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大學圖書館。

在穿過門進大廳的時候,他看到牆上懸掛著的學校名人榜。

最上麵的是一排很有年代的黑白照片。

第二排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不過已經是彩照片了。在這一排中間一個位置，違和地多出了一張彩風景圖。

單一的風景圖鑲嵌在照片牆上,屬實有些不太正經。

s419m：【那張風景圖之前掛的是那個姥爺，警察的辦事效率很高，再加上有證據和證詞，很快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雖然這個新聞沒有在社會層麵上通報，但學校應該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把他的照片撤了下來。】

逃生係統：【本來學生們都不知道這個事,現在學校突然把照片撤下來，學生們不會好奇嗎？】

s419m：【肯定好奇啊,私底下已經傳瘋了，關於那個姥爺生平的所有就也全在學校抹平消失了。這就越不想失去什麽，就越失去什麽。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一直囚自己的結發妻子，就連死後也不放過。要想學做事,先要學做人。就算他有再優秀的才能，人品不行那就是高智商罪犯。他用一生來維護的榮譽，脆弱得不堪一擊。】

逃生係統眼睛冒星星：【m哥哥,說得好！今天的你真氣。】

兩個係統在鬧，百裏辛的目卻落在了一張十分黑白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穿著妖嬈婀娜的旗袍，手裏舉著傘微微倚靠在花崗巖堆砌而的石門旁。因為是老照片，照片上人的五已經看不清了,但這卻並不影響迷離的雙眸。

縱使歲月模糊了照片,也無法阻止人顧盼生輝的奇特氣質。

s419m：【這個人有什麽問題嗎,宿主大人。】

百裏辛：【你們覺不覺得,這個人和我們之前看到的有點像？】

s419m：【不像吧,雖然照片上的人五已經模糊了，但還能夠辨認出細節的，長得並不像啊。】

百裏辛：【我不是說長相，我是說那種由而外的覺，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太敏了。】

視線從照片牆上緩緩下移，不出所料，百裏辛在後麵的照片牆上找到了幾個表演係出來的大能。

沈莫、林木、羅冉。

林木因為已經去世，照片被換了黑白。

和照片裏的娃娃臉青年對視片刻，百裏辛轉走進圖書館中。

像x大這樣的知名院校，按理說圖書館應該有很多學生夜以繼日地備戰考試。但這裏恰恰相反，偌大的圖書館中，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學生在翻閱著書籍，書架旁邊的桌子一排一排的，隻有三五學生在看書。

空曠、冷清、孤寂。

這是百裏辛對這個圖書館的第一印象。

“百裏辛？”

後傳來一聲試探的詢問，聲音得很低，似乎是怕打擾圖書館裏的學生。

聽到聲音回過頭，百裏辛就看到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踮著腳朝著這邊快走了兩步。

“啊，是你，你好，你怎麽會在這裏？”來人是當時在電視臺被忽悠參加驅鬼直播七人裏麵的道士。

道士捋著自己的羊須胡子安靜道：“聽說這裏鬧鬼，有人找我來驅鬼的，難道你也是？”

百裏辛暗暗打量著道士，和前兩天輕裝上陣不同，今天的道士後背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顯然是有備而來。

“嘿嘿，我這個啊，”道士抖了抖後的包袱，“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上次我回去後才知道電視臺是怎麽回事兒，電視臺的那群人真不地道，竟然把我們抓鬼的視頻直播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後來是不是良心發現，播到一半就不播了，對了，你們後來在八號演播廳考看到什麽沒？”

“什麽都沒有，應該是逃跑了。”百裏辛搖晃著脖子，並沒有將羅冉是狼妖的這件事告訴道士。

道士憾地收斂眼中的芒：“這樣啊，那你們肯定也沒收到錢了，真可惜。”

百裏辛：“。”

這個道士是怎麽回事？修道之人不是都淡泊名利、清心寡的嗎？

道士：“相逢即是有緣，既然咱倆在這裏上，也是一種緣分，要不然同行怎麽樣？也好有個照應。”

