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阿鳶很安靜。

周硯的離開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讓心生悵然，尤其周硯的話在心上烙下印記。

過不下去便回江南......還能回去嗎？

小通房的出神讓衛循很是不悅，他能容忍兩人見面已是極限，如今周硯離開，小通房的心中再不能有其他男人。

“回府后搬到外院來吧。”

衛循突然開口，打斷了阿鳶的沉思。

“搬到外院？”阿鳶驚詫。

外院是世子爺和世子夫人住的地方，一個通房搬過去委實逾矩了。

阿鳶下意識便想拒絕，可衛循本不給這個機會。

“我已經讓鄭嬤嬤替你收拾行李。”

周硯的話到底影響了他。

衛循回過去三年，他對小通房確實冷淡了些。

阿鳶在春煙樓吃了那麼多苦，養乖巧懂事的子，不會是恃寵而驕的人。

他答應周硯會對好一些，便將人放在眼前看著。

等日后世子夫人進門，若了委屈，自己也能護著。

阿鳶搬到外院，侯府上下皆驚。

世子爺這樣冷的人，卻公然寵妾滅妻，日后還有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過來。

“這個孽障！”

衛老夫人氣得口疼，“這狐子到底哪里好，勾得他魂都沒了。”

衛循是最驕傲的兒子，卻一次次為阿鳶打破規矩，如今談好的親事也黃了。

“您當初就不該將阿鳶送給三哥，那副妖妖嬈嬈的模樣，哪個男人能扛得住，三哥也是人，日子久了自然被給勾住了。”

衛瑾扶著孕肚坐在衛老夫人邊，剛懷了孕，還未顯懷，但小心得很，說起阿鳶咬牙切齒，緒都不免激起來。

“林家退了庚帖，恐怕其他人家也不想嫁進來，娘，與其讓三哥娶這些高門貴，不如娶阿瑜。”

自從沈家出了外室子的丑聞，沈秋瑜便不在衛老夫人兒媳的名單里，這幾個月重新相看人家，尚書府林夫人有意結親，兩家剛私下換了庚帖，衛循就出了這檔子事。

林夫人生了六個兒子，好不容易才得一個兒，從小寶貝的很，哪里愿意讓兒這委屈，阿鳶搬到外院當天，就讓人將庚帖退回來了。

兩家想結親的事雖沒擺到明面上，可私下大家都知曉，衛循年輕才俊，衛老夫人從來都是挑別人的份兒，現在被落了這麼大的面子，是既氣又惱。

“沈家宅混，不是良配。”衛老夫人還是不想妥協。

衛瑾起坐到邊，抱著的胳膊勸道，“大人的事不能連累小輩，阿瑜的人品您是清楚的，最是賢良淑惠，三哥那樣的子，娶個門當戶對的貴，恐怕人家也容忍不了，阿瑜有家世拖累，自然會小心伺候您和三哥，到時候府里還不是您說了算？”

衛瑾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李懷能力一般，沒有人提拔，恐怕會老死在國子監丞的位置上。

而衛循又向來鐵面無私，并不會為妹夫走，衛瑾不甘于只做六品小的夫人，只能親自為夫君張羅。

而且和沈秋瑜親近，日后沈秋瑜嫁進侯府，也不用擔心跟哥哥關系疏遠了。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沈娘子除了份，確實配你三哥。”

衛老夫人態度有些松，主要是衛瑾有句話說服了。

高門貴們都有娘家撐腰，子驕矜不委屈，不一定能忍衛循寵妾滅妻的行為。

沈秋瑜的家世是污點，但也是侯府拿的利。

“對啊，而且三哥也喜歡阿瑜，之前沈伯母生辰，三哥還送了賀禮過去呢。”

衛瑾趁熱打鐵，衛老夫人終于點頭，“那就讓婆去沈家提親吧。”

等衛循知道消息時，兩家的庚帖都換好了。

“母親，說親的事您為何不先告訴我？”

慈安院，衛循冷著臉沉聲問道。

衛老夫人輕哼一聲，“你讓阿鳶搬到外院的事又可曾知會我？”

衛循表微滯，但很快便恢復過來，“本就是娘派來伺候兒子的，住在外院不過是更方便罷了。”

“哼！”衛老夫人將杯盞重重拍在桌上，“老三，別以為娘不知道你的心思，寵阿鳶可以，但不能過了度，侯府到底是要有主人的，沈娘子品純良，嫁進來有約束后宅，娘也能放心些。”

“母親！兒子答應娶妻，但沈秋瑜不行！”

的純良都是裝出來的，衛循絕不會放任這樣的人為他的妻子。

可衛老夫人卻以為他是故意推，京城適齡小娘子中，沈秋瑜是最合適的人選，再挑不知又要拖到何時。

一把年紀，還想早點抱孫子。

“這親事沒得商量，難道你還想再次退親？先不說你的名聲，侯府的名聲都要壞了！”

衛老夫人何時過這樣的窩囊氣，以前哪家不是求著結親。

都是因為阿鳶勾引了兒子，若沒有就好了......

母子倆不歡而散，衛循周散發著冷氣。

阿鳶搬到外院中，還是和往常一樣。

不習慣有人伺候，將鄭嬤嬤派來的丫鬟都送回去了。

春桃給理著繡線，將廚房送來的點心擺在面前。

杏仁香甜可口，綠豆糕也是剛出鍋的，與之前送到玉清院的冷點心天差地別。

別說是阿鳶，就是春桃都看出底下丫鬟婆子態度的變化。

“這些人捧高踩低慣了，現在見主子寵，都上趕著來結，我呸！一堆墻頭草！”

阿鳶對小丫鬟的話不置可否，并未接話，春桃喋喋不休。

“主子您早就該這樣了，平白被們欺負這麼久，還好世子爺寵您，如今們都后悔了吧。”

主子寵，當丫鬟的也神氣。

春桃這些日子在府里混得如魚得水，從前欺負的人現在見了面都得一聲春桃姐姐，小丫鬟渾舒暢，冠子都抖了起來。

阿鳶卻不覺得開心，衛循為打破規矩，只覺得惶恐。

這樣的寵，是能得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