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芙蕖》第178頁
婉婉想要對他在忙的事多了解一些,陸玨也愿意耐心地同解釋。
“當年的證據不在,利弊算是各一半,想要翻案并非不可能,只是如今牽扯到南地鹽務,事關重大,一時半會兒恐怕查不清,你哥哥還得在牢中多待些時候。”
“那……”婉婉忍不住憂心,“萬一他們再用刑可怎麼好?”
陸玨安道:“樞院奉皇命行事,并非指鹿為馬之輩,如今我已派了侯府侍衛前往牢里日夜看顧,不會再教旁人對你哥哥濫用私刑,放心。”
他了婉婉的臉頰,“唯獨倒是你,眼下的靈州不安全,你不能再留了。”
婉婉聞言一怔,“夫君要送我一個人回盛京嗎?”
陸玨點頭,“南地鹽務牽涉甚廣,我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在靈州,若放你獨自一人留下,我如何能安心?”
“可我不想走。”婉婉著他腰間的裳撼了撼,“我想留下來等你,不會上街跑給你添麻煩的。”
陸玨微微勾,“我還會怕你給我惹麻煩嗎?”
他握住的手了,似乎還嫌不夠,又遞到邊吻了吻,低低地說:“乖乖聽話,等你安全回到盛京,我便再無后顧之憂。”
婉婉知道凡事他連續說兩回,那就是已經決定的意思。
不能留下來為他的顧慮,魏國公府還在虎視眈眈,他若還要分出一部分心力去擔憂的安危,那樣會很累的。
思忖片刻,婉婉還是只好點頭答應下來,“那你和哥哥要早些回來,我在家里等著你們呢。”
陸玨容認真地嗯了聲,好教安心。
回到鐘宅時天已晚,月初上,陸玨趁小丫頭去沐浴時,獨自在偏房召見了長言。
這次回程,他將護衛婉婉的職責給了長言,連帶著此行所帶大半侍衛,也全都用來護送他的小寶珠,自己只留下了堪堪五人聽用。
長言縱然心有異議,但從不曾反駁于主子,遂頷首應下,只稱待將夫人平安送回盛京后,再快馬加鞭下南地。
然而陸玨卻搖頭,“你便待在府中,勿要教任何人對不利。”
說著又將桌上一張寫好的信箋于長言,教他回去后承給靖安侯陸進廉,而后不論府上再如何,也只管守好淳如館便是。
那封信于陸進廉,只看他要怎樣置。
陸玨自與婉婉下靈州,暗衛的職責便是要肅清周圍一切患,但鐘牧的存在連陸玨先前都并不知曉,他在靈州蟄伏多年,府的天羅地網都沒能拿住人,后來竹林小院相見更是,鐘牧也并不曾顯份,魏國公府從何得知?
唯一的解釋便是侯府的侍衛中有人生了異心,而千里之外的侯府呢,有人吃里外。
按照大贏朝律法,若婉婉一旦真的被按上了罪籍,單憑這一點,也足夠教陸玨境尷尬,更遑論日后他們的孩子又該如何自?
罪籍所出子嗣,不得宗祠、不得考功名,更加不得封侯拜相。
其心何在,昭然若揭。
其實不婉婉不能放心陸玨,陸玨也同樣不能放心婉婉。
靈州也好、盛京也罷,只不過相對而言靖安侯府守衛更森嚴,淳如館也比鐘宅更安全,可是只要那小丫頭沒有真切親近地在他跟前、眼前,他就沒有辦法真的做到不掛念。
已經把他的心完全占據了,突然拿走了,懷里那塊兒就了空落落的
空了,便想教來填滿,只能是,也只有才行。
進寢間時,婉婉已經沐浴完,正坐在妝臺前由臨月伺候著在頭發上的水,陸玨走過去,從臨月手中拿過巾櫛,教人退了出去。
他站在婉婉后,五指穿過如緞的長發輕,從鏡子里看漂亮的小臉。
素面朝天、清水芙蓉,他的小寶珠真的很,從小到大,不怪乎旁的男人總是一見到就挪不開眼,他如今也是一樣的癡迷于。
夫君不說話,婉婉也沒有言語,任憑他寬大的手掌隔著巾櫛挲在的三千上。
從鏡子里能看到他的目,看著看著,還是忍不住,轉過去抱住了他。
“夫君,我舍不得你……”
啟程的時辰就在明日午間,兩個人自婚起,還沒有分開過這麼遠呢。
婉婉把臉頰在他腰間的玉帶上,冰冰涼涼的,越發對比出他的溫灼熱。
陸玨長睫低垂著,眸中縷縷染上愫,逐漸在燭火照映下變得深不見底,指腹緩緩從頰邊落到頸側,到底沒能克制住,躬掐住的細腰,一把將人抱上了妝臺。
他傾而來,卻沒有再作,只是鼻尖抵著的鼻尖,喃喃地問:“為夫想要小糖豆,今晚可以嗎?”
從前并沒有特別問過。
婉婉明白,他是怕還沒有從鐘家的往事中調整過來,夫君總是很顧念的,非常顧念。
沒有言語,這次換婉婉主去吻他。
總是輕地、繾綣地,桌上的燭火沒有熄滅,清晰地將兩個人的意映進對方的眼睛里。
從月上梢頭到天幽藍,時間緩慢得似乎變了凝滯的沙,婉婉上朱砂勾勒的芙蕖在搖曳的燭火下,盛開了一次又一次,艷麗奪目。
天將破曉時分云收雨霽,陸玨俯親吻懷中孩濡的鬢邊,聽見嗓音啞啞地問:“夫君每天都會給我寫信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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