這個建議對百裏辛而言不好不壞，他也沒什麽理由拒絕。

就這樣，臨時組建出來的兩人組小分隊就這麽立了。

不知道是圖書館裏麵的空調開得太大，還是地理原因導致的，圖書中的溫度比室外低了很多度，像百裏辛這樣對氣溫並不怎麽敏的人都覺得時不時有一陣陣的涼風從袖口往裏麵鑽。

他走到窗邊，向著外麵看去。

圖書館的外麵種植了一圈柳樹，這些柳樹看起來都有些年歲了，一棵棵的需要兩個青年的環抱才能抱住，細長的柳枝早就出了的翠綠芽，此刻所有的柳條正隨著五月微風隨意搖擺，遠遠看去像一朵朵拍打著海岸的浪花，又像白雲穹頂下無邊無際的草原。

道士眉頭卻皺地著外麵的柳樹，臉上的表十分嚴肅：“難怪這裏招鬼，我從進來後就覺得這裏風陣陣。柳樹為，我們做棺木的時候用的一般也都是柳木。柳木招鬼養魂，這個圖書館周圍卻種滿了柳樹，它不招鬼誰招鬼？”

“當年建造這個圖書館的人估計不信什麽風水之說，才種了這麽多柳樹在周圍，生生將這一塊風水寶地變了鬼窩。”

百裏辛將手扣在玻璃上，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像極了沙灘邊的防波堤。

“這裏是風水寶地嗎？”他注視著外麵隨風招展的柳樹，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任何波，也解讀不了其中的任何。

“我來的時候看過這裏的風水，依山傍水，在這個學校後麵還有一座形如盤踞之龍的山脈。這裏是龍脈之地，在這裏建造建築，建什麽火什麽。你看它這個學校，自從建以來，順風順水，發展穩定且一路飛揚，學校裏麵出了那麽多名人。你可別不信風水之說，這就是龍脈附加的優勢。”

“不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圖書館了，這個圖書館被柳樹這麽一拖，相當於是這片盛世區域中的鬼，犧牲了這個圖書館，像黑一樣把所有的負麵東西都吸引到了這裏。”

“鬼在這裏能夠滋養，人如果長時間在這裏，隻會消耗氣，時間久了輕則惡疾纏，重則死於非命。”

“我猜在這個圖書館的當值的老師都不怎麽好。”

說話間呢，一聲劇烈的咳嗽聲從遠傳來。

兩人回頭看去，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臉泛白地從值班室走出來。

他走路時腳步虛浮，全無力，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

道士哼了一聲，指著那個男人道：“看到了吧，他就是我剛才說的那種人，這下你總該信我說的話了吧？”

“……”百裏辛，“好像我自始至終都沒說過我不信你說的話吧？我從一開始就信的。”

道士：“。”

外麵的太漸漸西沉，由於圖書館外麵被高大的柳樹遮擋，圖書館的黑夜來得似乎比外麵的天空都要早上很久。

太還沒有徹底落下，圖書館中已經漸漸昏暗下去。

那幾個在挑書和看書的學生陸陸續續離開了圖書館，他們腳步淩，走起來路十分倉促。

也就是前後不過五分鍾到時間，圖書館已經徹底被黑暗籠罩，人也隻剩下他們兩個。

天黑離開圖書館，就好像是所有老師和學生之間不文的默契。

夜幕降臨，外麵的風漸漸大了起來，約間一泥土的芬芳味道順著玻璃的隙吹進百裏辛的鼻尖。

這味道，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

隻是這麽一想，頭頂突兀地落下一道小小的閃電。閃電過後的兩秒左右的時間，一道聲音不算太高的悶雷響起。

窗外的風又大了幾分，雨暫時還沒有落下。

“上次在電視臺吃了虧，今天說什麽我也要找回場子，”道士自說自話地從背包中取出一個羅盤，“讓我看看，這裏到底有多隻小鬼。”

羅盤自帶熒，在昏暗的環境下散發著淡淡的綠。

道士雙手捧著羅盤，口中念念有詞。

與此同時，一直靜止的羅盤忽然搖擺了一下。

接著，羅盤上的紅藍指針開始轉起來。

當轉到十二點的方向時，羅盤停止了。

百裏辛下意識順著羅盤所指的方向看去。羅盤所指的方向剛好是樓梯口，黑漆漆的樓梯口顯然比周圍其他空間的更加漆黑和深邃。樓梯間的黃大門敞開著一扇，再往裏麵看就隻能看到不到盡頭的黑暗。

