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循，你的規矩呢？”

衛老夫人的話在衛循耳邊炸開，他刻意掩藏的心思被直接破。

衛循又何曾不知道寵妾滅妻的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偏寵阿鳶，甚至愿意為了賭上自己的前途和名聲，跟自己的正妻定下規矩。

他執拗的想要立起一道屏障，將自己的小通房護在后，不再管什麼規矩統。

可是老夫人的話破了他的妄想。

他不僅是衛循，還是安寧侯府的繼承人，上背負著侯府的責任。

他可以不管自己的名聲，但不能不管侯府。

父親駐守邊關，守衛大周，在朝堂與百姓心中立下的清名不能被他敗了。

衛循不知是如何走到玉清院的。

小通房坐在窗前正繡著帕子，往日給理繡線的人已經不在，的小臉上也沒了笑容。

衛循在窗外駐足許久。

男人的眼神直白讓人無法忽視，房中的人似有所覺，抬起頭來。

看到衛循，阿鳶表愣了愣，然后快速將眼神移開，竟是連看他一眼都不愿。

衛循心口一疼，推門進去。

“世子爺。”

阿鳶起人，垂首站在榻前。

窗扇開了條，有冷風吹進來，將阿鳶的吹得空，仿佛一陣風便能將吹走。

明明昨晚才見，可衛循卻不知竟清減了這麼多。

阿鳶站在那，蒼白弱的小臉上毫無生氣。

衛循嚨干，話堵在邊許久才說出來。

“我讓人先送你去莊子上住幾日，等世子夫人進門便接你回來，可好？”

他不敢看阿鳶的眼神，怕被小通房眼中的控訴灼傷。

可他不知，阿鳶并不難過，能離開侯府，于而言是好事。

阿鳶微微屈膝，福道，“妾聽爺的吩咐。”

衛循見乖巧聽話的模樣，心里越發愧疚。

掌心托起纖細的手腕，聲音帶著憐惜，“阿鳶，等我。”

......

阿鳶的行李并不多，只收拾了幾件，只是裝包袱時，鬼使神差將錢袋子也放進去了。

長遠和鄭嬤嬤在外面等著，一出來，鄭嬤嬤便拿著手里的狐皮大氅給圍上。

“莊子不如府中，伺候的人總要愚笨些，世子爺怕娘子委屈，特派了老奴跟著。”

鄭嬤嬤是衛循院子最得用的人，有照顧阿鳶，衛循也放心。

只是阿鳶攥包袱中的錢袋子，朝搖了搖頭。

“世子爺邊離不開您，嬤嬤不必奔波......而且被老夫人知道了，恐怕又會惹生氣。”

阿鳶這樣聰明的人，哪里猜不出將送去莊子是衛老夫人的命令。

饒是清冷如衛循，都要聽老夫人的話，何況是鄭嬤嬤。

果然說完，鄭嬤嬤便猶豫了。

“可是您自己在莊子，總是有下人伺候不當的地方......”

若春桃在就好了，那小丫鬟待謝娘子最是忠心，絕不會讓謝娘子了委屈。

可是春桃已經沒了......

鄭嬤嬤側揩了揩眼角，沒讓阿鳶看到眼中的淚。

阿鳶曲了曲指尖，突然抬手指向人群中一個拿著掃帚的使丫鬟。

“若嬤嬤不放心，便讓跟著吧。”

“啞妹？”鄭嬤嬤睜大眸子。

“可啞妹不會說話，怎麼照顧娘子？”

這丫鬟小時候燒壞了嗓子，人也有些愚笨，主子心善留在府中做了個灑掃丫鬟，伺候娘子是萬萬做不來的。

可不知，阿鳶要的就是不能說話。

“無礙，只要會端茶送水就行，太機靈的丫鬟我也用不慣。”

斂眸，邊扯出一抹苦笑，鄭嬤嬤猜是景生，想到了春桃，輕嘆一聲遂答應下來。

“那便讓啞妹跟著吧，娘子稍等，老奴去囑咐幾句規矩。”

啞妹不常與人流，鄭嬤嬤連喊帶比劃終于讓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小丫鬟回房換了干凈的衫，又簡單收拾了行李，這才跟著阿鳶上了馬車。

一臉瑟窩在馬車門口，從未出過門，此時心中只有恐慌。

阿鳶輕握住的手，溫笑道，“別怕。”

啞妹聽不見人說話，但看阿鳶溫的眼神，的心慢慢靜下來。

知道阿鳶的，這個謝娘子比府中任何一個主子都要心善，或許跟著并沒有那麼壞。

馬車駛出侯府，長遠站在自家主子邊，看著已經消失在街角的馬車，疑的問了句，“爺為何不親自送謝主子？”

為何不？

衛循下頜繃，暗眸如墨般幽深。

他自然是怕老夫人再為難阿鳶。

還好他要親了，等正妻門，他便將阿鳶接回來。

還有春桃，那個丫鬟福大命大，已經清醒了過來，再將養兩個月便能大好。

到時候阿鳶見了活蹦跳的春桃，郁結自然就解開了。

再等等......再等等......

衛循在側門站了許久，直到長遠提醒他冬日天冷，小心染了風寒，衛循才折回府。

“馬道姑的蹤跡可查到了？”

進了書房，衛循便問起正事。

長遠眼中閃過挫敗，回道，“屬下還在查，這些道士們向來云游四海，有們自己出行的路線，馬道姑那日離了府便出城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

正清觀的道姑們也都習慣了，無人追問的蹤跡。

京兆府的人雖在京城辦案雷厲風行，可讓他們去查京城以外的人，卻很難。

衛循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可他心中還是不免有些焦躁。

“那去查之前跟誰來往最為切，務必將那人找到。”

馬道姑來侯府是衛瑾推薦的，因著衛瑾嫁李家多年都未有孕，所以時常去拜京中的寺廟道觀。

正清觀求子最準，衛瑾供奉香火不足一月，便有了孕，自然將馬道姑奉為神祗。

而衛老夫人纏綿病榻，大夫們一籌莫展時，衛瑾想到了馬道姑，遂將請來。

后面便是春桃沖撞，阿鳶牽連一事。

這一樁樁仿佛天無毫無破綻，可衛循卻不信。

就怕背后有人控，將他侯府的人耍得團團轉。

阿鳶此時離開，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