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數年后的冬日，顧府里上上下下的熱鬧著準備過年，四月一藍綠梅竹月華，端手坐在庭院里，看著已是七歲大的明夷與二房的嫡子在院子里玩雪。

只見明夷與二房長子齊修互相打著雪仗，手里還不忘牽著自己的嫡妹，將護在后。

二房太太就坐在四月的邊，看著院子的場景對著四月笑道“明夷還知道護著自己的妹妹，你瞧瞧我家那個，就顧著自己玩了。”

齊修比明夷還大些，二房里的長孫，在二房一眾孫子里，自然是最寵的那一個，子便傲慢些。

平日里除了與明夷玩耍，對其他人都是趾高氣昂的模樣。

明夷則溫和許多，對待府里的其他弟弟妹妹也是護有加，對誰都溫溫和和的。

其實這子自然是不似顧容珩的，聽大夫人說過，顧容珩小時候雖不至于如齊修一般不將庶出放在眼里，卻是獨來獨往，冷冷清清的連顧懷玉都不愿搭理。

做起事來也慢條斯理，事不驚，小小年紀分外。

四月笑了笑“明夷平日里就寶貝他妹妹，誰都欺負不得。”

“偏偏溫心還覺得他哥哥煩。”

四月的次名喚溫心，不過才五歲的年紀，子比哥哥還安靜，最喜歡自己跟自己玩，又頗有些老，倒有些似顧容珩的子。

王氏笑道“溫心容貌倒是真隨了你，瞧瞧那模樣，長大了還得了。”

四月笑著正想要說話，卻聽一陣哭聲。

原是明夷的雪球打在了齊修臉上，齊修便滾在地上不玩了，哭著耍起賴來，旁邊圍著的婆子就連忙過去將齊修抱起來哄著。

明夷瞧見齊修哭了，也過去蹲在齊修旁邊道“誰你躲不及的，你還比我大呢，怎麼還哭了。”

“真丟臉。”

這話可惹怒了齊修，從嬤嬤懷里沖出來就一把將明夷推到了地上。

齊修生的胖些，明夷量欣長勻稱，一下子就被推到在了雪地里，惹得后面的季嬤嬤一口一聲心肝的將人扶起來。

明夷卻沒有哭，牽著溫心不打算與齊修玩了。

齊修卻不甘心，纏上來就抓起地上的雪又往明夷上扔去。

明夷便溫心去旁邊躲著，兩個孩子便打起來了，旁邊婆子都勸不住。

四月與王氏忙起起過去，那邊齊修看王氏過去就先告起了狀。

明夷就可憐的看著四月。

四月走過去將明夷拉到一邊，在他耳邊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剛才娘親看著的，我家明夷沒錯。”

“不過他不講道理，我家明夷可不能如他一般，沒得失了君子風度。”

明夷一聽這話就笑起來“我是君子，要向爹爹那樣厲害。”

四月握了明夷的手，笑著眨眨眼。

母子間的默契達，明夷主過去手道“剛才說你是我不對，但你先手打人也是你不對。”

“現在我們和好吧。”

齊修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明夷，這才期期艾艾出了手。

這時一個小丫頭走到四月的邊小聲道“夫人，魏大人來了。”

四月往遠門口看去，只見魏時云一藍，上披著斗篷，正笑盈盈往四月這邊走來。

魏時云在京外呆了四五年，萬家托了關系，走門路，又要將魏時云往京城調。

萬家人作時，自然也是先來拜訪了夫君的，當時四月也

在，看著萬寧貞母親落著淚怕兒苦的哭訴，四月當時未表態，但不表態也是表態了。

不會管魏家的事，也沒理由去阻撓。

魏時云是前幾月才回的，一回來就去了禮部做員外郎，四月倒有些慨萬家對孫的慈心。

五六年未見，魏時云如今臉上比起以往不。

四月邊的明夷也看見了魏時云，立馬就跑著過去喊道“舅舅。”

魏時云笑著了明夷的頭發，又蹲下從懷里拿出兩個糖葫蘆出來，溫聲笑道“明夷和溫心最喜歡的。”

溫心拿了糖葫蘆，牽著魏時云的手指道“舅舅，你去看我養的小兔子。”

那小兔子是魏時云買給溫心的，溫心喜歡的，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每每魏時云過來，都要拉著他去看。

魏時云笑了笑“心兒先去，我與你母親說兩句話再去陪你玩。”

旁邊的王氏看到魏時云來了，也就對四月道“妹妹娘家里來了人，那姐姐下次再過來。”

四月點點頭，又嬤嬤去送。

回頭就與魏時云往廊下走，坐在椅子上，又接過丫頭遞過來的手爐，才看向魏時云道“大哥要說什麼？”

魏時云坐在四月的邊，看著四月養的越發的臉頰，微微慨。

這些年的時間，好似并沒有在的上留下太多痕跡，只是眉眼里早已不見生，是何時何地都淡然的從容端莊。

顧首輔這些年邊也從來沒納妾過，他雖遠離京城，但也聽過京城里的事，顧首輔一直不納妾，這在京城員中已是見，不了被人說起過。

他自然明白四月的日子過的是極好的。

也是，在這樣的家

族里，又被夫君這般疼著，關在一片歲月靜好的宅里，臉上怎會有歲歲的痕跡。

倒是他這些年在場浮浮沉沉，也從未想過要靠著顧首輔的關系，在外也未提過這層關系，倒是嘗了些冷暖。

隔幾年再回首，所有的都變了。

魏時云看著院子里的雪景嘆息一聲，又看向高高的樹梢，低低嘆息“明月，母親在老家去了。”

四月的的心里一頓，一無言緒涌上來，也只有悵然若失的嘆息。

這麼些年了，母親再未找過，即便回了魏家，父兄來往的書信里也幾乎不提母親，以為自己早忘了，如今再聽大哥提起，恍如隔世。

魏時云沒有看四月，只是又低聲道“母親的喪葬是父親托人在老家辦的，等過了年就會回去一趟。”

說著顧容珩又低著頭輕嘆“明月，這麼些年，到底回老家看一眼。”

“你大抵都不記得淮西了。”

四月如鯁在，明白大哥的深意，未說話，只是呵出一口白氣。

魏時云的聲音很平靜，很淡，目落在雪上“前兩年我回去看母親時，母親還問起過你近況，這些年我事纏，沒空回去，還是寧貞替我回去看的，不過寧貞回來說也只問了你一兩句。”

“去年寧貞回來說，母親說自己已是泥潭里的枯木，你與來說，可不可及。”

“再問就有些可笑。”

說著魏時云長嘆，聲音寂寥“這些年我一直再未對你提過，也讓寧貞不再提起。”

“只是母親已經走了。”

“明月，該放下忘記了。”

四月側過頭，淡涌了幾分，到底最后也是平靜道“我早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