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芙蕖》第66頁
表哥常時溫和,不能代表他就愿意旁人去當面探究他的過去,有點不敢,萬一問了教他不高興,那怎麼好收場?
但也不好對茂華直接認慫,只好委婉道:“容我再想想怎麼開口。”
一席話,不僅未能消解半分婉婉的探究之心,反而勾起了對陸玨更多的好奇。
就仿佛是從一團凌的線中好不容易抓住了一點,以為扯一把就能解開,誰知道那線是沒有源頭的,一把抓過去,卻是剪不斷理還。
茂華也不至于勉強人,遂沒再說什麼了。
可他瞧著這些年,世子爺邊就沒有說得上話的心人,婉姑娘已經算是一個了。
人的心里長久空著也會寂寞,說不得他會愿意教姑娘住進去的。
送到濯纓館門前,茂華便要走了,婉婉一只腳都進了院門里,忽地轉又住了他,說請他稍等。
捧著幾幅卷軸小跑著進了屋,過了半會兒再出來時,懷里抱著一只錦盒,雙手遞到了茂華跟前。
“勞煩你替我將這個轉給表哥吧,就說……說是我的謝禮。”
作者有話要說:
第35章 ·
下午霍宴前來尋人,在書房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陸玨時現,已換了墨綠常服,周頓時沉肅許多。
霍宴此回來,神難得著急一回,起因皆是由先前送來給陸玨的那封信箋而起。
陸玨已看過了,霍宴信中所說只一件事,東境關外匪患復起,皇帝有意下旨派遣霍宴率領鷹擊軍,重新前往東境鎮。
這事說來并不稀奇,霍家往前三代肩上都擔著東境邊關督守的職責,上一任老侯爺更是馬革裹尸戰死沙場,稱得上是滿門忠烈。
前往東境鎮匪患,本應該是霍宴的職責,他自年起的也是忠君報國的教誨。
只是可惜,忠烈自來都不得善終。
一年前獅虎關一戰,襄城兩道兵馬總兵魏國公指使,臨陣使手腳暗中迂回,遲遲不予增援,導致老侯爺在前方被困,陷險境。
三千鷹擊軍拼死突圍,剩下來不到五百,霍宴九死一生才撿回了一條命。
將士們征戰沙場拋頭顱灑熱,背后卻有人暗地里捅刀子,著實教人心寒至極,也是此事后,霍宴方才真正投靠陸玨。
陸玨為將他調回盛京,此前亦是費了不周折。
如今皇帝在東境的制衡之,已經無異于切斷了霍家的后路,才會使得魏國公之流有機可乘,暗中給霍家使了那麼大一個絆子。
霍宴若貿然回去,無異于拿命去賭一線生機。
霍宴提及家中舊仇,牙關咬,“你知道我不是怕死,可我不能讓手底下那些弟兄全都死不瞑目,拿他們的去填窟窿!”
陸玨自然也沒這個打算。
東境偏遠,霍家這些年甘愿安于一隅鎮匪,忠心耿耿,卻并沒能在明爭暗斗中幸免,陸玨要將霍宴留在盛京,東境的窟窿也得有人去填。
他的目第一個看向的,就是章業。
章家先前犯了陸玨的逆鱗不說,如今還握著一半林衛權,拉下他,正可扶霍宴接管林衛,不論從哪個方面看,章家都是不二人選。
陸玨同霍宴簡短代了幾句,霍宴自然信他,知他已有打算,心下大安。
念著已來了靖安侯府,便又請陸玨與他一道前往集賢堂,拜會靖安侯陸進廉,這一趟等陸玨再回淳如館時,便已過了戌時末。
茂華正從屋里出來,那想必玉樓里睡得人事不知的丫頭,也已經回去了。
“爺,您回來了。”
茂華迎上來,接過陸玨褪下的大氅,一邊跟著往屋里去,一邊樂呵道:“爺,婉姑娘今兒有心意教小的轉給您呢。”
陸玨步子未停,嗯了聲,示意他拿過來。
茂華抿笑了笑,將大氅掛在寢的架上,轉去將那錦盒拿了出來,“您瞧,姑娘心靈手巧,因是給您的,格外細致。”
陸玨抬手接過來,打開看,里頭是一本古舊棋譜。
他自棋藝卓絕,自然辨認得出這是早已失傳的孤本,那個小丫頭想必費了大功夫才尋到,可見用心。
書冊里還被仔細放上了制的干花,兒家的旖旎心思,頃刻間顯無疑。
“還說什麼了?”
陸玨將棋譜拿起來瞧了瞧,稍放得近些,還能嗅到一婉婉上特有的香氣,的氣息,很特別。
茂華說起來也笑,“姑娘說您替尋回了家人,心里會長長久久地記著您的好,這輩子都不會忘。”
一輩子不忘,陸玨淺淡勾了勾,的“不會忘”,但愿吧……
茂華看主子心不錯,也覺松泛和欣然,大概只有婉姑娘眼里看到的世子爺才是溫又容和的,任安心地親近,同旁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旁人瞧著的世子爺,從來冷漠又肅靜,本教人不敢生出親近的心思。
茂華想了想,挑揀著又道:“爺,今兒姑娘許是去了玉樓,臨走時還跟小的問起了先夫人”
“問這做什麼?”
陸玨忽然接口,話音雖淡,可似乎并不太愿意。
茂華忙補充說:“姑娘一腔熱忱,只是想關心您,并沒問太多,小的自然也不敢多言。”
陸玨也知,那丫頭能有什麼別的心思,想到什麼便問什麼罷了,先夫人在府里已經很多年都沒人提起了,會好奇也屬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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