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好細腰》第57章 要過來

一群軍被邢丙帶著下地去了,韋錚滿是不愿,可邊跟著兩個北雍軍侍從,背后有裴獗的目,他不敢不認命。

下地總比被裴獗殺了好。

那一群軍也如此想。

有人有農,一個頂倆。

沒有農的人,徒手拔草,干起活來也很是賣力。

敖政看著這場面,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但敖七看著這位無話可說的史中丞,眉不順、眼不順,有很多話要說。

在今日前,營里兄弟都不知道敖七是史臺老大的兒子,真名敖期。

這下世曝了,再往后即使他立下軍功,只怕也有人說靠的是帶關系。

敖七恨不得敖政快走,上前拱手便攆人。

“臺主何時回京復命?”

敖政看他那不爭氣的樣子,就想再教訓幾句,并不想走。

“等下找你算賬。”

他瞪兒子一眼,朝裴獗揖禮。

“妄之,打擾了。”

裴獗好像認不出他是姊夫,表沒有半點變化。

“臺主不用行此大禮,堂屋說話。”

說罷,朝馮蘊看一眼。

他沒有說一個字,馮蘊卻心領神會。

“臺主,將軍,請水榭小坐。”

郎舅二人相聚,定然會有私房話要說,馮蘊將人請到荷塘邊的小木亭坐下,親自帶著大滿和小滿前來奉茶。

小木亭前幾日才翻新過,頂上的茅草還帶著新鮮的草香,荷塘里蓮花正艷,簡陋了些,但也別致。

馮蘊奉茶很講究,溫杯、注水、燙壺,一舉一全是世家大族里才教得出來的規矩,而看似簡單的茶葉,口竟帶荷香,啜飲生津。

敖政不由多看了一眼,“好茶。”

“臺主慢用。”

馮蘊不便打擾,端著托盤退下。

裴獗沒有多說什麼,看一眼,垂目飲茶。

馮蘊走下臺基,正要去看阿樓的傷,不料被敖七攔住。

年郎目復雜,英俊的面容在灰瓦木坯的莊子襯托下,很是惆悵。

馮蘊問“敖侍衛怎麼了?”

敖七抿著角,猶豫了很久。

郎就沒有什麼話,想問我嗎?”

不知怎的,敖七這蔫頭耷腦的模樣,看得馮蘊很想逗他。

就像對待鰲崽一樣,甚至想擼一下他的腦袋。

“沒有。”佯作冷漠,“敖侍衛不要堵路,我要去看阿樓。”

七抬起那雙泛紅的眼睛,滿是無辜。

“大夫看過了,死不了。”

馮蘊不滿地看他,“這什麼話?”

敖七看對自己渾不在意,臉更是不怎麼好。

郎誰人都關心,誰人都想到,就是想不到我。”

馮蘊眉梢一挑,“敖侍衛需要我想什麼?”

敖七一時讓噎住,說不來話了。

這個時候,他就有點著惱,怎麼他就笨,沒有傳到他老子的巧言令?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我……”敖七提口氣,“我不敖七。”

馮蘊訝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一下。

“你鬼上?”

敖七一把抓下的手,一片掌心,又像被火灼燒似的,飛快地收回來,不知往哪里放,趕發燙的耳朵。

這一,更紅了。

“我敖期。”

“你不敖七,你又敖七?敖侍衛到底要說什麼?”

“不是那個七,是那個期。”

“……”馮蘊瞇起眼看他。

敖七懊惱,很想抓過的手來,寫給他看,但又不敢,只攥住掌心,“一會我寫給你看。”

馮蘊哦一聲,“那我去看阿樓了。”

敖七看要走,有點急,“你不生氣嗎?”

馮蘊回頭,“生什麼氣?”

敖七“我騙了你,沒有說實話。”

馮蘊狐疑地問“敖侍衛說什麼笑?那是你的私事,我如何會生氣?”

敖七松口氣,又恢復了一貫的笑容,“我同你去看阿樓。”

馮蘊唔聲,沒有拒絕。

兩個人并肩而行,往院子里去。

敖七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問“郎去過中京嗎?”

馮蘊眉心微微一蹙。

上輩子是去過的。

過去那麼久,中京繁華仍然歷歷在目,那林立的房舍,熙熙攘攘的人群,五花八門的商販,還有城的牡丹,都是想忘而忘不了的。

甚至還記得中京城的大將軍府邸里,有一株百年牡丹王,裴獗很是鐘

后來不知怎的,就因李桑若常找觀花的借口來

將軍府,就被養死了……

那時候的,也屬實任

虧得裴獗不知實,不然可能早就要了的小命。

的回憶在腦海里與現實撞,馮蘊沒注意敖七,以至于錯過了敖七眼里寫滿的期待。

“沒有去過。”聽到自己違心地回答。

敖七問“郎想去嗎?”