的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目正在窺探著這裏。

道士深吸了一口氣。

周圍一片安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在沒有其他聲音。

忽然，響起“唰”的一聲金屬聲。

道士眼可見地肩膀抖了一下，兩人下意識低下了頭。

靜止的羅盤，再次開始轉。

這次羅盤轉了兩圈後，最終停在了三點鍾的方向。

百裏辛順著指針看過去，羅盤這次所指的方向是在書架區，順著羅盤的方向看過去，剛好正對著一張桌子。

桌子上放著沒來得及收走的書，羅盤安安靜靜指著那裏，就好像此時那裏有一隻看不見的靈魂正在低頭看書。

道士嗬嗬幹笑兩聲：“兩隻鬼而已，小意思。”

話落，“唰唰”的金屬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這次羅盤不僅轉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就連時間也長了很多。

道士捧著羅盤解釋了一句：“我這個羅盤，不僅能夠知到這些靈異東西的位置，還能知到它們距離我們的遠近。轉地越快，就證明離我們越近。”

羅盤忽然停了下來，不偏不倚地直勾勾指向了百裏辛。

更準確地說，應該是百裏辛所在的方向。

而百裏辛的後，挨著的隻有一扇閉的窗戶，

道士幹的笑臉頓時收起，他僵著脖子看向百裏辛的後。

忽然間他表猛然一變，瞳孔眼可見的速度收了兩個小點。

道士的眼角不控製地搐著，似乎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百裏辛警惕地轉過頭，赫然一張巨大的臉映他的眼簾。

那是一張蒼老如斑駁樹皮的臉，臉上縱橫錯著歲月的痕跡，皮泛著黑，臉頰凹陷形如枯骨。

蒼老的臉上沒有一表，它隔著玻璃，黑的皮黏在玻璃上，好像一塊變形的橡皮糖。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幽暗的藍短暫地照亮了房間。

藍之下，兩人越發清晰地看清了窗戶外的人臉。

那張臉沒有任何隙地到了玻璃上，眼皮耷拉著，險些將幾乎全黑的眼睛覆蓋住。

忽然，一雙形如枯槁的手從窗戶下麵上來，重重拍在了玻璃上。

“乒”的一聲重響，玻璃在寂靜的黑暗中發出了很大的一聲。

道士肩膀又抖了一下。

“喂，你們兩個是什麽人？！”

蒼老的臉皺著滿是褶子的臉開口質問：“趕離開圖書館，不知道圖書館晚上不讓人留下嗎？！”

話說出口，是個老頭的聲音。雖然蒼老沙啞，但卻是他們能夠聽到的聲音。

道士總算冷靜下來，他大著膽子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才半是疑地問道：“你是人？”

老頭漆黑的眼眶頓時睜大，臉上寫滿了憤怒，他重重拍打了窗戶好幾下來宣泄自己的憤怒，“你當然是人！你才不是人，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確定窗戶外麵的老頭是個人，道士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大著膽子走到窗邊，手放在窗戶的開關上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把手放下，沒有打開窗戶。

隔著窗戶，道士說明了來意。

老頭聽了直搖頭，一邊搖一邊碎碎念地罵道：“造孽，造孽啊。一群吃飽了撐的狗東西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怎麽多教育幾個學生。狗雜碎的玩意們，這是要把老祖宗的東西給毀了啊。這群傻，腦殼是不是被門掉了。一群弱智，早晚有你們後悔的一天。狗娘養的，等著遭報應吧！臥槽他們媽的！……”

百裏辛：“……”

道士：“……”

好家夥，罵了這麽久，一句重複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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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慢點罵慢點罵，在記了在記了。】

【抄作業中，閑人勿擾。】

【好家夥，這老頭的是機關/槍做的吧？突突突，突突突，這中氣十足的小老頭，都不用換氣嗎？】

【《薑還是老的辣》】

【？？？辣穿心了吧兄弟。】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哈哈哈，這老寶貝給你吧，我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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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老頭罵的對象應該是學校的領導高層。

等罵完那群人，老頭的眼睛驟然一轉，對準了百裏辛和道士，冷冰冰道：“喂，你們兩個。”

