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瑯這些話，本來只想表達他本不想來的意思。

他不想來，連面子都不想做，甚至連外面的議論都不在乎，但元景帝要求，他才不得不來。

這話聽在平清王的耳中，簡直不要太扎心，好懸才沒破防。

知曉的平清王此時心中便涌上了一個念頭，此時此景，此此意，不過是他元景帝留給他的一點施舍罷了。

說起來，換子一事，元景帝倒霉，心中的怒火難消，平清王也倒霉，如今這兩個兒子，不管是親兒子還是養的兒子，一個都不敢認了。

謝瑯他是不敢認了，若是敢認，元景帝估計都要送他上西天，便是謝瑯，日后知曉了真相，估計也不會認他這個父親，畢竟他這個父親確實是不稱職。

太子他便是想認，估計也認不了。

因為避諱，他與太子本沒有什麼分，偶爾匆匆一見，也都守著君臣之義

太子對他沒不說，若是一朝得知了自己的世，知曉自己本不是什麼中宮嫡子儲君，而是個冒牌貨，不瘋了都難說，怎麼可能會甘愿認他這個父親。

而且太子能不能活命，到時候都很難說。

可以說他兩個兒子，真的假的都沒了。

屋子里有一段時間的沉默，程與謝瓔大眼瞪小眼，也是雙雙無奈，程自然是不會拆謝瑯的臺，倒是謝瓔，想說什麼，被平清王妃瞪了一眼，也把到邊的話咽下去。

最后還是平清王妃打破了平靜，笑笑說“不管是什麼原因，你們既然是能來，對謝家而言便是大喜。

對了，阿瓔的婚期也定下了，就在是十月初六，到時候你們若是得了空閑，便來送送，或是直接去趙家喝喜酒。”

“這麼快？”

程詫異，雖然覺得謝瓔不會等太久出嫁，但也沒料到那麼急，這定下親事也沒過多久啊。

“也不快了，什麼東西都早早準備好了，也就是嫁趕了一些，但安排了五六個繡娘一起繡，其實也快。”

平清王妃輕嘆，其實也不想將謝瓔早早地嫁了，可平清王府的境并不怎麼好，既然有了合適的對象，能嫁早些嫁了也好。

至于將來，若是平清王府真的出了什麼事，厚著臉皮求一求謝瑯和程護著一些謝瓔，也不算是難事。

當然，這一切也是謝瓔給自己種下的善果，若是謝家其他人，換做謝璟謝琛之流，謝瑯可不會管對方的死活。

程笑著應下“那我到時來送送。”

平清王妃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得你這句話，是阿瓔之福啊，這長安城里誰人不說你是最有福氣，最旺夫之人。”

雖然長安城中也有不人酸程，說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才有這樣的好運氣，嫁給謝瑯，這一出嫁，直接就做了景侯夫人，了長安城里最頂頭的貴夫人之一。

但更多的人都說是程旺夫，自從謝瑯與他定親之后，便浪子回頭，從此之后平步青云，天高海闊。

不是沾了謝瑯的才有今日，而是謝瑯有了，才就了今日的榮。

程聽了這話，果然開心“什麼旺夫不旺夫的，說得玄乎，只要腳踏實地過日子，一切自然都

會好起來的。”

“你說的是，對了，你們既然來了，便留下來用飯吧，我讓廚房多準備一些你吃的。”

“謝王妃，只是我們夫婦二人還有事，便不打擾了。”程未答這話，倒是謝瑯開口拒絕了，說罷這些，謝瑯便起，“既然已經來過了，我們就回去了。”

這才剛剛坐下沒說幾句話就要走了？

這

平清王妃與謝瓔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挽留。

最終還是沉默許久的平清王嘆了口氣“既然是有事，你們便回去吧。”

既然心都不在此，強留也沒意思，而且又不是他親兒子，他這些年確實也沒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什麼養育之恩他也愧于心，也沒資格留人家。

就這樣吧。

平清王定定地看了謝瑯一會兒，心中慨，這張臉，長得與陛下真像啊，以前世人只以為是外甥似舅，如今瞧著，倒是父子一脈相承。

他應該有很好的將來，至如今元景帝的做法，大約是想各歸各位，讓他做他的中宮嫡子，大盛朝的儲君的。

如此也好。

得知他一生都會過得很好，他心中的愧疚自責也了許多。

得了平清王的點首，謝瑯與程很快地離開，離開之時也帶了一車的禮。

等馬車搖搖晃晃往前走去的時候，程靠在謝瑯的手臂上，手指輕輕地了他的手臂。

“做什麼？”謝瑯垂眸看。

“你還是不高興。”道。

“何以見得？”謝瑯

微微挑眉。

程手點了點他的眉心“眉心微蹙，心欠佳，往日里你雖然有些懶散，但一輕松隨意，但這會兒只想安靜地呆著不說話。”

平清王府的那些過往，到底是他心頭難以磨滅的傷痛。

謝瑯手住的手，那一雙手白皙纖細，握在手心的時候的，仿佛沒什麼力氣，但剛剛那輕輕一點，仿佛又像是點在他心尖上。

“怎麼手這麼涼？”他的手骨節分明，干燥溫熱，倒是的手，手指冰涼涼的。

他微微蹙眉，手給手，又讓將另一只手也遞過來“另一手也遞過來。”

程任由他手，一時間也笑得眉眼彎彎，又開心又得意，末了，還道“我手涼，還不是想要夫君你嘛，這樣就不涼了”

謝瑯“”

雖然他知曉應該是沒那個意思，但他莫名地就能想歪了，手涼要他，那上冷豈不是

想想都有點刺激。

想到昨夜春無邊，他從平清王府帶回來的諸多負面緒，在一瞬間幾乎是被沖得稀碎，宛若水一般退卻散去。

他忽然笑了一下。

那一笑，仿佛依稀可見年鮮怒馬，春風得意。

他低頭湊到程耳邊說了一句話，程一聽，臉瞬間就紅了，手拍了他一下“和你正經的呢，你這人，怎麼就”

怎麼就時不時就能耍流氓呢。

謝瑯哈哈一笑，攬著懶懶散散地靠在枕上。

“人不風流枉年，我對我娘子嘛，要那麼正經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