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庭一直知道寧時修對許冬言還有，但是聽到這番話時才知道寧時修對許冬言的竟然這麼深厚。他之前還曾為自己對許冬言瞞了寧時修的病而愧疚，后來因為母親的離開，他順便把心里那點愧疚也變了怨——怨寧時修霸占了母親的心，怨許冬言還著他……但是此刻，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放心吧，你的事該你自己去說。”

許冬言離開B市已經整整一年了，對于寧時修和留在B市的那些過往，不愿去，也不敢。最害怕的就是從某個老人那兒聽到有關他的消息，怕他過得不好，也怕他過得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對舊無法釋懷的人都是這樣，但是理智告訴，該向前看了。

站在窗前深吸了一口氣，一抬頭正看到對面的一扇窗子亮起了燈。窗子里，陸江庭似乎剛從外面回來，他疲憊地掉外，又將襯衫的扣解開兩枚，然后就那樣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這才發現，原來他們離得這麼近，也意識到，原來這過去的一年，竟然從未留意過對面的那扇窗。既然能如此清晰地看到他，那麼他是不是也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呢?

許冬言正在出神，口袋里的手機振了兩下，是一條新短消息。打開一看，竟然是來自陸江庭的：“在看什麼?”

倏地抬頭，正看到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窗前，正朝微笑著。

窺被抓個正著，尷尬地笑笑，低頭回復短信說：“看星星。”看到對面的陸江庭低頭看著手機，臉上似乎還掛著笑。

想了想發了一條信息岔開話題：“你是今天剛從B市回來嗎?”

“很累吧?那早點休息吧。”

陸江庭沒有抬頭，似乎在回復短信。過了好一會兒，收到他的信息：“我不想休息，就是想你。”

看到短信，許冬言嚇了一跳，險些把手機掉在地上。不確定地抬頭看向對面，陸江庭還是那副笑容和煦的樣子。正不知道要怎麼回復，卻看到他拿起手機朝晃了晃。電話響了，是他打過來的。

許冬言慢吞吞地接通電話：“你……是不是發錯了?”

陸江庭似乎在笑，笑得有些疲憊：“如果你希是錯了，那就是錯了。”

這話什麼意思許冬言的腦子一下有些轉不過彎來。

陸江庭繼續說：“冬言，你不會真看不出來吧?”

“什……什……什麼?”

陸江庭笑意更深：“你終于又和從前一樣了。”

許冬言有點不確定，難道是他母親的去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怎麼突然說起這些來了?

“江庭，你是不是太累了?”

陸江庭嘆了口氣：“是啊，表現了這麼久，你都沒看出來，我真是累了，所以干脆直說好了——冬言，我喜歡你。”

許冬言的腦子一片空白。呆呆地舉著手機，看著窗子對面的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江庭笑：“怎麼了?是太驚喜了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拒絕?”

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你明明說過不喜歡我……”

“我說過的話我一定會記得，這個我沒說過。”

許冬言想了想他拒絕自己的那一次，好像的確只說過沒有緣分之類的話。倒是寧時修告訴：陸江庭或許是不，或許是不夠。

等不到許冬言的答復，陸江庭嘆了一口氣說：“對不起冬言，如果我以前傷害過你，我說對不起。但是我不想再騙自己，也不想再瞞你：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我知道我錯過很多次，也不指你的那扇門還會為我留著，但我希你還能給我一個重新開啟它的機會。”

聽著他一字一句的表白，許冬言的心漸漸從驚訝趨于平靜。

許久以前，所有的注視都屬于對面的這個男人，可是時過境遷，過另一個人，心里住過另一個人，而心里的那扇門能否再為他開啟，自己也說不準。但是此刻，至是激的，激他沒有在剛剛結束上一段的時候對說這些，而是選擇在一個雙方都已沉淀下來的時候表白他對的。想，如果自己現在做出什麼選擇，至是冷靜的，也更可能是正確的。不像當初和寧時修，開始得稀里糊涂，也結束得稀里糊涂。

兩人只隔著幾道墻，聽筒里靜得只有嘶嘶的電流聲。

看到投向自己的目，陸江庭繼續說：“這些話原本是想當面跟你說的，但是剛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你時就說出來了。”

許冬言笑了：“我們現在難道不是面對面嗎?”

陸江庭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里帶著不可置信的驚喜：“你的意思是……”

許冬言緩緩說：“或許這就是你說的緣分吧。”

陸江庭在對面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看得出他是真的開心。許冬言也笑了。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也不掛電話，靜靜地立在窗前，凝著彼此。

初春的早晨依舊寒氣人，天空還飄著零星小雪，好在沒有風，不像B市的冬天那樣，寒風凜冽得讓人畏懼。

這種時候的雪落在上就化了，跟雨水差不多。陸江庭撐著傘，和許冬言走在上班的路上。傘下空間很大，但許冬言還是習慣地跟陸江庭保持著距離。陸江庭似乎沒有察覺，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聊著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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