道士被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老頭弄得有點慌：“幹……幹什麽？”

“警告你們，小心點，這裏麵住著一位守護著學校的大能。如果你們傷了它，是會遭天譴的。”

“趁著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奉勸你們趕離開，不要趟進這裏，要不然你們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能聽你們就聽，聽不進去隨你們便。”

原本以為老頭還會堅持讓他們離開，卻沒想到老頭最後隻是留下這麽一句話，轉就背著手離開融到了柳樹中，留下一臉茫然的道士和百裏辛麵麵相覷。

“唰！”

羅盤全然不知外麵發生的曲，依舊敬職敬業地轉著指針。

轉了幾圈，羅盤停在了五點鍾的方向。

百裏辛和道士剛抬頭張，羅盤忽然又了起來。

很快，它再次停在了12點的方向。

這次甚至沒有給他們張的機會，羅盤又一次轉。

之後的羅盤就像安了電小馬達，高頻率地停下，又高頻率地轉，直到最後羅盤幹脆放棄了停下，隻是發了瘋地打轉轉。

不會說話的羅盤仿佛是想告訴兩人，他們已經看不見的giaogiao包圍了。

百裏辛瞅了眼發瘋的羅盤，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道士。

隻見道士幹笑一聲，默默將手探到羅盤下麵，食指指腹在什麽地方輕輕按了一下。

一聲清脆的開關“啪”響起，羅盤瞬間如歇菜的憤怒小鳥，邦邦地停下了轉。

道士將羅盤收回背包裏麵：“嗬嗬，別在意，這玩意用電的。偶爾會電力短路，出現bug，這應該也是出bug了。”

百裏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直播間。

【？？？我子都了，你告訴我這玩意是個電池玩？這道士是來搞笑的嗎？】

【用電的不是更好？電小馬達。】

【電個屁，我說的是羅盤，你說的是什麽？】

【我說的也是羅盤啊。】

【這道士怕不是來賣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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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打開背包，將羅盤房間去後又從裏麵出了一把桃木劍。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羅盤在沒有電燈況下，又轉了好幾下，指針再次定格到了黑黢黢的樓梯口。

“我的有些道雖然偶有失靈，但我除了有高科技抓鬼道，還有最原始的抓鬼利。”

“那麽問題來了，你打算怎麽抓鬼？”圖書館已經是一片漆黑，百裏辛走到電燈開關前想要打開燈，可手指在開關上按了一下，頭頂的燈立刻全都亮了起來。

黑暗的圖書館，瞬間迎來了明。

道士拍了拍自己的包裹：“開壇作法，不過在那之前先要找到那隻鬼。”

“這個圖書館一共有三層，聽說普遍看到鬼的地方是在三樓，我們去三樓看看。”

道士張了一圈，視線落到了電梯，接著他猶豫了片刻，視線又落到了樓梯口。

坐電梯，還是走樓梯？

想起兩次指向樓梯口的羅盤，道士最終還是重新看向電梯：“我們坐電梯上去。”

百裏辛也沒什麽頭緒，隨遇而安地選擇了跟著道士行。

電梯的按鈕隻有一個上行鍵，道士起初並沒有多想，畢竟這是一樓，沒有再下麵的一層。

可直到坐著電梯來到了三樓，當他們電梯中走出來時，道士無意間往電梯旁的牆上一掃，腳步瞬間頓住。

圖書館一共有五層，出事的地方是在三層。

按理說三層作為中間樓層，電梯除了上行，還會有下行才對。

可現在牆上隻有一個上行按鈕，並沒有下行按鈕的存在。

發現這個況的不僅僅隻有道士，百裏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這個電梯，很有可能是單行電梯。

隻能上，不能下。

百裏辛看了道士一眼，發現道士現在的臉已經有些不好看了。

百裏辛：“怎麽回事？你還好嗎？”

道士牽強地勾了勾角：“沒事，就是沒見過這種電梯，有點吃驚而已，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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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

