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喪期一晃就過去了，顧懷玉喪期到了就要走了。

顧懷玉走的急，喪期一到，在家里也不多呆，怎麼勸都要走。

趙氏怎麼勸也沒勸住人。

臨走的前一日，四月和顧容珩回去一起聚著，上午蕭映如就拉著四月去院子里說話。

顧懷玉和顧家其他男子呆在一起，院子里的丫頭也不多，四月被蕭映如拉著坐下，竟覺得這里分外冷清，沒有什麼人味。

四月不知道蕭映如為何特意要拉到這里說話，還沒開口，就聽蕭映如朝著哭道“大嫂，這回我不想與夫君去滄州了。”

四月一愣，忙道“怎麼這麼說？你們兩人過去好好過日子就是，你又這麼年輕，一個在這兒守著做什麼？”

蕭映如便抹淚哭“我跟著他回滄州去和呆在這里又有什麼不同？”

“他白日里不是在前堂忙，就是在在外頭和同僚一起。”

“即便回來了，也從來沒有來過我的屋子。”

說著蕭映如眼淚更甚“他從來眼里都沒我，這本不是夫妻。”

四月心里頭愣了愣，不知該怎麼回答，本想讓蕭映如將這些話給趙氏說，卻又看蕭映如忽然抬起淚眼“本來我都能接的，只要夫君的邊沒有其他人，只有我陪在他邊也好的。”

說著又雙手捂臉，淚水從指尖出來“可是不是這樣的。”

“夫君心里有別人，沒有我。”

四月的心里一跳，連忙拿出帕子替蕭映如淚“你別想，三公子單純的子，還沒開竅呢。”

“這些年我就沒看見三公子邊有其他子過，也沒聽說過三公子對哪個子上心的。”

“你想太多是自討苦吃。”

“也讓自己難。”

蕭映如卻埋在四月的懷里搖

頭“我這話不是空口來的，是我親眼見的。”

說著蕭映如從懷里拿出一個帕子放到四月的面前，流著淚道“這明顯是子的隨手帕，上頭還有夫君的名字，旁邊還有個月字。”

“這月字前頭還應該有字的，可是卻被拆了線，明顯是夫君不愿人知道那人是誰。”

“這帕子是我在夫君睡的屋子里的枕頭里收拾出來的，一看見這個帕子我就覺得不對，那天就拿走了。”

“結果那天晚上他就破天荒的就來我的屋子，問我東西。”

“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我自然不會給他，我也不是他，我只是想要他給我個話，別讓我稀里糊涂的蒙在鼓里。”

“他要真有心悅的，我愿意讓他將人抬進來，我只要他能給我個孩子傍，我就自己回這兒來不打擾他。”

“可他偏偏不回話。”

蕭映如越說越難，越說淚水更甚，尖細的手指拽著四月的裳，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四月“大嫂，你告訴我，為什麼他不回話？”

“為什麼他就是不愿意告訴我實？”

“我都這樣退讓了，他還要我怎麼做？”

“難道真要我鬧到母親那兒去，讓大家都難堪看笑話不。”

四月只覺得自己的發涼，眼神看向蕭映如手心里著的帕子的手上，就連手臂上蕭映如快掐進里的疼都不到。

手從蕭映如的手里拽過帕子，卻拽了半天

拽不過來，一抬頭卻看到蕭映如正死死看著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布著紅，眼眶發紅，卻滾著傷心“大嫂，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他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我不肯鬧的，他現在又要急著走，那顯然是不想帶我走的，他心虛了。”

“大嫂，你給我出出主意，我到底該怎麼辦？”

四月雙手握在蕭映如的胳膊上，看著面前有些失去神智的人，忙抱著蕭映如拍著的后背輕聲道“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但那個人已經死了。”

蕭映如一愣，失神的看著前面“死了……”

說完從四月的懷里起來，落著淚問“大嫂，真的死了？”

四月為蕭映如淚，看著蕭映如的眼睛輕聲道“我也是聽我夫君說的，以前顧府里有個丫頭名字里有個月字。”

“那丫頭在三公子院子里伺候，與三公子自小長大相伴，生出了誼。”

“只是那丫頭命薄，后頭生了重病走了，那時三公子還在軍中，也沒見著那丫頭一面，這才留了執念。”

說著四月握蕭映如的手“可那不過是個死人，可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往前看。”

“三公子不是花心的人，你也在京中的，可聽過三公子浪的名聲？”

“俗話說日久生，怎樣都是一輩子，你既嫁過來，只要三公子邊沒有別的子，你們都有可能好好過。”

“這帕子你要麼現在燒了去，要麼你給我，我替你燒了，只當它不在過。”

蕭映如怔怔，看著手上的帕子又落淚“沒想到夫君這般重。”

“不過是個丫頭……”

四月默然，低低道“你說的沒錯，三公子的確重，是頂好的人。”

“但你也說了，不過是個丫頭，為了個死了的人，別折磨自己。”

蕭映如又咬”可我燒了它，夫君會不會怨我？”

“畢竟人死了，就這一件東西了。”

四月從蕭映如手里拿過帕子，又蕭映如邊的丫頭去顧懷玉過來，便說要燒東西，這才對著蕭映如道“弟妹不敢燒，我替你當著三公子的面燒了就是。”

“往后三公子怪也是怪我，不怪弟妹。”

四月此刻的心里也是不平靜的，也只能先穩住蕭映如，私底下將這事解決了。

要是蕭映如將這事鬧到趙氏那里去，這事便不能平靜了，那時也沒臉面呆在顧家。

能會蕭映如的心，也明白顧懷玉做錯了。

現在只盼著這東西能趕燒了，顧懷玉也能好好過日子。

蕭映如呆呆看著四月手上的帕子，那就像是顧懷玉的曾今，或許只要燒了，就能與顧懷玉重新開始了。

也期盼著這東西能燒干凈，可又想自己為了一個死人爭什麼。

掙扎半天也容不得，顧懷玉來了也好，是想看看他什麼反應的。

總之是大嫂燒的，他也不能怪到自己上。

要是他怪自己，大不了也鬧大了去，只想聽聽他的實話。

若是他真放不下一個死人這樣折磨自己，那陪著他就是。

總歸嫁他這一輩子，多給他一些，這顆心總能捂熱的。

即便他心底永遠沒有自己，也不忍心看他孤零零一個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