馮蘊這才意識到敖七的古怪。

側目,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年郎,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件舊事。

敖七好像是因為抗拒家族聯姻才跟裴獗上戰場的……

如今被親爹逮到,該不會是慌了吧?

淺淺抿,“敖侍衛問我這個做什麼?以我的份,何來選擇的機會?”

敖七問“若是郎有機會選擇呢?”

馮蘊想了想,點頭,“也想去看一眼。”

敖七雙眼亮開,笑得出整齊的大白牙來,“那就好……”

馮蘊好笑地搖了搖頭,覺得親爹來了以后,敖七變得十分可

“那我如何去中京?坐囚車去嗎?”

敖七道“等戰事結束,我將郎要過來。”

馮蘊滿臉疑

這是聽到了什麼虎狼之言?

上輩子敖七極是嫌棄,為了把從裴獗邊趕走,沒做讓難堪的事

這次又想耍什麼花招?

馮蘊滿是戒備。

敖七卻沒心沒肺,臉上,“郎等著便好。”

木亭里線很好。

敖政和裴獗將那兩個邊走邊談的影,悉數收眼中,但誰也沒有說話。

好一會,敖政才出聲打破了寂靜。

“小七在營中,如何?”

裴獗眼瞼微收,臉上看不出緒,“臺主看到了。”

職相稱,而不稱姊夫,這是跟他劃清界限呢。

敖政有點頭痛。

其實他剛才就發現了。

敖七對那個馮氏,實在太上心了,態度也親了些。

好在,裴獗沒什麼反應,應是不甚在意。

一個姬妾而已。

說得再好聽,也是主人家可以隨意打發的東西。

時下朋友之間、兄弟之間、上

下屬之間,轉贈姬妾是常事,不足為奇。

但如果落在敖七上,敖政就接不了。

中京十幾歲的年,像敖七這麼大的,早已懂得風月,敖七卻一心習武,要跟舅舅一樣征戰沙場做大英雄。

這孩子有大志向,前途不可限量,怎可鬧出搶舅舅姬妾的笑話?

敖政觀察著裴獗的臉,斟酌片刻,捋著那一把須,嘆口氣道

“小七的婚事,早就定下了,只等戰事結束,家里就給他們辦。可這渾小子,打死不肯松口,你當舅舅的,有機會幫我們勸勸。”

裴獗不看他,垂眸飲茶。

好片刻,敖政都憋不住想跪替兒子認錯了,卻見他面不改地抬眼。

“臺主嘗嘗這茶。”

敖政一顆心七上八下,深深吸口氣,也低頭飲一口。

“以荷茶,馮氏心靈手巧,是個能掌家的。”

裴獗狀似未覺,角微抿,“是嗎?”

敖政心里話,你不就想讓我夸一下嗎?我都厚著臉皮夸了,你又來裝著不知。

可惜,這位史中丞可以罵遍滿朝文武,就是怕他這個小舅子。

敖政長嘆一聲,“若馮氏是個尋常子,也不會讓宮里心生忌憚,不惜搬出朝史臺,如此大干戈……”

裴獗道“不過是李宗訓借機找事。”

敖政見他心下明朗,老懷欣,“妄之明白就好。但這把刀子是你親自遞到李宗訓手上的,能怪人家往死里捅嗎?”

裴獗面無表,眼風掃過馮蘊和敖七遠去的背影,眉心皺了一下。

敖政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輕輕咳嗽,“李宗訓那個老東西,野心不小呢。方才你也聽到了,韋錚才上任多久,就敢在本跟前板,誰給他的能耐?”

裴獗抬眼“哦?”

敖政放下茶盞,往前傾,看定他的眼睛,低聲音,“朝中近日有風聲傳出來,太后要擴大候人數量,立‘大緹騎司’,與曹魏的校事府比肩。有人給我底,說太后在李宗訓跟前舉薦了韋錚……”

候人便是斥候,候是斥候首領,做的是刺探報的事,如今已有數百人之多。

但比起曹魏的校事府了一些特務的職能,不可以羈拿下獄,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如果再行擴大……

分明是要效仿校事府,以特務機構來監視百,從而掌控百,勢必會造出一片腥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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