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嬈看著河西王的臉，也被嚇了一跳。

可確定他們兩個是第一次見。

“世伯，出了什麼事？”

裴璟珩出聲詢問。

河西王一直盯著阮嬈的臉，讓他覺察出一不對勁。

“像……太像了……”

河西王魔怔似的喃喃自語。

“冒昧問一句，令堂可是出金陵？秦淮河畔……春風樓？”

阮嬈一下愣了。

春風樓……？

腦海里的畫面中，一個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正對著低頭跪在地上的子罵道:

“賠錢貨！你當你還是當年秦淮河畔春風樓的頭牌呢！再不好好接客，就把你賣到下等窯子里去！”

……

這應該就是原的娘了。

“河西王認識我娘？”

阮嬈下意識問了一，問完，突然心里靈一閃。

該不會，河西王和原的娘有一吧？

這什麼事兒？

嫖客遇到了子的兒？

然而霍錚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看的眼神一下子復雜起來。

“你是幾月出生的？年歲幾何？”

阮嬈被他問的一愣一愣。

繼承了原的，也繼承了腦海里那些畫面的記憶，但畢竟不是原。

生辰，還真說不出，但據原腦海中過生辰的畫面，推斷原是生在端午節前后，因為畫面里，娘正親手給包粽。

阮嬈于是干脆把生辰定在了端午這天。

河西王一下就激了。

“丫頭！我是你爹！”

言簡意賅，聲如洪鐘。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包括剛翻下馬的霍允。

他跟在他們后面

多日，就是要看裴璟珩把阮嬈帶到河西來，還故意瞞著他，這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結果他看到他爹突然從河對岸走來，還見了阮嬈，按捺不住就要上前，卻聽到這樣一句讓他僵在當場的話。

什麼?

阮嬈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所以，他一直喜歡的是……妹妹？

“你娘……可還好？”河西王一臉激的問阮嬈。

阮嬈和裴璟珩對視一眼，得到他可以信任河西王的暗示眼神后，這才緩緩說出了那段過往。

“我娘早沒了，我當時才七八歲，就被老鴇賣給了江南按察使阮孝廉，被迫改名為阮嬈。”

“他養了許多我這樣的養，讓我們學習詩詞歌賦，也讓我們學習勾引男人，等長到一定年歲，就被他送去達貴人邊做眼線，收集報。”

“我與攝政王就是這樣認識的，后來種種，也是歷經坎坷。你說你是我爹，天底下哪有父親是一方王爺，兒卻賤如草芥的？”

一番話說的河西王滿臉愧，悔恨不已。

“先帝剛登基沒幾年，就對河西有了戒備心，那年，河西又打了勝仗，先帝以述職為由，召我京，卻拖著不肯見我，更不肯讓我離京。”

“我覺察到他這是變相，為的就是試探我的態度，于是我便夜夜笙歌，流連花叢，企圖讓他放下對我的戒心。”

“那段時日正好趕上每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各地排的上號的青樓都帶著人來到了上京，我就是在那時，遇到了你娘。”

“是秦淮河畔春風樓箱底的寶貝，老鴇一直藏著沒示于人前，就是等奪魁之后，好將初夜賣

個好價錢。”

“那晚跑出來想逃走，卻正好撞到我懷里。你娘生的實在是……我當時醉意微醺，還以為是尋常歌姬，糊里糊涂就把帶到房里，然后就……”

他嘆了口氣。

“老鴇趕來的時候，氣的跳腳，非要我賠一千兩黃金，要不然就報。”

“我擔心事鬧大，會讓皇帝有借口發難，于是只好掏空了上的銀票，平息了此事。”

“你娘卻因此不已，此后一月，巧言讓老鴇信了我是條大魚，放任我宿在房里。”

“皇帝派來的眼線見我一個月宿在子房里沒出來過，便回去復命了。先帝見我醉心，只道我不了氣候，終于放了心，于是召我宮覲見后，放我離京。”

“我擔心皇帝會突然變卦，便連夜出了京城，臨走也沒能來得及跟你娘知會一聲。”

他說著說著，滿是歉意的看著。

“當時我已娶妻生子，沒辦法把帶到河西。但我后來曾差人給送些銀錢作為補償，可卻已經不在京城，我的人追去春風樓，也沒找到，只好無功而返。”

“我有記憶時，便呆在了蘇州一家館里。我娘的臉上有道疤，我不知道曾經經歷過什麼，我只能跟你說，過的很苦，后來，更是染了臟病，不治而亡。”

阮嬈沉聲說出那些記憶。

雖然不是真的阮嬈，但那些讓人心酸的畫面一幕幕從眼前閃過時，難免同的了眼眶。

原母真的是可憐。

這世上，像們這般可憐的人還有很多，每樁悲劇的后面都有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孩子，我當時不知道你的存在，若是知道，一定不會讓你們母流落在外！”

霍錚想上前握的手，阮嬈卻紅著眼

眶，下意識往后退了步。

裴璟珩見狀，趕擋在前。

“世伯，我原本想讓你收嬈嬈為義，重新嫁裴家，如今看來，似乎也沒這個必要了。要不要認你，全看的意思，我只當這趟出來就是欣賞北地風景的。”

說完，他攬著阮嬈回了馬車，吩咐人即刻折返回京。

霍錚愣愣看著一行人走遠，連忙上馬要追，卻被突然出現的霍允攔住了。

“父親，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阮嬈，真的是我妹妹？你……你會不會弄錯了？”

霍錚著遠消失的車隊，滿臉凝重。

“我與娘九月相識，十月中旬分別，那丫頭次年五月初五生，時間正好對的上，不可能是后來其他人的。”

霍允頓時沉默了。

確實，俗話說七活八不活，若是后面的恩客，阮嬈不可能平安降生。

所以……

霍允一下子面如紙白。

“這件事，父親要告訴母親嗎？”

霍錚默了一瞬。

“允兒，你記住，家和萬事興。”

“年輕時候的荒唐事，當時沒有捅出來，那就最好捂一輩子。”

“這樣，對彼此都好。”

霍允一下紅了眼。

“父親既然不想認，為何當初要做下這荒唐事？你要納妾，母親何曾阻攔過？方才你居然拿母親做借口，到底是何道理？你瞞著母親，可有想過的？”

“你當初就應該大大方方把們母接過來！們也不會平白在外面流落那麼多年，備欺凌！而我也不會……”

他猛然剎住了話，牙關咬，翻上了馬。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