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得了個空閑日子，就人收拾下往國舅府里去看看。

本來四月是不愿的，但沈承安三天兩頭往那兒跑，自己又知道了張氏病了，不去看看總也不好。

況且承安與明夷同在太子邊當伴讀，與張氏多走些也好。

要是太子登基，國舅府更是如日中天了，太后只怕會更抬舉。

四月跟著嬤嬤走到正房，張氏出來迎，四月一眼就看出張氏眼里的憔悴。

四月忙過去扶著張氏道“聽說姐姐病了，我特意過來看看，如今瞧著姐姐臉不好，還是先進去坐著再說。”

說著四月扶著張氏往里屋的貴妃榻上去坐。

張氏靠在貴妃榻上，咳了兩聲，對著四月道“承安回來給我說了，說你要來看我，我可高興了。”

“本來前兩天我都在榻上躺著的，收到你的帖子，我可是起了床等你的，足可見我多想你。”

四月聽了這話忙過去牽著張氏的手道“姐姐倒我難了，大不了我往后多來看看姐姐就是。”

說著四月又朝張氏低聲道“不過那些倒不說了，我給姐姐帶了些益氣丸，用來補氣的，前兩年我子也不好，吃了那丸子一些日子，現在倒是好多了。”

“姐姐也試試，吃了不好，扔了就是。”

四月話說完，后的春桃就捧了一個匣子在四月手里。

四月將那匣子打開，里面就自分了三層，每層放了十二顆藥丸，一打開就有藥香。

四月看向張氏笑道“這是夫君特意老太醫給我配的補的藥丸，我也是這兩年才沒怎麼吃的，姐姐試試。”

張氏見狀也只能收下，忙邊的丫頭拿下去，又看向四月道“難得你有心了，

竟為我帶這好東西來。”

四月就笑道“姐姐別說那些話，我心里牽掛姐姐，自然想要姐姐快些好起來。”

說著又問“上回聽你家承安說你只是風寒，怎麼這些天了還沒好？”

張氏落寞的嘆息“好不好的無所謂了，反正也沒人在意。”

四月聽罷看向張氏”姐姐這話何意？”

張氏看向四月“我沒有妹妹這般好福氣，有夫君時時陪在邊。”

“這些日子梅香院的那個生了兒子，青霖就日日去梅香院，回來連來我這兒看一眼都不曾。”

“承安要去他爹過來，是被我拉著了。”

說著張氏的眼一垂“一個已不在意你的人，你再他過來，不過是相顧無言，都是怨怪，不見倒好。”

四月聽罷就忙問“那姐姐就沒找人看過？”

張氏嘆息“承安見我不愿找他父親，第二日去找皇后了，還是皇后娘娘派了太醫來看了，給我開了藥方，這才喝了一日。”

四月看著張氏落寞不愉的模樣，心思著這般心境，病即便好了，心病也留下了。

忍不住問“從前沈大人對姐姐是不是很好？”

張氏苦笑“從前他話雖不多，但對我是極好的，夜里還會打水來給我洗腳。”

“即便皇后娘娘給我們在老家修了宅子，他對我依舊如初，沒被忽來的富貴迷

住。”

“只是到了京城他就變了，不再是我以前的夫君了。”

四月聽著張氏悵悵的話就難。

曾經的也是如張氏這般不爭不搶，但那并不能讓自己安然無恙。

這些年四月見過太多婦人宅院里的事，不爭不搶的往往才是過得最不好的。

四月看向張氏道“姐姐也別與沈大人較勁，即便心里頭不愿意，可日日讓沈大人留在妾室那里，你就愿意麼？”

“倒不是為了自己，只是那妾室的兒子將來長大了，代替了承安的位置，姐姐能看下？”

“況且姐姐后沒背景，沒有娘家支撐，這樣犟著吃虧的還是自己。”

“還不如趁著還有往日分，挽回沈大人的心。”

四月這番話倒是肺腑之言，張氏還本不知道京城大宅婦人的爭斗，或許等知道時大抵也晚了。

那些個妾室個個比張氏份高，怎能甘心做妾。

只是四月這番話說完，張氏卻淡淡道“要他真是這樣的人，我自讓了這位置，也好過兩看生厭。”

四月怔怔，看向張氏“姐姐話雖簡單，難道就沒想過承安？”

“承安定然是不會讓姐姐帶走的，往后他一個人面對繼娘，哪能平順？”

張氏聽到承安，眼里出傷心來“以前再也回不去了，那孩子自小懂事，他懂他娘親的。”

四月聽著這話就難，手覆在張氏的手背上“姐姐這般想便是不對的，往后日子還長，姐姐想想好的。”

“沈大人

或許也不是涼薄的人，只是姐姐將沈大人推遠了也未可知。”

張氏笑了笑，目看向遠嘆息“他是什麼人，我心里清楚的。”

四月一頓，張氏這模樣，只怕是后院本不能平靜了。

四月不知道該怎麼勸張氏，在眼里，張氏無無求，像是不如平常婦人那般看重名聲地位，看重富貴榮華。

還是低聲最后勸道“后宅的婦人哪有能與夫君一輩子舉案齊眉的，大多不過貌合神離的湊合過日子罷了。”

“將寄托都放在男人上，那便是不妥的，他在外頭廝混只要不太出格，自己也找些自己的樂趣才是。”

“既在這位置上了，便護著自己位置上的尊嚴，誰要來欺負也欺負不得。”

張氏聽了四月的話一笑，看向四月“妹妹句句話為我，我明白的。”

“妹妹與那些婦人不一樣，不會冷眼看我笑話，真心替我難。”

四月看著張氏一嘆“我只希姐姐能想明白，許多東西，不在乎便不難了，反而過得好些。”

趙氏點點頭，又看向四月笑“我像是有些明白了。”

“我不過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從前事事順著我的人忽然間冷淡，我竟在他面前拉不下臉面了。”

四月笑“都是兩口子過日子，誰還沒磕磕絆絆的，姐姐松心罷。”

張氏好奇的問四月“妹妹可與顧大人鬧過？”

四月看著張氏道“怎沒鬧過，哪家一輩子不鬧的？”

四月這話出來，氣氛總算好了些，張氏臉上也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