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玉看到了四月和王氏站在不遠看，無奈笑了笑，一手提著一個拉開人，對著二房的幾個孩子笑道“你們人多欺負人的確不對。”

說著他將齊修抱在懷里，頗為嚴肅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說哭就哭？”

“剛才你三叔可看著你的，你和明夷掰手腕時，最后一刻可是用了兩只手的，你認不認？”

齊修嘟著，委屈道“可是我想要三叔給二弟弟的笛子。”

顧懷玉無奈，他也只有一個呀！

他著眉頭想了想說到“那這樣，我讓你和你弟弟妹妹們都來與我掰手腕，要是你們贏了，我就把笛子給你們。”

明夷手上死死著笛子，聽罷看著顧懷玉就快哭出來了。

一個人怎麼能掰得六個人啊！

顧懷玉朝明夷眨眨眼，笑盈盈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了齊修坐在凳子上，顧懷玉出一只手，對面五六個半大孩子出兩只手就去與顧懷玉掰手腕，溫心就在旁邊喊“三叔，加油！”

不過都是些小孩子，哪能是顧懷玉的對手，常年習武可不是吃素的，笑著微微用些力氣就贏了。

這可將溫心崇拜的不行，一下子撲到顧懷玉懷里“三叔，你怎麼這麼厲害？”

顧懷玉得意的揚頭“那是你三叔吃好喝好，厲害。”

“小溫心乖乖吃飯長高，指不定比你三叔更厲害。”

溫心聽罷點頭“我回去就好好吃飯！”

四月看到這里，攏著袖子正打算過去，又見二房輸了的幾個孩子不樂意了，紛紛扯著顧懷玉的裳還要再來一次。

拉扯間，只見顧懷玉懷里忽然掉出來碧玉簪子，一下子摔碎在了地上。

只是場面上吵的厲害，哪有人注意，四月卻僵了僵。

  那是當年從落雪閣跑出來時落下的簪子。

后頭也出去找了一圈，一直沒有找到，原來是被顧懷玉撿到了。

只是現在看到這簪子在顧懷玉那里，還被他藏在上，四月心頭莫名發，忍著忽如其來的緒。

看了眼旁邊的王氏，子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王氏的面前，一抬眼又與顧懷玉驚詫的目四目相對。

顧懷玉垂下眼，彎腰去撿地上摔兩截的簪子，孩子們就又趴到顧懷玉的背上。

四月走過去看到顧懷玉將簪子懷里塞，想要開口，后的王氏已經走到了邊，對著齊修幾人皺眉呵斥“怎麼沒大沒小的？”

“要玩就好好玩，不然我你們父親過來，一個個回去罰站。”

王氏一來一個個立馬就老實了，規規矩矩低著頭站著。

王氏又朝著四月道“我家齊修霸道慣了，回去我好好教訓他。”

四月看向王氏笑“過年本就是好好玩的時候，不過是幾個孩子打鬧，倒沒必要罰。”

王氏嘆氣“你家明夷知禮謙讓，我家什麼時候才能跟你家明夷一樣。”

四月抿笑“你家齊修領著他幾個弟弟妹妹也快孩子王了，將來說不定手下還能管許多人呢。”

“我們吶也別互夸了，任他們玩去。”

“過節有他們才熱鬧呢。”

王氏笑了笑“也是。”

說著又看向顧懷玉“

剛才見你上掉東西了，是什麼東西，可摔壞了？”

顧懷玉笑了笑“不過小玩意兒，沒摔壞。”

王氏點點頭“那就好，我家里這幾個淘氣的很，煩著你了吧。”

顧懷玉忙笑“二嫂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歡和孩子玩了。”

“好幾年沒回了，我就想回來和他們玩呢。”

王氏笑“也就你和孩子們玩了。”

顧懷玉笑了笑，隨手拿了個鞠球扔在地上“自己踢球去，我不陪你們玩了。”

說著顧懷玉朝著四月和王氏笑道“我也去找大哥和二哥說話去。”

四月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顧懷玉一眼，讓開了路。

看著顧懷玉的背影，又看了王氏一眼道“去坐著吧。”

王氏點頭，跟著四月又回了前廳坐下。

四月側頭看向窗外簌簌的大雪，每年除夕，雪都大的很。

四月又朝著王氏道“屋子里悶了，我出去走走。”

王氏拉住“外頭這麼大雪，妹妹出去做什麼？”

四月笑了下“就是在廊下站站，氣，看看雪。”

說著四月站起來，又對王氏問“姐姐要一起出去站站麼？”

王氏擺手“我坐會兒，那雪有什麼看的，每年都有。”

四月笑了笑，揣著手爐子掀開了簾子出去。

外面的檐下掛了一長排的紅燈籠，雪紛紛打在那紅燈籠上，紛紛揚揚的，蓋了厚厚一層。

外頭除了丫頭守在門口也沒人，與屋的溫暖熱鬧天差地別，還依稀可聽到里頭的熱鬧說笑聲。

br> 四月收了上的雪貂絨披風，走到一稍暗的拐角，靠在欄柱上看向站在邊的春桃笑道“春桃，日子過的快麼？”

春桃如今已不是那個小丫頭了，臉上也有了大丫頭的威嚴，平日里管束院子里的丫頭，一沉臉，便是氣勢。

此時看著四月笑道“日子過的的確快。”

也轉頭看向外面，輕輕道“想好幾年前，我與夫人兩人進了顧府，冬天多冷，夫人還不知道要炭火，奴婢心里可著急了。”

“當真是一轉眼，夫人如今已生了兩個小主子了。”

說著湊過去笑“不久后還有第三個小主子呢。”

四月笑了笑，眼眸垂下來，略有傷“母親走了，我心里還是有些傷心的。”

“總覺得在聽到母親走了的消息后，又坐在熱鬧的地方說笑，心里有些難。”

“我這麼多年沒再見母親，也唯有這會兒得了空，站在外頭想想。”

四月呵出一口白氣，抬頭看向落雪“春桃，今日我一直在想，當年我是不是當真太絕了一些。”

“一眼也不去看。”

“母親最后我的那一聲，我要是答應了，母親是不是就覺得我原諒了？”

春桃看向四月，一錦繡的婦人，越發高華端莊的面容，此刻蹙眉悵悵，發上的步搖也微微跟著心事搖晃，緒低落。

輕輕勸道“夫人沒有做錯，都過去了。”

“畢竟夫人的傷害，誰又能同呢。”

細白凈的手指撐在圍欄上，四月出神喃喃“的確是完全過去了。”

“真正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