【別說道士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電梯，我也是第一次見。】

【等下，剛才羅盤是不是指了樓梯兩次？如果電梯隻能上不能下，那他們等下下來，是不是隻能走樓梯？你們說，他們兩個會不會遇到百鬼夜行？】

【？？？臥槽，好兄弟，饒了我吧，你是想嚇死我好繼承我的積分嗎？】

【前方高能預警！】

【已經有畫麵了，狠狠地蚌住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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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發發現giaogiao的房間是一個曆史類的專項圖書室，這裏麵陳列著很多以前留下來的書籍，很多古書早就泛了黃。

可能是因為書年紀太大的緣故，這個房間明顯有一種發黴的味道。

不房間是一種發黴的味道，就連這個圖書館中的燈都是老式的煤油燈。

裝修也都是采用的老時候裝飾風格，踏這個房間的時候，甚至會給人一種時空穿越的恍惚。

然而房間裏麵靜悄悄的，並沒有什麽giaogiao，那所謂的阿飄，好像就隻是又一個謠言。

晚上七點，百裏辛的係統中按時響起了私聊音。

百裏辛打開群聊窗口，發現已經有人開始在群裏匯報今天的發現。

刺：【我今天好像有了一點發現，我今天送外賣送到了x大學，給那些大學生外賣的時候聽他們閑聊，好像是說學校裏麵有一個很不錯的老師得了眼疾。我當時聽了一下，那些學生聊天的時候還惋惜的，聽說是來好幾個月前查出來的，查出來後就請假治療。最開始還會見見學生，後來閉門不見。最近一周多的時間甚至失去了音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刺：【你們不是說死者的眼睛說不定有疾病嗎？這很符合吧？】

西裝男：【x大學？我今天也推銷到了x大學的退休老師。聽他說x大學有一所圖書館很詭異。x大學的出場頻率這麽高嗎？】

齊劉海：【救命，我也接到了x大學。】

【我們班有個學生家長，就是x大學的老師。不過我並沒有注意這條線索，也沒跟這個家長聊過天，我明天探探他的口風。】

西裝男：【！第四天，終於，我們終於看到曙了。你們誰還接到x大學了？】

夏池：【我現在在超市裏。】

百裏辛：【……我現在就在x大學的圖書館裏。】

接著他補充了一句：【係統發布的職業任務。】

西裝男：【！！！】

刺：【！！有什麽發現嗎？！】

百裏辛：【剛來，還沒有發現。我比較在意你剛才說的那個有眼疾的老師，知道他什麽名字嗎？】

刺：【不知道名字，不過我知道他是學校的圖書管理員。學生們之所以喜歡他，是因為以前的時候學生們想要找什麽書都是直接告訴他，不需要學生費力去找，那位老師都會給他們找出來放到指定地點。現在這個老師不在了之後，新來的圖書管理員可不這麽慣著他們，所以他們就想起了以前老師的好。】

齊劉海：【嗬，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這個才想念以前的老師啊。人有時候就是這麽說在福中不知福，隻有失去了孩子後才會想念以前。但這並不是因為思念或者意，隻是習慣了更加舒適的環境罷了。】

【說白了，他們本不是想念那個老師，隻是想念別人幫他們把書準備好的那一刻。如果替代他的老師也跟他一樣，把書都弄好，你猜他們還會不會想念這個老師。】

【致利己的自私主義罷了。】

格子襯衫：【多麽痛的領悟。】

西裝男：【那這樣，百裏辛，你有什麽發現就及時在群裏跟我們說，我們互相通。】

百裏辛：【好的。】

刺：【今天娃娃臉還沒有發消息。】

齊劉海：【……哎。】

七點鍾的群聊通結束，百裏辛關閉了群聊窗口。

遊戲時間已經進行到了一半，現在提供給玩家們的線索陸陸續續指向了x大學。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x大學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

窗外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在窗戶上，啪嗒啪嗒順著蜿蜒的雨線窗戶流淌到下麵。

兩個人將三樓全都逛了一圈，依舊沒什麽發現。

“我們等一會兒，”道士從背包中出了一塊黃的方布鋪在了一張空白的桌子上，他邊說邊繼續從背包中掏東西。

一袋小米，一袋麵，一瓶純淨水，還有一袋黑乎乎的、帶著濃鬱的腥味。

百裏辛好奇地探過來，“這就是開壇作法？這純淨水有什麽用？”

道士：“這不是純淨水，這是我下雨的時候接的雨水，俗稱無水。”

