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云一走，四月仍舊站在廊下，獵獵的風雪往四月上吹，將一頭梳的一不茍的長發吹的微微落了幾細發。

春桃替四月將披風披在后，替攏著，輕聲道“夫人進去吧，大人瞧著回來還有一陣。”

四月輕輕呵出一口氣，看向春桃低聲道“我有些擔心寧貞的子。”

“這幾年肚子沒歇過，那單薄的子，也不知還不得住。”

春桃安著“上回魏夫人小產，您送去了那麼些補的人參燕，養了陣應該能養好的。”

說著春桃又朝四月笑道“再說婦人生子本來就是九死一生，頭一個能順利生下來，后頭的就好了。”

四月嘆息嘆息一聲，又看了看簌簌雪，轉回了屋子。

小廳已沒見著溫心的影，四月往里走，才見著溫心正抱著的兔子，坐在小凳上看季嬤嬤手上的作。

四月看過去，知道季嬤嬤正在給溫心的兔子做裳，四月無奈，沒說什麼，去暖房靠著。

這些日子神疲乏，又有些泛惡心了，本來想著郎中來診脈的，到底年底事多，又給忘了。

四月從手邊上拿起下頭掌柜的送來的賬本認真查看，又去讓人去請個郎中來看看。

看了一陣，手邊的賬目看差不多了，正打算管家過來對近來府里的采買，外頭郎中卻來了。

四月就重新坐在椅子上，讓人將郎中帶進來。

這些年四月一直的是回春堂的譚先生，譚先生來了府里多次，早已絡。

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兩句，四月便出手讓譚先生診脈。

譚先生坐在凳上凝神，場面上安靜了一會兒后，他臉上浮起笑意，連忙起朝著四月道喜“恭喜顧夫人，您這是又有喜了。

”

四月臉上一愣，忙問“當真？”

譚先生連連點頭“千真萬確。”

四月臉上出了笑，讓春桃給了賞錢，又人好生去送。

陳嬤嬤臉上的笑容也止不住，連忙道“要是大人回來了知道夫人又懷上了，指不定該多高興。”

四月笑了笑，白皙的手指向了自己的肚子。

顧容珩今日回來的較早些，因著除夕，中午在宮中陪著太后和皇帝用飯，下午又在宮中留了一會兒才回來。

站在廊下正將上的雪抖下來，就見四月笑盈盈的掀開簾子出來。

顧容珩忙握著四月的手“外頭冷，不必出來迎我。”

說著他牽著四月就走了進去。

四月站在屋替顧容珩解著披風，將披風給陳嬤嬤，又拉著顧容珩去暖房里。

顧容珩看著四月眼里的笑意笑了笑，一到了暖房里就扯住的手，將攬在懷里，低頭看著“四月今日怎麼這麼高興？”

“聽說王氏一早就過來同你說話，難道四月是聽說了什麼好事？”

四月笑了笑“這倒是沒事，不過是閑聊。”

但聽好事，四月忽然又想起大哥今日來說母親走了的消息，又覺得悵悵。

剛得知了母親走了，自己竟又診出懷有孕。

顧容珩看四月臉上的笑又了下去，眉頭一皺，手

向四月的臉頰，輕聲問“四月，怎麼又不開心了？”

“難道是明夷這兩日在家中淘氣了，惹得你心煩。”

四月抬頭看向顧容珩，輕聲道“夫君怎總說明夷？”

“明夷自來聽話，不過是讀書稍笨了些。”

說著四月著顧容珩的口，低頭道“再說我覺得明夷已經很努力了，我認識的婦人中，和明夷一個年紀的，哪個有明夷懂事，謙讓有禮。”

“夫君也不要事事說明夷不好，也該多夸夸明夷，讓他明白他父親是認可他的啊。”

顧容珩聽罷無奈，他不覺得他對明夷嚴厲。

在他小時候，四五歲已經能夠背千字文了，七八歲時已經能將四書講的頗有見解。

即便如此，父親仍舊覺得他還應該做的更好。

每日天不亮就起來讀書，夜里三燭火熄了才能睡。

他對明夷已經足夠寬容。

且明夷如今都已經七歲，竟然連千字文都背不全，他好歹也是皇帝老師，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說出去不人笑話。

他拉著四月去椅子上坐下，口上卻應承著“四月說的有道理，我對明夷嚴厲了些。”

“但四月可答應過我，明夷的讀書可不能慣著他。”

四月看了顧容珩一眼“這些年夫君可看我管了？之前夫君教明夷寫字時，日日挨打罰，我哪次去看了？”

“不過是后面夫君罰完了，我只讓嬤嬤去瞧瞧好歹，我連安都沒去。”

顧容珩失笑，這些年四月的確沒有慣著明夷，頂多是夜里心疼落淚，卻沒跟他置

氣埋怨他。

只是顧容珩也無奈，明夷那溫溫吞吞的子總是難改，他這麼嚴厲，還是跟個兔子似的不不慢，子竟有幾分像他母親。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顧容珩罰完也心疼，到底恨鐵不鋼。

說起明夷，他問“明夷呢？”

“今日沒來先生，可又與齊修玩去了？”

四月忙道“明夷在書房看書呢。”

“說是怕你回來考他，正用功的。”

“溫心也小睡去了，估著沒一會兒就醒了。”

顧容珩這才點點頭，站起來要去書房去。

四月拉住他“今天除夕呢，晚上從母親那兒回來再考吧。”

“再說現在也該回去了。”

顧容珩的步子這才止住“這倒是。”

他又問起四月“剛才四月怎麼不高興？”

四月搖搖頭“夜里回來再說吧。”

說著看向顧容珩又漫起笑意“不過另一樁事，夫君應該也想要聽。”

顧容珩看著四月臉上的笑意，的臉頰在這兩年退去了青，更加溫婉人，養的好似比之前還瑩潤了些。

子也微微盈了些許，顧容珩有時候覺得四月的模樣像是越發好看。

不自將四月拉過來抱在懷里，他眼里也帶了笑意的問“是什麼？”

四月臉頰微紅，湊到顧容珩的耳畔小聲說了一句，又眼爍爍的看著他。

香風留在鼻端，顧容珩抱了四月，吻了過去。

“好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