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是上古四大兇之一，燕璿也是聽說過的，據傳窮奇壯如牛，相貌似虎，渾刺蝟，聲音似狗，背上長有一雙翅膀，兇狠，喜歡吃人，喜歡顛倒是非，懲善揚惡。

沒想到這麽個惡名遠播的兇竟然是兒子。

燕璿輕輕扶額，那廂花容還在頭疼，不停說著：“怎麽能沒有個孩子呢？”

燕璿安了一下，命中無時莫強求，還是順其自然吧，至於姨母那邊，便先等等吧。

看天還早，燕璿拿出了之前做手套的棉花和布，花了一陣功夫製了一雙手套，而後換過男裝，抱著花太歲去了宋青院裏。

原以為宋青死了這麽久，應該會有很多事理，沒想到他早就回來了。

“你怎麽就回來了？不用忙嗎？”燕璿一邊問著一邊將花太歲放下，而後將方才做好的手套遞給了他。

“你還記著手套呢。”宋青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趕戴上試了試，“剛剛好，妹妹手真巧。”

被他一誇，燕璿有些兒：“我既答應的事，自然不會忘記，你快說吧，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哪有為什麽，我死了這麽久，之前手中理的事都已經給別人跟進了，兵權也都被皇上收了回去，我現在不過是個富貴閑人，看似升，實則已經被架空了。”

“對宋家可會有什麽影響？”

“總的來說影響不大，如今空閑下來，能有更多的時間與你出門去。行了，別說這些了，看你這打扮，肯定是又答應了事兒，說說吧，這回又是什麽事？”

燕璿將徐懷椿騙人試藥的事告訴他，然後兩人一貓便出了門。

迎著北風往西街去，一邊走，燕璿一邊按著宋青教的法子調著全的氣，等走到西街時，腦門上竟還微微出了一點汗。用來暖手的花太歲用不上了，且讓它自個兒下地走了。

濟世堂離擎天坊不遠，此時正是吃飯時候，擎天坊卻沒有開門，問了問才知道擎天坊隻做晚飯，一般要酉時才開門。

燕璿還是頭一次見隻做晚飯的飯館，心下好奇，想著有機會定要來吃吃。

濟世堂裏，徐懷椿正在給人看病，兩個徒弟一個在幫著打下手，一個在給人抓藥，生意瞧著不錯的。

燕璿和宋青假裝是慕名來買壯藥的人，先尋那負責抓藥的年問了問。

年打量了一下燕璿和宋青，問道：“你們兩個都要買嗎？”

燕璿點點頭。

年又道：“你們這個年紀不是力正好的時候嗎？怎麽就要用壯藥了？”

“實不相瞞，我們哥倆天生小。”燕璿的謊話張口就來，臉不紅心不跳，倒是一旁的宋青咳了一聲，對於“小”這話頗有異議，不過礙著年在麵前，沒有作聲。

年還以為宋青是不好意思才咳嗽了一聲，不厚道的笑出了聲：“多的是中看不中用的人，你也不必恥。壯藥有效，但也得看本錢，沒本錢就算是吃再多的壯藥也還是不中用。不過呢，你們運氣好，我們先生剛學會一招移花接木，保管你們七老八十也還能夜夜做新郎。”

“這好！”燕璿裝作被他說心了，連連稱好，問他要怎麽換。

“狗鍋子吃過嗎？”年問燕璿和宋青。

燕璿沒有吃過，不過聽別人說過，狗寒補，冬天吃頓狗就不會怕冷了。

“那你們看過狗兒配嗎？”

燕璿沒有見過，宋青見過。

“對咯，狗溫腎壯，冬天吃了補氣散寒，其中最補的當屬狗腎，便正是狗腎，所以它們能配那麽久。驢就不用多說了，潘驢鄧小閑聽說過吧？”

這個燕璿還真是沒有聽說過，且聽他解釋。

“就是要有潘安般的相貌，驢子大小的命子，鄧通一樣有錢，再有忍耐和閑工夫，不管什麽樣的人都能手到擒來。”

……

看燕璿他們明白了，年繼續說道：“這移花接木，便是給你們換上一副狗腎驢，保管以後人見著你們就發。不過呢，移花接木要使起來不容易，還得去找一副上品的狗腎驢，價格不便宜，做上一次需得五百兩。”

“這麽貴呀。”燕璿故作為難，與他討價還價了好一陣，他仍是沒有鬆口，見此，燕璿便和宋青走了。

剛走出門，那年出來了，喊下了宋青，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不多久，宋青回來，與燕璿說道：“他們應該是在刻意挑選一些強力壯的人試藥。”

先用一番說辭吊起人的胃口，然後用高價嚇退，再說有緣免費給換，讓他們還以為是占了便宜，第二日來試藥。

看樣子得明兒來了。

燕璿打算要走，被宋青拉住了：“方才那年與我單獨說話時，有意無意在打聽咱倆有沒有媳婦兒，媳婦兒不，聽說我媳婦兒若天仙，便又打聽起了我的住址，覺有些不懷好意，估計這裏麵還有事。反正回去也閑著，在這兒盯會兒吧。”

兩人去了醫館斜對麵的飯館，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還真如年方才說的，來下館子吃飯的人多是點了狗、羊，小二給大家推薦菜，也多是推薦狗鍋子，羊鍋子。

聞著那香噴噴的味兒，宋青與燕璿說道：“一般修行之人會忌五葷四厭，五葷是蔥、蒜、韭、薤、興渠。做法事當天不能吃。四厭是狗、牛、大雁和烏鯉。分別代表了忠、義、貞、孝。授籙之後就要戒了。不同的門派有不同的規矩，有些門派還會忌吃老鵝，除了這些，通常做法事前一天最好不要吃，不要行房。”

“授籙是什麽？我授籙了嗎？”燕璿不懂這些。

“隻有授過籙的人才能畫符召喚神吏兵將護衛形，或役使以施行道法。我未曾給你授籙，想讓你自一派……”

兩人坐在窗邊，就著幾個小菜，一壺酒聊了一下午。

濟世堂那邊人來人往，一直到申時人才慢慢了些。

到酉時方才全部看完，徐懷椿獨自進了院，兩個徒弟將店麵收拾幹淨後便關了門，隻留了一小扇進出。

其中一個徒弟過來飯館要了一份飯，聽他和店家的對話，這是帶給徐懷椿吃的，他們師徒三個並不會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