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青……”

裴沁子一歪，頓時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靠著床頭睡著了。

屋里的燭火也不知何時熄滅了，黑燈瞎火的。

“芬兒！芬兒！”

裴沁喊了半天，卻也不見住在抱廈的芬兒進來。

“臭丫頭，睡得這般沉，喊都喊不醒。”

裴沁嘟噥了句，自己索著下床，去找的枕頭。

腳不知絆倒什麼，瞬間失去平衡朝地上撲去，很快痛呼出聲！

“哎呦！”

“嘩啦！”

邊碎瓷嘩啦崩裂，飛濺的瓷片過的腳踝，頓時一痛！

下一刻，窗戶突然躍進來一道人影，將打橫抱起。

“摔傷了哪里？有沒有事？”

年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裴沁正疼的眼冒淚花，聞言一驚。

“蒼青？”

黑暗中，那人沒有應聲，只是沉默著將抱起放回床上。

月窗斜而下，只在床邊灑下不大的一片亮。

借著亮，裴沁看清了抱著的年。

和的月下，他面容如玉，濃郁纖長的睫下一雙墨眼眸低垂著，始終不敢與對視。

將放坐在床邊，年蹲下，將被傷的地方簡單包扎了下。

他全程不發一言，裴沁都快要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

可他掌心傳來的炙熱，過不斷傳來熱度，又怎麼可能會是夢？

“傷口愈合前不要水。”年輕聲囑咐了句，轉便要走。

“你等等！”

裴沁手一下扯住他的袖。

“你……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還是問一問他。

蒼青頓了頓，低聲道，“屬下……路過。聽到靜，所以來看看。唐突之

，還請大小姐……”

“不唐突！我很高興能在這兒見到你！”裴沁一急，把心里話都說了出來。

“方才，我做夢還夢見了你……”

越說越小聲，幾近囁嚅。

這幾日每晚做夢都會夢到他的臉，夢到他溫將護在懷中，輕著的后背，憐惜又安靜的垂眸著。

也說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如今他靠的這麼近，他上好聞的皂角味縷縷的傳來，的心簡直越跳越快。

并不知道，一句話能讓年的心掀起怎樣的波瀾。

“大小姐……夢到我？”

蒼青囈唔般的喃喃。

“嗯，夢到了你救我……每天都會夢到。”

裴沁大大方方說了出來。

“我覺自己變得好奇怪……”捂住心口，“我在夢里每天都被你救，我的心卻一次比一次跳的快，后來即便是醒著，眼前也老是會看到你的幻影……”

蒼青渾像是被施了定咒，連呼吸都屏住了。

天天做夢會夢到，不見時會想他，甚至會出現幻覺，難道大小姐對他……

可這怎麼可能呢？喜歡的明明是謝綏，對他也一向不假辭，一直把他當做普通侍衛。這才短短幾日，怎麼可能轉而喜歡上了他？

一定是他在自作多。

“大小姐一定是被那日的事嚇壞了，還沒緩過神……慢慢的，等大小姐淡忘這件事，夢里就出現其他人……”

沒有！我只夢到過你！

裴沁下意識就想反駁他。

即便之前覺得自己喜歡謝綏，也

不過是看到他時心里歡喜幾分，覺得他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應當是個不錯的夫婿人選。可過后從沒有夢到過他，也沒有眼前出現過幻覺。

如今想起來，呸，什麼風度翩翩，把一個人扔下算什麼風度？

沒法比，本沒法比。

蒼青給的覺，是從未有過的。

他理事時的沉穩可靠，他不敢看時的青靦腆，他抱時結實有力的手臂，溫暖的懷抱，還有他上帶著淡淡汗味的皂角香……讓到無比心安，讓時不時在心底懷念。

本想把這些心里話告訴他，可一想起母親罵不知廉恥的話，又將這些想法咽了回去。

若是直接說自己大約可能好像是喜歡他了，會不會顯得不害臊？

要不，迂回一點？

“蒼青，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覺嗎？”仰起頭，輕聲問道，“你喜歡我嗎？”

青披垂，一雪，皎若云間月，正直勾勾的著他。

蒼青指尖了一下，心不可遏制的狂跳起來。

“大……大小姐……”

年一下紅了臉，耳尖都是滾燙的，雙手不知該往哪里放，只好垂下濃的眼睫，掩蓋他的慌。

可的視線那般熱烈直白，如一團火似撞進他的心里，讓他渾躁不安，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夜深了，大小姐該睡了……屬下告退。”

說完，他扯回袖子，轉一躍從窗戶離開。

“你別走！”

裴沁手里一空，顧不上腳踝上的傷，急吼吼的著腳也去爬窗戶。

結果剛爬上窗臺，子一個不穩就要往下栽！

電火石之間，原本已經離開的影突然又從暗

躍了出來，一下環住了的腰！

月之下，四目相對，年眼眸清潤，很快慌躲開，眼神探究，熱切又大膽。

“方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裴沁壯著膽子，抓住他的袖口不肯撒手，防止他再跑掉。

蒼青覺心臟好像已經不是他的了，天地闃寂，月正好，他藏在心底的人正拽著他的袖子問他不。

他明明不該妄想，可是另一種激的緒又在拉扯他的理智，他想抬頭——他可以奢不屬于他的東西嗎？

沖僅又一瞬，理智瞬間歸攏。

不，他不可以自私。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屬于幽靜神的地下，而生長在明里，開朗樂觀，無拘無束，這才是該擁有的。

況且他有制，給不了幸福。

只要能時不時見上一面，他便已經知足了。

“大小姐率真可，府里的下人，沒人不喜歡大小姐……屬下也是一樣。”

裴沁有些失，“我問的不是那種喜歡，是男人對人那種……”

“不曾。”蒼青抿的發白，“屬下不曾對任何人過心。”

他垂著眼，習慣地躲開的目，睫有些，很明顯他心里不那麼平靜。

裴沁一愣，眼里的像流星隕落，瞬間寂滅。

“這樣啊……”

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松開了他的手，緩緩從窗臺上退回了屋里，背過，手指摁了摁酸的眼眶。

“方才謝謝你……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

蒼青聽出話里的哽咽，心頭一，“大小姐……”

他抬起手指，又緩緩攥起，拼盡全力才能忍住上前摟住安的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