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可打了個寒，下意識躲到了佩兒背後，不想和對方對視。

深淵之眼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而道格拉斯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哪怕是一。

聯想到佩兒來的地方，戈爾薩瞄過努力收斂存在的弗可，突然就意識到了事的真相。

「道格拉斯很快就會死掉，對嗎？」

「他已經走到終點了。」

戈爾薩繃，「多謝您出手。」

他明白，佩兒在索爾離開后肯定也做了什麼。不然深淵之眼和道格拉斯不會消失得這麼徹底。

只是他連佩兒做了什麼都沒有察覺。

而且戈爾薩懷疑，眼前的佩兒，其實不是佩兒。

弗可很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

一直跟在拜倫後的風妖終於忍不住。

而佩兒剛剛就說，在看著道格拉斯。

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但卻無比陌生的面孔，「你是佩兒嗎？」

佩兒轉頭，看著風妖，面對這張和一模一樣的臉，佩兒的眼神，和看著戈爾薩、拜倫以及其他人的眼神沒有毫差異。

拜倫直接問：「請問，索爾去哪了？他沒事吧？」

但因為事態急，每個人都默認眼前人是佩兒，可是現在，真相已經揭曉，沉默便在眾人之間散開。

「我是佩兒，又不是佩兒，不全是佩兒。」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出一個笑容，「命運線一直是一個整。只有索爾是單獨的個，是不是很有趣？」

「等他覺得可以的時候。」

如果把這種同化也看作污染的話，那告死魔的污染，是深淵錨點的幾百倍！

什麼休養，什麼適應，什麼走上另一條路，都是假的。

風妖臉一變，向後退出兩步。

至於之前為什麼說謊，就只有告死魔知道了。

赫爾曼見佩兒回答了拜倫的問題，自己也鼓起勇氣上前，「請問，主人什麼時候能呢？」

彷彿告死魔只要看見了你的滅亡，你就會跳過一切過程，直接來到生命的終點。

他還記得，剛剛弗可就說過，告死魔的能力，是觀測。但這種觀測能力卻可以讓被觀測者直接走向終結。

佩兒意外地有耐心，也許是本來就沒有什麼著急的事，「他需要外出散散心，消化一下不屬於他現在層次的知識。」

說完，雙眼放空，出一點點疑的神，「明明只要為我們，一切就都解決了……為什麼不願意呢？」

從佩兒出現開始，很多人就意識到這個佩兒不簡單，也注意到舉止能力與份有不匹配的地方。

弗可一直以來的擔憂真了，他在心中苦，「你們問夠了嗎？還問？就不能讓人家回去？把人家過來，辛辛苦苦地救場，還不讓人家儘快回去休息？媽呀，那可是告死魔啊！告死魔為什麼會這麼溫和啊！沒道理啊！」

所以，佩兒早在進幻彩世界的一瞬間被告死魔吞噬同化了？

這種同化無聲無息，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就徹底完，連一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剛剛從海里游出來的拜倫帶著半靈和幾個意識，飛到佩兒面前。

聽到索爾應該沒事，眾人總算放下心來。

……

道格拉斯不會想到，他不過是想獻祭了巫師世界，熬到深淵之眼隕滅，好榨取一點晉陞六階的關鍵知識，最後被獻祭的卻是他自己。

他也想不到在這個小小的巫師世界，他居然會遇上一個變態和一群瘋子。而他竟然被這群低階生命反算計了。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遇見一個告死魔已經是概率接近於零的事。結果，小告死魔竟然還能來一個老的？這導致他好不容易過深淵之眼最後的發，最後卻落了真正告死魔的注視中。