“現在太剛剛落山，應該是氣還沒散盡，我們等一等，晚上十二點的時候那隻阿飄應該會出現。”

百裏辛：“抓到阿飄會怎麽樣？”

道士幹練地從背包中掏出幾個木碗，將最開始拿出來的東西一個個倒進了碗裏：“按照規矩，是會魂飛魄散的。”

百裏辛：“這麽狠？如果它沒有做什麽壞事，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道士：“祖師爺曾經說過，鬼沒有好壞之分，但凡事現驚擾間的魂魄，絕非善類。”

“我們道門走的是無道，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可能驚擾人類的危險存在。”

“雖然我們的功法很霸道，但幹久了也會遭到反噬和報應，所以我們老祖宗也立下了一個規矩，三十歲必須金盆洗手，潛心閉關。”

百裏辛掃過道士的臉：“你現在還不到三十？”

“咳咳，”道士幹咳一聲，“我雖然看起來年輕，但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哎，我也想金盆洗手啊，但現在本找不到繼承缽的後人，我還能怎麽辦？隻能繼續幹了。”

百裏辛：“不怕遭報應？”

“嘿嘿，”道士狡黠地笑了笑，“我作了一點小弊，以前是應該讓阿飄魂飛魄散的。但我法力不太強，而且現在的鬼大部分都不太強，所以我通常會留它們一命。這樣我的反噬就會小很多。有一句話怎麽說的來著，要與時俱進，要學會創新，我這可不就是創新嗎？”

“其實大部分鬼殘留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有因果的，或是執念，或是貪，或是複仇。像這種的我都不殺。”

“但我也有殺的，就是那種天作惡的惡鬼。活著的時候就害人無數，死後還想繼續害人的。”

“越是惡鬼，也越難對付，很諷刺吧？善鬼的力量反而是脆弱的，惡鬼作惡，力量反而是強大的。就和這世道一樣，有些人安分守己地做著自己的事，他什麽壞事也沒有做，溫順地生活著，在遭遇了不公的對待卻毫無還擊之力，有些惡人卻能夠蠻橫地施暴。”

百裏辛：“……”

道士說話間，已經將東西都逐一擺在了臺子上。

雨水劈裏啪啦打在玻璃上，道士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漫無目的地和百裏辛閑聊起來：“喂，百裏辛，你是怎麽想起要當兇宅試睡師的？這職業不好幹吧？”

百裏辛：“……我也不想當。”

但係統不讓啊。

道士歎了口氣：“其實我和你一樣，我也不想當道士，但我沒得選。”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因病去世了。家裏的老人說我克父克母，把我給了我師父。要不我師父這些年對我視如己出，我估計早就死了。當時我就發過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孝敬他老人家，讓他老人家安度晚年。”

“嗬，哪有什麽克父克母？我師父給我斷過命，說我的命格好著呢，是紫微星命格，將來一定會大展宏圖。”

“我的親親爺爺都不願意養我，而和我沒有任何緣關係的師父卻能對我這樣悉心教導。這就是羈絆，並不比緣弱，甚至可以比緣關係更強。”

“你有這樣的羈絆嗎，百裏辛。”道士好像是社牛屬，沒有任何尷尬地聊了很多，最後還把問題拋給了百裏辛。

百裏辛單手抵著太，眼睛定定著自己的手指甲，淡淡道：“有。”

“是嗎？你的羈絆是什麽樣的？”道士繼續追問，“是像我這樣的親？還是友？？”

百裏辛：“……其實我沒有辦法用單一的名詞來概括我們的羈絆。他是我的人，同樣也是我亦父亦兄的戰友。在很多時候，我們隻有彼此。雖然我們時常分別，在一起的時間並長久，但即便很久很久不曾見麵，再見麵時依舊會衝著彼此坦然一笑，毫無芥。”

道士沉默好幾秒，他的眼睛默默掃向百裏辛，片刻後才緩緩道：“聽起來很不錯的關係啊。”

百裏辛：“是啊，他是我可以完全把後背托付出去的人。”

道士：“真羨慕。”

兩人之後的時間裏也沒有再出去，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很久。

不知不覺間，十二點悄然而至。

外麵忽然響起“轟隆”一聲。

下一刻，頭頂昏暗的煤油燈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