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紛紛揚揚。

每落下一片雪花，都是平民墳冢上的凍土。

明神斂起長睫，淡淡說道：

“世界的運行有自己的規則，我們封印了創世之神，宇宙秩序便為這個世界降下的災難，土地不肯生長出植，植抵抗不過嚴冬，這是宇宙平衡的規律。

“神隕落之日，總要有人為神陪葬。”

……這也太離譜了。

尤莉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神祇，一個擁有無上神力的神祇，竟然這麼輕易的相信命運是無法違背的？

“不，你這純粹是意識形態出了問題。”

尤莉嚴肅地為這個古板腐朽的神明矯正世界觀。

“土地不肯生長出植，那我們就給它升溫，給它施，讓它為適合生長植的土地，植熬不過嚴冬，那我們就用神不斷優選優育，培育出能夠耐寒的植。”

明神意外的看著眼前口出狂言的。

“條件要是不夠好，我們就創造更好的條件，沒有什麼困難是努力不能克服的，也沒有什麼狗屁宇宙秩序是需要把人死來平衡，誰封印了神，誰來承擔這個罪孽，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們都只是想吃飽飯活下去，你又憑什麼讓他們來為你的決定付出代價？”

雖然尤莉知道，這個神權主宰的世界就是這樣的。

他們過得風調雨順，那是神明的功勞，他們要是食不果腹不蔽，那也是因為他們沒能侍奉好神，他們應該到的懲罰。

甚至沒有人告訴他們，他們其實可以不依賴神明，只靠著自己的勤勞就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明神盯著，尤莉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良久，這位被無數信徒簇擁的神祇，態度微不可察的化了幾分。

“……即便如此，神也不可隨意手人類的命運。”

尤其是這樣涉及到數百萬人命的大變數。

人類的命運，需要人類來改變，即便他知道如果自己出手，會為明陣營贏得更多的信徒，但他不可打破規則，不可為了私而擅自用神之力。

明神，象征的是絕對的秩序和正義。

然而他眼前的卻對他沒有毫的敬畏，甚至還找到了他言語之間的，狡猾地眨眨眼道：

“沒關系，你是神，但我并不是純粹的神祇，我也是人類的化，人類來拯救人類的命運，這總符合你所說的規則了吧？”

“……”

確實。

明神無法反駁這點。

“那你想要得到什麼？”

尤莉靜靜看著他。

“你。”

見明神又出一種貞潔烈婦被登徒子調戲的不悅表，又補充：

“都是因為你和黑暗神我才和我的親親男朋友異地了，我現在日思夜想饞得要命，你必須賠我一個男朋友否則我就去把你那個心的信徒黛西暗殺掉，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明神：“……黛西并不是我心的信徒，我對每一個虔誠的信徒，都給予了同等的重視。”

頓了一下，他又破例多解釋了兩句。

“之所以饒恕的罪行，是功過相抵，并且失去了一條胳膊，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價，我并沒有為破例。”

解釋完之后，他下意識地觀察著尤莉的神，確認是否真的相信了。

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孩相不相信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那好吧。”

其實尤莉也只是隨口問的，本來以為黛西的人設好歹也有命定的明圣這一條，搞不好能威脅一下明神呢？

結果沒想到連這條人設也崩塌了。

“那你同意嗎？我開辟航道，以雙方都不會吃虧的價格，將小麥與棉花等農作運送至各個國家，而我，會在明神殿住上一段時間。”

尤莉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過分的。

這不就像是人家堂堂一個神祇，用自己的換取糧食嗎？

所以又很給面子地退讓一步：“……要是你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我也可以先回去，然后再悄悄過來……”

“不用。”

明神漠然道：

“無用的面子是私，我不會為滿足私而答應你的要求。”

“所以……”

“我準許你的條件，從今晚開始，你可以自由出明神殿，無人可以阻攔你。”

好耶——！

尤莉開心得恨不得原地轉圈圈。

那今晚就可以見到卡厄斯啦！

神座上的明神垂眸看著不住角的。

歡欣雀躍，卻不是為了他。

*

玫瑰宮為曾經的帝國公主，如今的卡塔西斯王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宴。

那些過去為尤莉婭被驅逐而暗自竊喜的王族名姝們，這一晚也不得不掛上討好的笑容，用盡一切贊頌的華辭藻，夸贊這位為全國帶來食的小王。

然而背地里，他們也在議論今日在港口發生的事。

“明神在上，真的對明神說出那樣冒犯的言語嗎？”

“千真萬確，在場起碼上百人都聽見了！”

“無禮，真是太無禮了！這是足矣將吊死的重罪！”

“可……如今也是與明神同等的神祇，甚至，明神也未對降下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