可肚子不爭氣地了。

做飯的過程，容小寶架起了相機，全程記錄。背景音樂是他之前創作的——《三葷兩素》，別說還超應景。

用餐地點，在喬桑寧的別墅。

整個社區唯一一棟別墅，本來打算做會所的，好在通燃氣。

虞舟看著那碩大的螃蟹，結滾，咽了口唾沫。

喬桑寧布置碗筷，還拿出了專屬的吃蟹工——蟹八件。

“虞師兄，你是文吃還是武吃？”

虞舟：“……”

吃螃蟹就吃螃蟹，文武是幾個意思？

“不懂。”他實話實說。

“武吃顧名思義，拿起來就吃，啃，嘬，咬，撕，扯，怎麽高興怎麽來。”喬桑寧晃晃手上的工，“文吃的話，就是用八樣拆蟹工，一點一點分拆而食。主打一個吃得幹淨，吃得痛快。”

虞舟覺得，還是武吃符合他的格。那些工看起來就麻煩。

正準備手去抓呢，容小寶阻止了他。“等等，桑桑，先上解說，我錄幾段。”

其實虞舟算客人，吃飯還要錄視頻，不是待客之道。

“小寶，先不錄了吧。大家都了。”

容小寶卻執拗而認真。

“你不想要溫室了嗎？我們錄好每一期視頻，做好容才能有流量，賺到錢，到時候你想搞幾個溫室都隨你。”

喬桑寧吸了下鼻子，心裏熱乎乎的。

他是看出了的窘迫呀，急所急想所想。真好，前行的路上，不孤單。

“好，我錄。咱們爭取一條過。”

虞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發現自己對眼前學妹的了解，更深了一些。他主後退，把鏡頭留給。

喬桑寧坐在桌前，從盤子裏拿過來一隻大蟹，紅輕啟：“蟹是味，人人喜，無間南北，不分雅俗。當然我說的是河蟹，不是海蟹。”

蟹八件在手中，靈活轉，一邊分拆一邊解說，頗有幾分《舌尖上的華國》之意。

“吃蟹有個說法，七尖八團，農曆七月裏吃尖臍，也就是雄蟹；八月裏吃團臍，為雌蟹，那是蟹正的季節。我小時候，每逢到了這個季節，爸爸總要給我做幾頓，每人兩隻，一尖一團。”

提起父親，喬桑寧手上一滯，眼眶紅紅，爸爸已經離開四年多了。那些用一雙糙大手為剝蟹的日子，終究不複存在了。

在父親離世後，將所有的給了另一個男人。可惜啊，所托非人。

容小寶和虞舟秉住了呼吸，整個餐廳隻剩了呼吸聲，和剝開蟹殼的清脆聲。

喬桑寧收回思緒，繼續說道：“我小時候，爸爸說吃螃蟹，要慢條斯理，細吹細打，一點蟹都不能糟蹋，吃完要把破碎的蟹殼放在稱上稱一下，看誰的一份兒分量輕，表示吃得最幹淨，有獎。可我總是心氣浮，沒有耐心，蟹的小部分總是棄而不食，肚子部分囫圇略咬而已。諾，這個蟹剝好了，開始大快朵頤。”

喬桑寧前麵的小碗，滿滿登登裝了剔好的一整隻蟹，配上事先拌好的料，是想想就很味。

“這個，給小寶。”

因為虞舟要武吃，喬桑寧主隨客便。

容小寶摁下cut鍵，肚子裏的饞蟲蠢蠢。有桑桑的話，他就知足了。長這麽大，還沒有人給他剝過蟹。

可他注意到了虞舟的表。

剛剛還豪邁揚言要武吃的人，此刻眼珠子分明黏在了蟹上，的眼水從角流出。

“桑桑，剛剛有個鏡頭沒拍好，恐怕還需要再補拍一條。”

喬桑寧“哦”了一聲，繼續剝殼。“清朝有個大吃貨袁枚，他曾說食不如，有了蟹八件，終於可以全熱衷吃蟹的風雅文人了。”

很快，又剝好了一隻。

“這隻，給虞舟師兄。”

虞舟“嗷”一聲，端起了小碟子。“果然，有個行的解說，味蕾都被挑了。好吃，你們也吃啊。”

容小寶將他那盤放在喬桑寧麵前，“桑桑，再錄一段吃播。人景食，願意看。”

這個理由真的是，讓人無法拒絕。

“那你呢？”這可是給他剝的。

容小寶笑，“一會我自己試試蟹八件。”

喬桑寧吃蟹斯斯文文的，和虞舟的狼吞虎咽完全不同。

一頓飯吃完，虞舟著自己渾圓的肚子，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

“唉，果然是吃人家短，拿人家手。大棚就大棚，照、溫度、灌溉，總有法子攻克。”

“行，師兄你對大棚有什麽指示，我馬上就要請工程隊開幹了。”喬桑寧忍俊不。

抓住男人的胃，果然好辦事。

見他們聊到正事，容小寶默默地收拾碗筷，洗碗刷碗，像……勤快的小夫。

又聊了兩個小時，很多細節都已敲定。虞舟就滿滿準備離開。

一個電話打到了他手機上。

“虞舟，我爸騎托摔斷了，急需兩百萬，你能借我嗎？”電話裏哭的稀裏嘩啦的。

虞舟的臉一片灰敗。

他隻是個沒畢業的博士，空有一腔理想和鬥的心，卻獨獨沒有錢。

“妮婭你別急，我想想辦法，容我籌措一下。”

“我今天就要，我會等你到晚上九點。如果你還沒籌到，我們就……分手吧。”

最後這一句，決絕不可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