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莊子的下人對阿鳶已經悉，但之前是被衛循帶來散心，這次卻是被趕出來的。

下人們的態度自然也變了。

阿鳶倒沒有放在心上，只要遠離侯府遠離衛循，都是開心的。

而且這樣的冷落，早就習慣了不是嘛。

阿鳶在莊子里待得愜意，啞妹雖不會說話，但伺候的心。

阿鳶時常過，看到另一個小姑娘的影子。

若春桃還活著，定然也能跟啞妹相很好吧。

“啊啊啊......”

正想著，啞妹便推門進來。

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碗白的鯽魚湯。

這時節河面早就結冰了，但因挨著溫泉，莊子里還有一汪活水。

下人們捕了魚，熬魚湯讓小丫鬟送來。

啞妹端著魚湯走到跟前，魚的腥味撲面而來，阿鳶沒忍住扭頭干嘔了一聲。

“啊啊！”

啞妹被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

只是走近，那魚腥味更重，阿鳶胃中仿佛有東西翻滾一般，惡心頂到了嗓子眼。

“......你快拿開！”

阿鳶一邊捂著，一邊將小丫鬟推開。

啞妹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臉上寫滿了慌。

不會說話，見阿鳶這樣，急得快哭出來。

“無事，我緩緩就好，乖啞妹，把魚湯拿開。”

阿鳶用帕子捂著，難的同時還不忘安丫鬟。

從春桃死后就沒怎麼吃過東西，腸胃本來就弱，現在聞到葷腥味一時不了，才差點吐出來。

啞妹將魚湯端走，就舒服了許多。

“給我倒些水漱漱口......”

阿鳶吩咐著，啞妹慌忙去做，一杯水，胃中翻騰的惡心終于被下。

“啊啊......”

啞妹指著魚湯，眉心擰著。

阿鳶笑著搖頭，“你吃吧。”

這幾日都沒有胃口，不知是憂思過度，還是生了病。

阿鳶臉上雖然笑著，可眉心卻染了愁緒，后面幾日吐得更厲害了。

莊子里的下人不愿伺候，每日都是啞妹去端飯。

莊子不比侯府，吃食沒有那麼致，而且廚房的婆子做飯重濃油醬赤，但阿鳶喜歡清淡，每次飯菜都用不了幾口，便全都吐出來。

啞妹看著越來越清瘦的模樣，心急如焚，甚至想求著莊子里的人去給請大夫，但都被阿鳶攔住。

不是單純的小姑娘，若只吐一次可以說是腸胃出了問題，但接連吐了半個月，阿鳶再傻也猜出來了。

大概是......有孕了。

往日衛循寵過，都會讓嬤嬤送來避子湯。

但上個月來莊子，楊嬤嬤診出難以懷孕的事，衛循便停了的避子湯。

而他們唯一的一次房事，還是在溫泉中。

阿鳶攥手心，指甲掐出幾道痕跡。

沒想到就那一次，竟然讓懷上了。

可現在該怎麼辦？

衛循親在即，世子夫人馬上就要進門。

若此時懷孕，簡直就是打世子夫人的臉。

而衛老夫人本就不喜，之前也警告過不要妄想母憑子貴，就算有了孩子，也絕不會讓留下。

阿鳶腦子發懵，難道要靠衛循嗎？

可是衛循真的能靠得住嗎？

想到春桃慘死的模樣，還有如今的境，阿鳶自嘲一笑。

若衛循真能護著，又何必讓落到如今的地步。

阿鳶睫羽輕，遮住眸底氤氳的水汽。

攥了攥指尖，心中有了算。

“啊啊？”

啞妹見阿鳶換服取幕籬，表有些疑。

阿鳶換完服才解釋，“啞妹，你與我出一趟莊子。”

要想辦法去看看大夫。

若真有了孕，不管是留下還是墮胎，總要聽聽大夫的意見。

想到腹中這個孩子會離而去，阿鳶心尖一陣痛。

可是連自己都保全不了，又如何護得住一個孩子。

阿鳶低頭，手輕輕覆在肚子上，眼中霧氣朦朧。

......

“謝娘子要出去？這怎麼行！”

主仆兩人剛走到二門外，就被外門的婆子給攔住了。

“世子爺將您送到莊子里，若出了事，奴婢們哪里能擔待得起。”

阿鳶再不寵，也是主子的人，們平日冷落便罷了，可要真放縱出門，一旦出了事，世子爺第一個定拿們是問。

阿鳶早知道要出門沒那麼簡單，幕籬下的臉蒼白，但聲音卻極為平靜。

“嬤嬤若不放心，便讓人跟著我，我只是想吃寶林街的張家包子了，并不會在外面待很久。”

“娘子想吃包子，老奴讓人出去買便是了，哪里用得著折騰這一回。”

“買來的總不如鋪子里現做的好吃，您也知道我這些天胃口不好，難得有想吃的東西，世子爺雖將我送到莊子里，但總有把我接回去的時候，他若知道我在莊子上連口想吃的東西都吃不上，到時候發怒才是連累你們。”

阿鳶不是囂張跋扈的人，可為了腹中的孩子，第一次威脅下人。

婆子聽完果然白了臉，不敢再攔著。

“那娘子盡快回來，別被外面的賤民沖撞了。”

“嗯。”

阿鳶點頭，幕籬也隨作而，寬大的袖子中，的指尖已經快要把掌心掐破，生怕婆子繼續攔著。

跟上次不同，莊子里的下人來了馬車，又派兩個使婆子跟著。

馬車在張家鋪子前街停下，阿鳶帶著啞妹下了車，穿過人群排到了隊伍中。

雖穿著常服，可服的面料做工明顯能看出不俗，排隊買包子的都是南城的平民百姓，突然出來一個貴人，眾人驚訝的同時更多是驚慌。

婆子們怕阿鳶被賤民沖撞，可百姓們也怕不小心惹怒了貴人。

“阿......”

秋雯正笑著給客人們遞包子，突然又見到阿鳶，差點出聲。

阿鳶抑著張，輕聲問道，“包子可以在這吃嗎？”

秋雯愣了愣，很快便反應過來，“當然可以，若貴人不嫌棄，便跟我來。”

假裝不認識阿鳶，帶著來到張家鋪子的后院。

這里是張家吃飯的地方，如今張家人都在前面，后院并沒有人。

兩個婆子亦步亦趨跟著，秋雯沒法跟阿鳶說話，眸子轉了轉，臉上揚起一抹諂的笑。

“嬤嬤們估計也未用早膳，不如先去吃，貴人這里有我伺候。”

兩個嬤嬤確實了，們本就不愿跟阿鳶出門，早就有些不耐煩，如今見后院沒有外男，便放心將阿鳶留在這，自己去廚房吃包子。

等兩人進了屋，秋雯連忙把阿鳶拉到室里。

“阿鳶，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事找我？”

秋雯不相信阿鳶會無緣無故過來，定是遇到了難。

阿鳶開幕籬，雙手握住秋雯的胳膊，眼含祈求。

“秋雯姐，你幫我請個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