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打更的婆子在外院門口發現凍了一夜的啞妹。

夜里外院會落鎖，啞妹沒找到帕子不敢去找阿鳶，傻乎乎在莊子里待了一夜。

婆子發現時，人都要凍僵了。

“啞妹，謝娘子呢？”

聞訊趕來的管事嬤嬤抓著啞妹問道，可啞妹連話都不會說，連喊帶比劃沒一個人能聽得懂。

“你不會說話，總知道在哪吧，走，你帶我們去找！”

往常阿鳶不讓人伺候，下人們都習慣了，哪想到在莊子里也能出事。

天還未大亮，下人們拿著火把，跟著啞妹走到河邊。

昨晚上又下了雪，河邊一片雪白，掩蓋了一切。

啞妹看著河邊空無一人，眸子怔了怔，然后瘋狂朝阿鳶消失的地方跑去。

“啊啊啊！”

焦急的指著河邊，整個人急得都要哭出來。

跟著的婆子們也是心里一墜，連忙拉住確認，“你說謝娘子之前在這？”

“啊啊！”

啞妹重重點頭，拉著的婆子雙一，“完了完了……”

雪天地，謝娘子怕不是掉到水里了。

“劉嬤嬤，現在怎麼辦？”

其他的婆子都看著，被喚劉嬤嬤的婆子強撐著站起來，“去侯府報信！”

謝娘子是世子爺心尖上的人，出了事自然要第一時間通知侯府。

“可是……世子爺今日親……”

們去報信不是送晦氣嘛，而且婆子們也害怕衛循責罰們照顧阿鳶不力。

可那劉嬤嬤臉驟然一沉，“讓你去你就去，晚了才是要遭！”

現在就盼著阿鳶是被雪埋住了，并未出事，可等下人們在河邊找到阿鳶丟失的鞋，所有的僥幸都沒了。

安寧侯府。

今日是衛循和沈秋瑜大婚的日子，大紅燈籠燃了一整夜，整個院子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衛老夫人前幾日便讓下人將衛循的喜服送來，只是衛循在莊子里，最后都沒來得及試。

“爺，花轎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了。”

衛老夫人算好了吉時，衛循卯時三刻就要去沈家。

他換上大紅服，鮮艷的越發襯得他貴氣人。

“春桃可接回來了？”

他束著發冠，沉聲問長遠。

長遠點頭回道，“接回來了，那丫頭命大，傷已經養得大好了，一回來就吵著要見謝主子。”

衛循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讓收拾好，今日大婚禮，你便將阿鳶接回來。”

他一刻也離不得阿鳶了。

“是。”

長遠領命出去，春桃就在外院等著。

那日板子挨得重，雖養的差不多，但還是有點跛的。

見到長遠，春桃快步走過來，長遠手將扶住，手指在額頭敲了一下。

“慢慢走，著什麼急！不想要了？”

春桃心虛輕哼一聲，“世子爺怎麼說，什麼時候接主子回來？”

“行完大禮就去接，你再等一等。”

長遠也盼著阿鳶趕回來，只有在府中，世子爺才像個活著的人。

“那好吧……”春桃撇撇，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阿鳶，又歡喜起來。

“也不知主子見到我會是什麼樣子，肯定嚇一跳！”

當初連春桃都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活下來，可想到主子會難過，的求生便無限高漲。

得活下去，主子在等。

“待會兒你就能看到了。”

……

這邊衛循收拾好，接親的隊伍也已準備完畢。

衛老夫人帶著衛瑾、趙婉坐在正廳，臉上是不住的喜意。

這個三兒子在其他事上沒讓心過，可就是親事上艱難，再加上阿鳶的癡纏，衛老夫人比誰都盼著他能順利親。

衛瑾那日被衛循罵了，老實了許多。

主要衛循說到做到，真將李懷給停職了。

現在李懷停職在家，公婆都怨到上，原本還愧疚有孕李懷來，現在也都變臉了。

衛瑾在婆家待得戰戰兢兢，別看在娘家威風，實則只是個窩里橫，李母將欺負慘了也不敢說什麼。

母倆都不說話，趙婉就充當那個活躍氣氛的人。

“老三了親，娘的一樁心事總算是了結了。”

衛老夫人笑呵呵的，“可不是，幸好這臭小子還算聽勸。”

其實衛老夫人真的怕衛循一顆心都在阿鳶上，為了不愿娶妻。

還好，阿鳶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重。

“等阿瑜嫁進來，二嫂也能輕松些。”

衛瑾本意是想在老夫人面前替沈秋瑜說好話，可卻不知趙婉最擔心的就是掌家權被分走。

趙婉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

站在衛老夫人后，替著肩膀，笑著道，“是啊，我早就盼著弟妹進府了。”

……

后院暗流洶涌，而前院衛循已經祭完祖要出發了。

侯府的接親隊伍浩浩，給足了沈家臉面，街坊鄰居們都站在門口看熱鬧。

這可是衛小世子娶親啊，京城又不知多小娘心碎了。

這邊衛循袍上馬，一派風流倜儻的俊朗模樣，讓圍觀的人飽了眼福。

他正要吩咐接親隊伍出發時，突然從人群中沖進來幾個表驚慌的婆子。

“世子爺，出事了！”

衛循認出這幾人正是莊子里伺候阿鳶的婆子，見們這般模樣，他抓住韁繩的大手一，心慌的不樣子。

“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接親隊伍突然停下，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是一頭霧水。

此時就算發生天大的事，也該往后放放，誤了吉時可不。

然而這會兒衛循心慌的，他有種強烈的預，婆子接下來的話不是他想聽的。

那婆子深呼吸，平復好氣息，抬頭悲傷的看向衛循，說話的聲音都打。

“世子爺……謝娘子昨晚落水……沒了！”

一句話停頓三次，可話卻清晰的響在衛循耳邊。

他臉慘白，眼中失去了所有生氣。

“沒了？怎麼會沒了？”

他不信！

婆子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淚，“昨日謝娘子要去河邊，但一晚上沒回來，早上下人們在河邊撿到的鞋子……”

接下來的話不必再說，若真落了水，一晚上絕活不下來。

“噗！”

衛循頭驀地咳出一口，人也從馬上摔下來。

“阿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