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行，衛循給安排了四五個小廝跟兩個使婆子，就連外書房的鄭嬤嬤都在。

阿鳶怕今日的事傳到衛循耳朵中連累了周硯，強忍著慌催促車夫離開。

周硯還想再攔，被一旁的小廝撥開。

街上車馬眾多，很快青布馬車便消失在人群中。

周硯口像灌了一冷風，失神的盯著遠許久，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就是阿鳶。

他一千多日夜，夜夜夢到的人。

“......去查，那是哪家的馬車。”

......

大佛寺位于京郊的龍山上，據說是本朝開國皇帝所建的，至今已有兩百多年，因著是皇家寺廟的緣故，香火很是鼎盛。

阿鳶穿好大氅，頭戴斗笠面紗，但難掩婀娜姿。

鄭嬤嬤和春桃在一旁護著，主仆幾人進了寺廟當中。

正殿人多，阿鳶給春桃使了個眼，讓將鄭嬤嬤支開。

今日雖打得給碧梧上香的名義，但更重要的是給爹娘點長明燈。

這些年的月例加上賣繡活的錢，正好攢了一百多兩。

阿鳶上完香后就去后殿找了個小師傅，那小師傅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招待起人來卻是有模有樣。

他雙手合十，尚且稚的面孔著古板。

“施主，您這邊請。”

廟中點長明燈的人很多，至親死后，家里人總要留個念想，保佑他們來生順遂。

謝父謝母去世時，阿鳶只有五歲，爹娘的模樣其實早已有些淡忘了，可娘親抱著喚乖乖的親昵，爹爹抱著騎大馬的快樂，以及哥哥用省吃儉用下來的零花錢給買的糖葫蘆，忘不了。

人生十八載，也就那短短五年的甜，讓熬過十三年的苦。

阿鳶點燃兩盞長明燈，人跪伏在地上，“爹，娘，阿鳶會好好活著......你們也保佑哥哥活著好不好......”

從后殿出來，的眼睛都是紅的。

春桃跟鄭嬤嬤在外面等著，鄭嬤嬤在侯府那麼多年，春桃的心思哪里會不明白。

既然謝主子想支開自己，那便裝不知道就好了。

只是今日路上發生的事，還是要稟報世子爺的。

上了香，點完長明燈，阿鳶便回府了。

衛循允出門已經是破了例，畢竟即便是出嫁的子，想要回娘家也要經過婆家允許，更別說只是侯府買來的瘦馬。

進了那高門大院，便再沒有出去的機會，能否安生活著都要看個人造化。

阿鳶苦的扯了扯角，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也陸陸續續回家，有出門迎接爹爹的孩，被父親高舉過頭頂，逗趣似的拋了幾下，抱在懷中喂了顆飴糖。

那孩捂著笑，眼神亮晶晶的，約還能聽到說‘真甜。’

父倆說笑著往家趕，阿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過傍晚的長街，仿佛看到了年的自己。

如果爹娘沒死，也會這樣幸福吧。

......

一行人回到侯府時，天已經徹底暗下來。

阿鳶和春桃回了玉清院，鄭嬤嬤則去外書房回消息。

衛循站在窗前，聽完鄭嬤嬤的話，清淡的臉上看不出表。

鄭嬤嬤戰戰兢兢，不知道世子爺在想什麼。

他那樣在意謝主子，若謝主子真跟外男有糾纏，他們這些伺候的人也落不得好。

“下去吧。”

許久，衛循開口，鄭嬤嬤如蒙大赦，趕推門出去。

聽著婆子慌匆忙的腳步聲，衛循眼眸暗了暗。

他倒不知，自己這個小通房還有這樣的糾葛。

......

玉清院，春桃讓婆子打了熱水，準備伺候阿鳶沐浴。

今日在外面奔波一天，出了一汗不說，人也是乏的。

阿鳶了服腳邁浴桶中，姣好盈的子也跟著沒水中。

春桃拿起澡豆要給背，阿鳶擺了擺手，“今日你也累了，我自己來就好。”

不習慣人伺候，十次有九次是自己洗的，春桃也沒堅持，將巾、澡豆、頭油等沐浴的東西放下，又給試了試水溫，確定沒問題才出去。

“雖是春日，但夜里到底還涼，主子別泡太久了。”

“知道了，你快去歇息吧。”

室氤氳出水汽，阿鳶半瞇著眼睛，靠在桶壁上。

今日給爹娘點了長明燈，也算是了了一個心愿，只是遇見周硯的事，到底讓有些恐慌。

尤其周硯攔時，侯府的下人們都在，若是傳到衛循耳中......

阿鳶后背突然有些發寒，連門被打開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灼熱的掌心落在肩頭，阿鳶忍不住抖了一下，扭頭去，就撞進男人幽暗的眼眸中。

衛循心思深沉，阿鳶向來看不他，但見他此時的模樣，也知道他正著怒火。

若往常，早就戰戰兢兢哄了。

但現在，不想了。

男人的寵便如過眼云煙，只是虛無罷了。

阿鳶雙手環遮住前，整個人埋水中。

衛循看著眼中的戒備，冷嗤了一聲。

阿鳶被他捉住手腕，在桶壁上，子被迫后仰。

“他是誰？”

男人冷厲的聲音傳來，阿鳶無助的搖頭，“妾不知道爺在說什麼......啊！”

男人發狠使了勁，阿鳶呼一聲，可男人卻不打算放過。

“說！”

“沒有誰，妾不認識他！”

阿鳶咬死了不認識周硯，和周硯本就清清白白，若衛循遷怒，才是害了他。

可不知，這謊言落男人耳中便如火上澆油。

他本就討厭這種不控制的覺，之前的荷包是，現在又出現了讓極力維護的男人。

衛循眼尾泛起猩紅，“阿鳶，你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