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就站在廊下等著，看著長林推開門進去，里頭出來的線落出來又消失不見。

夜風吹的人涼爽，四月側頭看向夜，想到自己如今已二十六，過往的從前至今，一場夢而已。

至今心底都有些微憾。

那種憾說不上來是什麼，明明現在的日子已經足夠好。

只是忽然想起那天蕭映如說看著顧懷玉可憐。

顧懷玉可憐啊，便像是不能這樣心安理得的，著這樣舒心平穩的日子。

年時護著為著的年，從來都不該是如此的結局。

四月正著夜幕出神，輕輕吱呀的推門聲又響起，長林從里頭走了出來，看著四月的臉上頗有些猶豫。

四月看著長林的神，攏著袖子不，等著長林接下來的話。

長林先將門合上，又看了一眼四月小聲道“夫人，大人說現在不得空。”

四月默然聽著，又嗯了一聲，也沒再說其他話，轉就往回走。

長林看著四月的背影，手往前了，想要無聲的勸勸。

都是個倔的，誰先服個事說開了就好了，怎麼偏偏一個守著傲，另一個又不肯再進一步。

兩個人這般冷著也不過讓下頭的人不好過罷了。

春桃走在后面，到自己的袖子被拉著，皺著眉回頭就見著長林朝著齜牙咧的做表，手上又往屋里頭指了指。

春桃明白長林的意思了，把袖子拽出來就往四月的邊走。

春桃扶在四月的手臂上，小聲道“夫人，您就說有要事找大人非要進去，大人定然也會見您的。”

“已經這麼些天沒見著，難道您心里就不難嗎？”

四月仍舊是低著頭默默往前走，抿著不回春桃的話。

春桃還沒見過四月這般倔強的時候，以往大人生氣的時候，都是夫人先服哄著，不過一兩句，大人就被哄好了。

為什麼這回夫人就不愿如以前那樣哄著呢。

四月扶著春桃的手下了樓梯，另一只手著肚子，眼眶卻是泛著淡淡的水。

沉默著，不發一言的看著腳下的青石路，低垂著眉目往后院走。

春桃看四月不往正房去，卻去后院的水池旁，小聲勸了兩句，卻依舊得不到四月的回應。

水池旁有廊亭，四月坐在亭，看著池面上波粼粼的水，這才微微吐出一口氣。

知道顧容珩是不愿見的，也不愿再去擾他。

這麼年了，從顧懷玉回來開始，他的緒便開始琢磨不。

從來都習慣著將自己心里的委屈往肚子里咽，見著顧容珩不開心都會順著他。

因為知道，現在的日子是顧容珩給的。

應該要激他，應該要為他邊一名合格的妻子，為他打理好宅子，讓他不為家里的事煩心。

事事都順著他，可他卻從來沒有諒過的心。

即便他不高興，為什麼不好好將話說完。

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讓解釋。

就不能聽聽為什麼要這麼做麼。

這時候的四月只覺得心疲累，側頭撐在圍欄上，閉眼又嘆息一聲。

春桃看著四月疲憊的眉眼，素在月下如沐著月華，長發披泄下來，順著夜風微微飛揚。

春桃站在旁邊也看得呆了呆，夫人這些年被養的極好，養生養的補品大人都往夫人那送，這麼些年，與當年也依舊沒有什麼區別。

覺得大人這般寵著夫人，不該是這樣的。

那趙秋如哪里比得上夫人一手指頭？不過一個戲子生的上不得臺面的，大人不至于會連著三日留宿在那兒才對。

春桃彎腰湊到四月的面前，低聲道“夫人，還是回去睡吧。”

四月聽著春桃的聲音，眼眸這才睜開，空落落微傷的眼神看向池水，輕輕道“春桃，你明白我的委屈嗎？”

春桃心里跟著難，坐去四月的對面握住四月的手道“奴婢明白的。”

四月眨了眨眼，聲音委屈“他不顧我的，現在又來怪我了。”

春桃跟著了眼眶，輕聲道“大人一直都對夫人很好的，或許過幾天大人就會念著夫人了。”

四月低下頭“我知道他很好。”

“罷了吧。”

顧容珩遠遠站在不遠看著四月靠在廊亭上的影，那樣清秀的形，一只手著肚子，低著頭，瞧著像是委屈了。

他看了看，腳步在原地了，要往前邁的又退了回去，抿著轉又走了。

能拱手將他往其他人的懷里送，只能說明四月的心里沒有他。

既然的心里沒有自己，自己又何苦再去跟前。

顧容珩背影轉的利落，連頓都沒有再頓。

長林跟在顧容珩的后也看得無奈，這樣置氣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每回去了晚香居，又繞回聽竹軒過夜就好了？

他長嘆一聲，還是跟在了顧容珩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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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一月里，顧容珩再沒有出現在正院過，一連一月都宿在晚香居，趙氏中間來過聽說了，也覺得這事有些過了，寫了帖子就讓顧容珩和四月休沐時回去。

四月坐在庭院里的椅上，看著趙氏送來的帖子一嘆，又放到了春桃的手上。

面前的月季與山茶開的正茂，四月這些日子清閑無事，就在庭院里打理這些花，又看著薔薇爬上院墻，滿院的香氣撲鼻，心才好些。

手上擺弄著花瓣，旁邊站著趙秋如恭敬的低著頭。

趙秋如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一臉懶散的四月，那上青藍的紗如泛著琉璃，更襯得那臉頰更加白皙，那手上的艷紅的花瓣，也不上那容貌的半分艷。

規規矩矩的攏著手，手上的碧玉鐲子醒目，頭上的金步搖微微擺。

上更是穿著香云紗的料子，站在四月的旁邊，除了那姿態卑微，其他的裝扮看起來比四月還要富貴不。

趙秋如又往四月上看一眼，咬著小聲道“大人說明日要帶妾去郊外賞景，今夜大人回了就要帶著妾去，夜里就宿在外頭了。”

說著指尖掐著手心，又道“我想著怕夫人找不著大人，就來給夫人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