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璿對佛教了解不深，所知曉的，大多是一些耳能詳的故事，並不能為他們完全解，更深的還得讓他們去聽其他高僧講解，便不做多言，與宋家人離開了，至於天照寺，暫時隻做關門理。

花太歲有些莫名，不明白燕璿為什麽不將那些人籠絡自己的信徒？為什麽還要替佛家說話？

燕璿被宋家人簇擁著，花太歲不好去找，隻能去問玄清，玄清聽罷，反問它：“隻要是導人向善，信佛還是信道又有什麽關係呢？”

“竟是我的格局小了喵。”

燕璿不知花太歲在那邊與玄清論道，正在回憶涅槃重生前後的種種，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勁。

吃過晚飯後，宋青起要走，燕璿了，趕忙追了上去。

“表哥慢走。”

宋青似乎料到了會問什麽，腳步一轉，帶走到了條偏僻的小路，不等問就開口說了：“在你化形之時，我喂你吃了絕草。”

生劫易渡，劫難了，絕草種於天山之上，吃了可以斷掉七六，許多仙家會用它來穩固道心。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做神仙。”

“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已經邁仙道，事已至此，就如同破船到江心，快馬到危崖，後悔也來不及了。就算是我負了你，與其再糾結過往，不如像玄清說的那般想，這何嚐不是另一種天長地久，我們以後恪守初心，誌在蒼生。”

燕璿咬，沒有應他這番話，卻也不知該怎麽反駁他，於他們現在這個況來說，斷絕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可心裏悶悶，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想哭，哭不出來，難過也不知道該怎麽難過，連生氣都不知該怎麽發作了，現在已經是個無悲無喜，無無恨的神仙了。

燕璿心裏的，沒心思去看腳下的路，天黑黑的，小路又不平，一個不小心就被絆了一下，還好宋青眼疾手快拉住了的手，才讓不至於摔個跟頭。

攙扶的時候，兩人手掌握，都不愣了一下，這些日子他們雖然天天待在一起，但因為絕草，因為宋青故意的疏遠，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相親了。

燕璿記得最初就是喜歡被他拉著手的覺，他手掌大大的，能將整隻手都在掌心裏。他掌心紋路很糙，手掌一年四季都暖烘烘的，被他拉著很有安全。

想著想著，燕璿又想起那天晚上，他借口說天黑路不平來拉的手，他們手牽著手走了好遠，還在個小巷子裏見了一對的表哥表妹，聽他們打罵俏聽得好生人，還差點兒被人家發現了，虧得宋青抱著跑了。

當時被他抱著，他竟還借機對耍流氓，抱著不撒手。

想起曾經與他諸多的甜，燕璿心跳有些不穩，好像絕草的製也不是絕對的。

陷回憶中的燕璿一時忘記撒開了宋青的手，還是宋青回手才反應過來。

燕璿虛握了幾下，掌心空落落的覺讓覺得心裏好像也空了一塊，剛剛因回憶翻湧的緒瞬間又歸於了平靜。

燕璿手又拉住宋青的手掌，說：“天黑路不平，表哥拉著我走吧。”

悉的話語，不過此時換燕璿來說了。

宋青心裏也是無限惆悵，了手掌心，還是回了手，“天太黑就照亮天，路不平就踏平路，以表妹如今本事，已經能直上青雲嘯九天了，又何懼這區區不平路。”

說完，宋青似乎是怕燕璿再來拉他的手，趕將手背到了後，然後轉移話題說道：“若我們突然提出不婚，母親他們必會追問原因，依我之見，婚之事還是照舊，等婚後，一切平定下來，我再找個借口辭與你一塊兒離開京城，就算是徹底了結塵緣，此後安心修煉，靜等封神。”

“你都幫我打算好了。”

“天意如此，一切不過回到你被貶之前。”

那時他們是夫妻也是要遵守天規的神仙，不過那時選擇了違抗天規，被貶下凡。現在一切又回到了那時候，這一次沒有窮奇在旁影響，希不要再犯傻。

“世事無常終有定，這麽多年了，我們之間的事也該定了。”宋青輕輕說道。

燕璿沒有應話，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宋青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反應，心裏又歎了口氣，抬腳先離開了。

燕璿獨自在黑暗中站了許久，回想著與宋青的一切，一直到花容找過來才停下。

花容迫不及待將紅嫁拿給燕璿看，一針一線，針腳，全是花容給他們的祝福。燕璿捧著嫁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站起來，去找了宋青。

“還有事？”宋青並不敢看燕璿的眼睛。

“表哥方才說我們以後恪守初心，誌在蒼生？”

“嗯。”

“表哥可是忘了，我的初心從來就不是神。”

這確實沒錯，從一開始就不想神，隻是想行善積德，且最初行善積德是為了給自己續命，後來就了興趣，了本能。

“沒錯，可是……”

不等宋青說完，燕璿打斷了他的話語：“之前表哥不給我授籙，是想讓我自一派，如今怎麽又用絕草來幹涉我的選擇？”

燕璿說著踏了踏腳下的地：“是，自從修煉開始，表哥就一直牽著我的手，領著我往明大道上走，幫助我在短短幾年間就青雲直上，涅槃飛升，達到絕大多數修行人一輩子也到達不了的高度，隻要我按著表哥說的繼續修煉，位列仙班指日可待。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無關別的，就算現在絕了七六，我依然沒有改變初心，我想自一派修煉，哪怕前方天黑路不平，便如表哥剛剛說的，天太黑就照亮天，路不平就踏平路，我無懼也！”

因為絕草的製，燕璿的緒未有大的起伏，一番話說得冷靜，可恰恰是這份冷靜，證明了此時說的不是緒上頭，不是一時衝，是真的這麽覺得，且真想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