道格拉斯以前只是聽說過告死魔的一些事跡，但並沒有真正見過。

直到他虛弱地從深淵之眼中逃離，被一道目注視時，他才意識到什麼『自己看見自己的終點』。

最可怕的是，當他看見自己的終點后，他的生命，他的靈魂，他的意識也在同一時刻走到了真正的終點。

距離六階一步之遙的道格拉斯，在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劇場表演中，正式落幕。

連退場的臺詞都沒有。

佩兒，或者說告死魔在看見道格拉斯徹底死亡后，便滿意一笑，似乎看了一場好戲。重新化作一道弧，消失在天際。

離開了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而也就是在告死魔離開的瞬間，籠罩在巫師世界頭頂幾百年，阻攔了所有巫師上升通道的那層錮，無聲無息的碎裂了。

破碎的錮碎片，有的落星空中，有的落到巫師世界，帶來了新一的災難或者機遇。

道格拉斯企圖用一整個大陸撐死深淵之眼的計劃雖然失敗了，但依舊給整個巫師世界帶來了難以想像的可怕災難。

其中傷最嚴重的就是伊思凱珀。

上百個風眼發的後果就是近一半陸地瞬間變了無法居住的污染土地。

即使在深淵之眼死亡后，那裏也沒能恢復。

想要恢復到可以供生命居住的狀態，又要消耗一個百年的時間迴。

第二個損嚴重的就是域。經過裁決庭的研究，已經確定那裏就是曾經被吞噬的迪瑟迪爾大陸，只是最終人們還是決定使用域作為新大陸的名字。

也許是怕某個人遨遊星際之後，會認不出這片土地。

可麗已經從域中出來，但他們並沒有把域中的原住民都帶出來。畢竟這些人已經習慣了近乎無魔的環境，短時間無法適應外面的世界。

至於斯塔特大陸和奈弗萊特大陸損最，但也在深淵之眼消失的那場波風暴中，因元素粒子的混遭了不小損失。又在後面錮破碎后，引發了新一災難。

但總歸沒有變伊思凱珀那樣的死地。

於是兩個大陸接收了大量來自伊思凱珀的難民，在戰後的平靜中，共同舐著彼此的傷口。

同時，二三階巫師的數量驟降。

在對抗深淵之眼的錨點怪時，雖然有紅蠕蟲做盾，但更加靈活的錨點怪還是能在一個照面輕鬆收走一大群巫師的生命，將他們徹底異化怪。

如果不是後來深淵之眼本也想收束力量離開，那最後還能活下來的巫師不會超過三百人。

但令人欣喜的是，這個巫師世界，總算有未來可言了。

當然，世界錮解封后，這裏的巫師必定會重新遭遇外面世界文明的衝擊，但這是想要進步的必經之路，是機遇，也是挑戰。

至於最後能走到哪一步，就要看各自鬥的結果了。

時間之不停地向前滾。

曾經枯絕的大地冒出了綠的新芽。

頭頂的雲彩終於不再是漆黑如墨。

拜倫一腳踏上的土地，鞋底陷泥濘中。

他頂著一張貌驚人的臉，是維持著死魚眼的表。

「污染指數已經下降到二階巫師可以承的地步。雖然還不能回遷人口，但讓一些巫師過來探索，尋求一些稀有資源還是可以的。」

在拜倫肩膀上，趴著一隻胖乎乎的紅蟲子，蟲子頭頂長了十幾蝸牛一般的角，不斷地接收以及發送信號。

「只是可以承污染，還是很危險。」半靈說道。

「怕危險，當什麼巫師。機遇和風險並存，這才是等價換的意義。」

拜倫抬腳，凹陷的土壤中冒出一些黑的黏，粘在鞋底，隨著他的作拉。

還沒等拜倫手，一褐的樹突然從另一個方向的土壤中扎出來，直接扎進那灘黑黏中，將裏面的離乾淨。

黑的黏立刻就變了黑的乾土塊。

拜倫像沒看見一樣繼續前行，「夏亞進階四階了？」

半靈哧哧地笑，「羨慕嗎？不過沒關係，你也快了。」

拜倫搖搖頭，「如果不是索爾，我本突破不了三級巫師學徒，能走到這裏，我很滿意。只要前方還有路，我就不會停下，快一些，慢一些，無所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