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四月才從萬寧貞的口中知道，父親在今日一早就將母親送了回去。

四月與萬寧貞坐在后院的涼亭里，四周種滿了花中，中間的圓桌上擺放著清茶，茶香與花香混合，暖暖的日過樹枝照下來，三三兩兩的落在上，隨著微風吹來，是閑暇的愜意。

萬寧貞手上拿著刺繡團扇，薄紗下的若若現。

往四月邊靠近了些，又嘆息一聲道“今日公公送婆婆走的早上，我特意早起去給婆婆換裳梳頭，正準備走的時候，婆婆卻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說不想回去。

四月往中塞葡萄的手一頓，看向萬寧貞“母親真這麼說？”

萬寧貞點點頭“當時我也嚇壞了，怎麼婆婆忽然就清醒了。”

“我忙安住婆婆，又丫頭去喊公公過來。”

說著萬寧貞看著四月道“當時婆婆一直在說你不會原諒了，回去后會被你害死。”

四月聽到這話一頓，隨即苦笑了下”母親從未了解過我。”

“我倒沒這個閑心害。”

又或許是最后母親那一聲，沒有答應。

讓母親覺得自己恨，回去后也不好過吧。

萬寧貞嘆息一聲“也不知婆婆到底怎麼想的，姐姐畢竟是的親兒，怎麼可能會害。”

四月葡萄送口中，酸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四月淡淡道“我與母親之間的橫墻，永遠也不可能除去了。”

說著看著萬寧貞“后來呢？”

“我父親來了說了什麼？”

萬寧貞就道“公公來了后，婆婆就站起來拉著公公說不想走，就想留在這里。”

“可是公公的態度堅決，不管婆婆說

什麼，讓人將婆婆帶出去了。”

說著萬寧貞的眉頭一垮，低聲道“其實我覺得婆婆既可憐又可憐，現在婆婆的境也全是一手造的。”

“只是看著婆婆被公公推上馬車，還是有些不忍心。”

四月也跟著落下眉目“家里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就如我那日走前對父親說的，母親留不留與我沒有干系。”

“我既不會阻撓，也不會贊。”

說著四月忘向遠的繁花，漂亮的眼睛淡泊“寧貞，你應該能會我的心的。”

“難以釋懷。”

萬寧貞轉頭看向四月，一翠綠白邊的煙紗，薄紗上的細閃在下流轉，一張而婉轉的溫臉龐，子端莊，白皙手臂懶洋洋搭在膝蓋上，在日頭正好的上午，那張與婆婆微微有些相似的臉龐上。看起來有幾分薄，又有幾分悵然若失。

再沒見過比四月的臉更惹人注目的，有時候與四月坐在一起也會想，聽說四月之前流落在外頭過，這樣的容貌是怎樣安然度過的。

顧首輔那樣雅人深致，滿腹韜略的人，兩人又是怎麼認識的。

顧首輔為了分府出來，府中一切事都放心給打理，且至今一個妾室也沒有，就連有時候也是羨慕的。

這當真是福氣好，所以在母親那里出了錯，總也不能十全十的。

萬寧貞微有

嘆，低聲道“姐姐已經做的很好了。”

“我有時候在想，要是換我遇見姐姐這樣的事，我會怎麼做。”

“或許我做不到姐姐這樣冷靜的。”

四月笑了下“我的冷靜也并不是因為這一件事，一樁樁事下來，我也不得不冷靜了。”

萬寧貞點點頭，又低聲道“不過我覺得婆婆對姐姐也有愧疚的。”

“公公推著婆婆上了馬車，走前婆婆忽然從窗口出來握著我的手落淚，還將一個盒子到了我的面前，說讓我拿來給姐姐。”

說著萬寧貞這才讓丫頭將一個盒子拿過來，遞到四月的面前。

四月看著面前的盒子，手指頓在半空，遲遲落不下去。

那盒子已經不是當時母親送來的那個盒子，面前的這個木匣雖說也有些陳舊，但刻花不一樣。

問向萬寧貞“這個盒子你打開過麼？”

萬寧貞搖搖頭“我看了下，這個盒子上落了鎖，鑰匙在盒子底下。”

“我想著婆婆應該是不想讓人打開看吧，所以也沒有打開過。”

四月的手一，看著面前的盒子半晌，還是手將木匣接了過來。

木匣上面的確有一個小鎖，用手撥了撥，不過拇指大小，竟然十分致。

這木匣比上回的木匣大了些，接過來有些沉甸甸的。

四月又看了看木匣底下，下頭設置了個扣，扣推開，里面正放著一把鑰匙，應該就是打開鎖的鑰匙了。

再看著這樣的匣子，四月過去的回憶又重新回到了

腦海里。

那日母親也是臉上帶著笑意，若無其事的將帶著劇毒的盒子給了。

那張臉上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連臉上的笑意也沒有變化一下，就那樣慈隨和的給了。

以至于讓沒有任何的懷疑。

看著面前的匣子，四月皺了皺眉，問向萬寧貞“母親將這個匣子給你的時候，可說了什麼？”

萬寧貞搖搖頭“婆婆將這個給我的時候，只說了讓我將這匣子親手給你。”

說著看著四月道“當時婆婆滿臉是淚，像是極傷心的模樣，給了我就放下簾子了。”

又一頓，小聲道“我覺得婆婆這次應該不會再害姐姐了吧。”

那又怎麼說的了一定。

畢竟母親可是覺得會在路上害的啊。

既然母親還是不信任，又為何還要將這個匣子給自己。

耳畔聽著萬寧貞的話，四月思緒回到眼前，將匣子遞給了旁邊的春桃，看著萬寧貞笑了下“或許吧。”

萬寧貞聽著四月這話，有心想要勸一句，畢竟已經發生的事，婆婆再怎麼看不清，也不會再故技重施。

但是看四月淡淡的眉眼，又像是并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到口的話又咽下，就這麼算了。

畢竟這話也知道話不能說，要是真出了事，自己怕是也要連累進去。

四月看了眼萬寧貞言又止的神，知道要說什麼，自己心里也明白。

母親再害，那就真是腦子不清醒瘋了，再說，再害的理由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