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沈阮便被一陣吵鬧聲吵醒。

躺在床上仔細聽了一陣，約聽到有一個悉的聲音大喊，“放開我！”

“大人明明答應我幫大人做事就會讓公主回來的！”

然而沒過一會兒，聲音就消失了。

那是秋月的聲音。

容欽騙了秋月讓秋月為他傳消息，利用完便又將秋月殺了。

沈阮不是聖母，沒想過要救，隻是閉上眼睛努力想要繼續睡覺，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索睜開眼，容欽卻已來到了的房間。

他仍穿著一件白，頎長的姿立在的床頭，麵容如玉，上沾了些梅花的香氣，十分好聞。

完全不像剛殺過人的樣子，若是不了解他的人，還真會以為他是謙謙公子。

沈阮不太想看到他，緩緩將腦袋進被窩裏。

像一隻小烏。

容欽“嘖”了一聲，道，“穿服，今天帶你去買服和首飾。”

這大冷天，又趕上宮變，到都人心惶惶，沈阮不太想去，對方卻直接轉頭離去了。

隻能慢吞吞地換服、吃飯。

容欽就那樣看著磨蹭，一直到中午，見對方興致仍然很高，才不不願地被他帶到了鋪。

這家鋪子明顯是容欽自己的，鋪子一個人也沒有。

他將沈阮丟給鋪子的一個子，便悠閑地做下去喝茶。

那子名月娘，丈量了一下沈阮的段，親自給選了幾件服，又帶著去試間一件一件試，試好了又將推出去給容欽看，宛若討好客人的老鴇。

容欽每次都要細細看上好些時候，才喝下一口茶，對月娘道，“換。”

沈阮被換得不耐煩了，趁他低頭喝茶的瞬間，迅速白了他一眼，等到人抬起頭，又迅速恢複正常。

容欽覺得好笑。

他還從未見過變臉這樣快的人，於是故意又低下頭去喝茶。

沈阮果然又見針地白了他一眼。

容欽又抬起頭，眼前人又恢複了正常。

他覺得有趣，又如此反複了幾次。

沈阮又不傻，終於在他第四次低頭喝茶的時候開口，“醒醒，茶水都喝完了，再喝就隻能喝茶葉了。”

容欽倒是不覺得尷尬，隻又淡淡瞥了一眼，道，“換。”

沈阮忍不住在心中吐槽，竟然還喜歡變裝，這人玩兒得真夠變態的。

等換到一件白繡著紅梅的齊襦的時候，沈阮才覺容欽的神終於和了不。

月娘也笑道，“姑娘穿這白，和國師大人真是般配！”

都長得像裝了，能不般配嗎？

沈阮頓時覺得自己被占了便宜，小聲提醒道，“我是有夫之婦。”

容欽抬頭淡淡瞥了一眼，沈阮又覺自己說什麽這人應該都不會聽，幹脆改口道，“若是想讓我和你穿裝，得加錢。”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總算是好脾氣地問，“你想要什麽？”

這幾日容欽與在一起時鮮與說話，更是從沒笑過，沈阮覺得有戲，便試探道，“我想知道楚絕中的是什麽蠱。”

月娘已識趣地退下了，容欽思索了片刻，又瞧了一眼。

其實這種要求，他本不該同意的。

然而眼前的穿著一白，是他從未見過的俏皮可，那支梅花在的袖口，隨著的一舉一好像活了過來一般。

本就生得傾城，此時為了求人，故意將自己的眼神弄得楚楚可憐了一些，桃花眼噙了水，就那樣盈盈看著他，怕不是天下都要給了。

他思襯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這件服你要連著穿三日。”

沈阮頓時眼前一亮，“。”

接下來選服，選首飾，沈阮總算多了幾分耐心，兩人足足選到黃昏才回到國師府，回到府，容欽才幽幽開口，“是蠱。”

沈阮連忙問，“什麽是蠱？”

“此蠱很特別，若是沒有的人，便會終日狂躁，隻是若是有了深的人，便會發作，越是深一個人便發作越深，直到斃命。”

沈阮沉默了。

楚絕之前一直對嚴防死守，不告訴他中的是什麽毒，沈阮便猜到此毒可能與自己有關，此時真知曉是什麽毒之後，心中便更是不太好過。

或許真是慘了一個人，才會連一分心都舍不得去傷。

……

容欽以為沈阮知道楚絕是什麽毒會起碼會鬱鬱寡歡一陣子，沈阮卻沒有，反而每日能吃能睡，並且跑他的書房跑得更歡。

他看著像一隻白的雪雀，在他的書房跑來跑去，終於忍不住去逮。

此時沈阮正在墊腳去夠他書房的一本書，個子不高，夠了半天也沒夠到，容欽站在後看著夠了一會兒，直到將整張臉都累紅了，才抬起手去為將書拿了下來。

沈阮席地而坐，順勢翻開書，他忍不住問，“你還每日來看書做什麽？”

沈阮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開口，

“我來研究研究有什麽忘水之類能讓人忘失憶的東西，反正你說楚絕發病是因為上我了，那讓他再不我了就行了唄。”

容欽呆愣了片刻，這是他完全沒想到的法子，卻又該死得合理。

他又問，“那他忘了你，你該怎麽辦？”

沈阮翻書的手連頓都沒頓，隻繼續輕巧地回，“那再引他讓他上我唄，上之後再給他喂忘水。”

說得一本正經，倒讓容欽想敲開的腦子裏看看小腦瓜裏裝得什麽，竟如此奇異有趣。

若是別人，他倒是真的要去敲了，反正他也一直沒將人命當回事兒。

然而麵對沈阮，他卻難得糾結了一會兒，又有些憾地盯了一會兒的小臉。

有點可惜了。

容欽又在書房待了一會兒才走，沒見到待他走後，原本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沈阮忽然放下書，著地上照進來的開始發呆。

想起剛嫁給楚絕的時候，楚絕有幾天非要拉著去曬太。

那時候怕曬黑，每次悄悄往他的影子後麵躲，後來被他發現了，非要揪著，將正反麵反複曬勻才罷休。

他那時也不見得多喜歡曬太，隻是恰巧發現沈阮很討厭這個，所以故意強迫，看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覺得好玩兒罷了。

往事如塵煙一般一一在眼前略過，沈阮明白其實自己也沒有那樣樂觀。

隻是反正最差的後果是楚絕真的把忘了，兩個人再也回不去了，但是隻要他健健康康的，也可以一直在暗中關注他。

沈阮覺得這也沒什麽不能接的。

他，所以寧可犧牲自己，也希能好好的。

而亦是如此。

隻是每每想到以後或許就要形同陌路，心中還是有些難。

不過……隻要楚絕能活下來就好。

一直是現實派，明白先有命，才配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