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璿氣極了，沒好氣道：“你說說這件事。”

馮文的父親曾是個秀才，他在世的時候家裏還算富裕，隻可惜好景不長，父親不過三十就患了重病，死時將家底子都掏空了，待他死後，馮文與娘親搬回了村裏。

沒兩年，娘親也病死了，馮文就了個孤家寡人，他承父親誌，繼續念書想要考取功名，然事與願違，一直考到現在他連秀才都沒有考上。

沒有功名，他的之乎者也就都是廢話，沒有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吃糠咽菜，他也娶不起媳婦兒。

隨著年紀增長，眼看就要而立之年，家立業他還一樣都沒有做到，他終於是放下了書本，不再執拗考取功名。

他將書本賣了，換得銀子，先將家裏的小破屋翻新了一下，而後往鎮上尋婆看姑娘的時候，他遇見了尤漢平。

尤漢平一聽他要娶妻，趕說道：“我的妻子不要了，你要是看得上眼，我三兩銀子就賣給你。”

哪有這樣賣妻的，再說了，誰不想娶個黃花閨，他正要拒絕，尤漢平的妻子就來了，隻見芙蓉如麵柳如眉，材如描似削，模樣怯雨雲，眉梢眼底裏盡是說不的風萬種，就算是麻布，也難掩其風姿，他一見就愣住了。

黃花閨雖好，可若是這樣的人，就算是破鞋，他也想穿一回。

尤其那尤漢平還退了一步說：“你別急著拒絕，若看上眼，租回去先試用十天半個月，再決定要不要買也行。”

租妻他是聽過的，也聽過典妻，說到底就是借肚皮生孩子。

娶不起媳婦兒的窮人想要傳宗接代，就找娶得起媳婦兒養不起媳婦兒的窮人租妻，在租期，婦人不允許離開租的人，更不能回原本的家裏看丈夫孩子，一直到租期結束或是生下孩子後才能離開。

他一聽還能試用，立馬就心了，趕詢問了價錢。

尤漢平說：“雖然是試用，但到底還是跟你回家，跟你睡了，半月收你一兩銀子如何？”

一兩銀子睡天仙似的人半月，怎麽看怎麽值得，他果斷同意了，立馬就了錢，不等回家，就拉著人兒的手了又，了又，人兒也不怕，天化日手兒就進了他袍裏。

這麽多年，一旦惹上葷腥，那就跟幹柴見了烈火似的，回家路上，他故意拉著人兒往荒野小路走，趁著四下無人，就將人兒推倒在那荒草野地上，狠狠地折騰了好幾回。

人兒也極盡配合，但就是不讓他細看子，他隻以為是人兒怕，沒想到是因為得了花柳病，下長了很多小疙瘩。

十天半月很快過去，這些天裏，他日夜耕耘，人兒就沒下過床，他非常滿意人兒。

等日子到了，便從尤漢平那裏，將人兒給買下了，可沒想到人兒除了跟他那事外，洗做飯全都不幹，他才知道是上了大當，也是，要是又能幹又漂亮，人家哪舍得賣呢。

買都買了，他也沒錢再換了，隻得安自己至還能做那事，可沒想到，這點安也在半年後破碎了。

他下長滿了紅疙瘩，大夫說是花柳病，他才知道自己騙了。

人兒就不是正經娘子，是尤漢平從最下等娼寮裏花十文錢買來的病，專門用以哄騙他這種沒見過人，沒嚐過人，沒去過娼寮青樓的窮人。

“這尤漢平未免也太狠了。”燕璿嘖嘖咋舌說道。

“也怪我一時令智昏，貪好了人家那幾分好。”

“事後你有沒有帶那人兒去衙門裏報案告？”

馮文搖搖頭：“我隻帶著去找尤漢平討要說法，尤漢平與我說，與其找他麻煩，不如學他這樣，將這病賣給其他不知的人，還能換些銀子治病。”

“你照做了？”

“我沒有，是那些人得知我生病，自己主找上來的，那人風得很，就算我說有病，他們也不信我，還說願意給我拉幫套。”

“拉幫套是什麽？”燕璿沒聽說過。

“一般是丈夫生病，無力養家，妻子一人擔不起家裏重擔，在征得丈夫同意之後，就會尋找個願意拉幫套的男人幫忙養家，養生病的丈夫。

這期間，拉幫套的男人可以與妻子同房，可以與妻子生兒育，所得兒都是他的，他可以隨時帶走，若是不走，待丈夫死去後，他們就能正式結夫妻。”

“那要是丈夫好了呢？”

“要麽拉幫套的男人離開，要麽兩人共妻生活，一般能活下來的，活下來也多是共妻生活。”

“竟還能這樣呀。”燕璿算是長見識了。

“那些人也染花柳病了？”

“嗯。”

“你想怎麽報仇？”燕璿又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這怕是有些難，他經常接病，最是了解花柳病，哪可能輕易中招。”

“可以從他邊人下手。”

燕璿輕輕抬眼看向馮文，隻聽他說道：“他對所有人設防，也不會對自己妻子設防的。”

“這不行，他妻子又沒害你，何其無辜。”

“夫債妻還，天經地義。”

“你想都別想，我不會幫你這麽做的。”

“那依燕小姐所看，我該怎麽讓他得病？”

燕璿想了想說道：“過兩天我會去屏風山下參加水陸法會，正在太行村附近，到時我去會會尤漢平，然後再做決定。”

“好。”

送走馮文，燕璿連連搖頭，人比鬼可怕，這話說在尤漢平上最為合適。

那些個子也真是慘，平日裏生兒育，當牛做馬持家裏，要遵從三從四德，不允許勾三搭四，一旦貧困了，丈夫就可以隨意將們典出去，租出去，租給別人睡，租給別人生兒育，以賺取錢財，隻要能生，就可以一直出租，典當。

要是萬一丈夫生病做不得活了，還得坐堂招夫，用給他家拉幫套，心甘願被他們利用到極致。

人啊人，其實你才是世間活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