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是兒臣自己不小心扎傷的。”

上旻淡然一笑，握住許太后的手，“小傷而已，不會影響什麼。母后不必為此大肝火。朕這就隨母后一同去看皇后。”

“沒事便好。”許太后臉變的很快，立刻拍了拍他的手背，“哀家也盼著你們夫妻能琴瑟和鳴，早點誕下太子，好穩固江山。”

“是，母后說的是。”上旻笑著點頭。

“既然事已了，那便走吧。”

許太后拖著倨傲的長腔，斜睨了一眼躺著的阮嬈，“英國公夫人倒是個有福氣的，外面攪翻了天，兩眼一閉，什麼心都不用，安安穩穩的躺著……就連哀家也自愧弗如。”

“天下子，誰能比一國太后更福澤綿長？母后這話，怕是折煞了。”上旻不聲替阮嬈擋了回去。

“許家的福澤，天下子誰都比不過，母后放心。”

“皇帝自己拎得清便好，哀家也不想做那棒打鴛鴦的，省的討人嫌。”許太后扶了扶鬢，腰一扭便朝殿外走。

“跟上，一道兒去婧那看看，這丫頭不得丁點委屈，這會兒一準鬧脾氣，且得好哄一陣兒呢。”

聲音不不，暗含敲打。

上旻垂下眸子，“是。”

腳步卻沒。

臉上的笑更是漸漸收起，抬眸間一片暗沉的郁。

“陛下，暫且忍忍……大事為重啊！”

總管太監謹小慎微的湊上前來，覷著上他的臉。

上旻反復握拳，深吸了一口氣。

“派人守好這里。”

上旻最后轉頭看了眼阮嬈，“若是了一汗，朕拿你是問！”

說完，轉走了。

總管太監愣了半晌，緩緩看向阮嬈，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賤人！都是因為你！早知道

，老子一早就該弄死你！”

他眼里火冒三丈，卻因為擔心上旻，只能匆匆離開，加派人手把浮殿四周圍了起來。

殿門被反鎖上，四周重歸寂靜。

阮嬈等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睜開眼。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原來上旻這皇帝之位直到現在都不過是個擺設，一舉一都要被許家監視縱，還要強歡笑賣求榮……這與教坊司那些墮風塵的子有何不同？

何必呢？

明明可以做個閑散王爺，將世之謎一輩子掩埋，卻非要以小博大，逆天而行。

說來說去都是野心作祟。既然這件事被知道，那他的好運便到頭了。

老天不會偏幫他，也一樣。

————

第二日天不亮，阮嬈便起坐在門口等。

門鎖終于發出聲響，被人推開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前來送飯。

“夫人請慢用。”

小宮放完菜肴，輕聲說了一句，轉就要走，卻一下被阮嬈抓住手腕。

“且慢。”

阮嬈摘下耳朵上一對明月珰塞到小宮手心里，微笑著問，“跟我說說，現在外面是什麼況？”

小宮有些赧，推拒著不肯收。

“最晚連夜核查，今早置了膳房的幾個人，朝中大臣和家眷也陸續被放出宮了。”

阮嬈一愣，“那鎮國公府的人呢？”

小宮搖搖頭，“聽說鎮國公府的老夫人還沒醒，們

暫時還沒走。”

阮嬈心頭一松，同時又提了起來，將耳環是塞到的荷包里。

“勞煩你多幫忙打聽一下，若是老夫人醒了，一定告訴我，我很牽掛們。”

“嬈嬈與其問，不如問朕。”

一道略顯疲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小宮頓時神一變，撲通一聲跪下來。

“陛下……陛下恕罪！”

阮嬈一下站起來，擋在小宮是前，“是我對威利，不是的錯，陛下若要罰，便罰我一人吧。”

“在你眼里，朕便是這般暴戾之人麼？”上旻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小宮，“下去吧。”

小宮如蒙大赦，飛快抱著托盤跑了。

殿門再次被關上。

上旻一步步緩緩走來，眼底泛著淡淡的青，發白，一副元氣大傷的模樣。

阮嬈不由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

“陛下這一大早前來，不止有何貴……啊！”

被他一下子扯進了懷里！抱住！

“放開我！”阮嬈拼命掙扎，不小心中了上旻的傷口。

“咳咳咳……”他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卻將抱得更。

“別。”

年帝王將頭埋在發髻間，聲音嘶啞且落寞，“讓朕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若是阮嬈此刻轉頭，一定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是多麼脆弱彷徨，像極了被買走了初夜的清倌人。

可惜人心如鐵，連這片刻溫也不肯給，毫不留的拼盡全力將他一把推開。

“陛下，請自重！”

上

旻始料未及，被推了個趔趄。

年撐著桌沿，垂下眼眸，半晌，輕輕笑了起來。

“為什麼……這世上所有好的東西，都屬于他……朕可真是嫉妒他。”

“幸好，上天開眼，讓他英年早逝……呵呵呵！”

他緩緩抬起幽深的眸，從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折，拿在手里亮了亮。

“今早來報，朔州被然起兵圍攻，翔節度使裴璟珩率部下前往救援，路上遭到敵方伏擊，無一生還，尸已經運回，或許，過不幾日嬈嬈就能看到了。”

“你說什麼？”

阮嬈如遭雷擊，子一晃，卻被上旻一下握住手腕。

“朕說，裴璟珩死了，這世上，終于沒人能再跟朕搶你了。”

他俯視，一字一句緩緩折磨著的心神。

“這不可能！”阮嬈滿臉不可置信，“他明明……”

“他明明應該在翔城，好好當他的節度使，然后奔赴河西，遵旨去剿滅河西王，怎麼會突然跑去了朔州？”上旻勾起一抹冷笑，“若朕細究起來，裴璟珩抗旨不遵，是欺君之罪！”

“念在他勇殺敵，為國捐軀的份兒上，朕可以不追究他的過錯，但死罪能免，活罪難逃！裴家抗旨欺君，愧對于高祖皇帝之托，不配再持有天子鉞！”

“出天子鉞，朕便可以放過裴家剩下所有人。當然，除了你，嬈嬈。”

上旻抬起的下頜，“昨日的賭約，依舊有效。”

“盧氏已經答應了朕的條件，等到天子鉞被拿回來，朕自會放們離開。若是們離開前沒有來接你，那嬈嬈，你也不必回去守寡了，留下來，做朕的人吧。”

“你做夢！”阮嬈眼睛通紅的甩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