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厄斯一怔。

他不是沒有聽過比這更華麗的贊頌之詞。

那些被他創造出來，被他賦予生命與的存在，會在每日的清晨與傍晚，朝著日出的方向虔誠贊至高的神祇。

贊造主給予的。

贊造主庇佑的神國。

贊全知全能的創世之神。

他們因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而到由衷的幸福，并祈禱這樣的幸福可以無限延續直至永恒。

——但這一切的贊，都是為了獲得些什麼。

無論是他創造的神還是圣靈與神，信奉他的前提都是為了從他的上或許某一種利益，信徒與神，不過是一種經過飾的契約。

信徒想從神祇的上得到力量，神祇自然也可以隨心置他們的命。

創世神端坐于遙遠的神座，腳下的一切生靈都是他取樂的螻蟻。

而在螻蟻的心目中，至高之神也只是一個力量的象征符號。

——沒有人，會用“我喜歡的人”作為他的前綴。

“神不是用來喜歡的。”

他的語氣忽然生了起來，收攏手指，很輕易地就住了小橘貓細弱的脖頸。

這輕浮地、莫名其妙而來的，既陌生，又無法掌控。

卡厄斯突然不想再探究下去，他覺得更好的辦法是直接掐斷這未知的變數，讓一切重新回到正軌上。

“神是用來信仰的。”

那無辜抬眸的小貓咪看著他認真的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嚴肅。

卡厄斯要是真的喜歡被人信仰的覺，怎麼可能人類本不知道創世神的存在，只承認明神或是黑暗神才是世間唯一至高的真神？

他本就不想當被萬眾敬仰的神祇。

也不想被人簇擁著、為一個只能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符號。

尤莉昂著頭，看向神祇漠然的眼底，并沒有覺到一殺意，在那宛如浩渺星河的灰藍眼眸，沉溺其中，所見到的不是無冷酷的至高之神，不是漠然冰冷的宇宙法則。

而是端坐在遙遠而寒冷的神座之上，等待著什麼人去擁抱、去溫著的——

一顆人類之心。

于是小貓咪嘆了口氣，了創世神被咬了一口的食指。

溫熱的，帶著一點刺刺的舌頭掠過他的指尖。

茸茸的小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指。

——可神要是只被人信仰，那該有多孤獨啊。

那可以摧毀萬，湮滅一切生靈的手指，僵在了當場。

第50章

“尤莉婭, 尤莉婭。”

清晨醒來的黑暗神，又如昨日那般，在尤莉的床頭催命似的呼喊。

睡得很沉很沉, 是用喊的本沒有毫反應, 黑暗神皺起眉頭，手推了推。

“尤莉婭, 再不醒來，我會吻上去的。”

陷進枕頭里的有著毫無防備的睡, 就算是清醒的時候, 也總是像溫室里長大, 沒有經過毫風霜雨摧折的花一樣。

按理來說這是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 偏偏坐在床頭的這位黑暗神是人類暗面的化，他見到好的事從不會憐惜, 反而會令本私的他生出無限暗背德的念。

黑發黑眸的厄瑞玻斯垂眸凝視著的睡。

他俯，拉近兩人的距離。

離艷的只有分毫之距。

啪——！

忽然轉醒的尤莉看到一張咫尺之間的臉，下意識抬手就是一掌。

黑暗神被尤莉打得偏過頭去, 額前的碎發凌，遮住了他幽深的瞳孔。

“……你剛剛在干什麼？”

那一掌打得屬實是有點響, 尤莉迷迷糊糊被他從卡厄斯的神域猛地拉回了現實中, 打完人才回過神來, 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尤莉的確是下手不輕。

如果換是普通人, 挨了神親力親為的這一掌, 早就被打飛出去了。

“你起床。”黑暗神轉過頭來, 把已經浮現掌印的側臉給尤莉看, “睡得夠死，脾氣也夠大。”

尤莉：……你活該。

“是你自己不躲的，而且我也沒讓你我起床。”

黑暗神嗤笑一聲。

“打了人也有理由, 看來真是父神將你慣壞了……又做了什麼夢？”

尤莉錯開與他對視的視線：

“跟你有關系嗎？”

“又是那種墜河的表。”黑暗神仔細打量，“小孩，雖然你正是容易浮想聯翩的年紀，但如此頻繁的做那些夢，對也不太好。”

“……”

尤莉漲紅了臉，隔著被子一腳提在了黑暗神的腰上，恨不得將他從窗戶踹下去。

“誰、誰又做春夢了啊！！上次也不是！上次只是——”

猛然住口。

“只是？”黑暗神噙著戲弄的笑意，重復了這一個詞。

尤莉干脆自暴自棄：

“只是跟你的父神打了個啵而已，行了吧？滿意了吧？你聽了為我們開心嗎？”

黑暗神：……

果然和不要臉的人吵架的時候，比的就是誰更不要臉。

尤莉這一招顯然搞得黑暗神措手不及，他臉上那游刃有余的笑容頓時然無存。

“他也只能在你的夢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