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開除了!》第82章第八十二章
隻是季臨沒有時間來找自己,林暉倒是找上了門。
這一次, 他並沒有給白端端留言或者電話, 而是直接候在了白端端小區的門口,穿著筆的西裝, 白端端看見他的時候,他正佝僂著背煙,暮四合, 白端端遠遠地隻看到他的廓,他看起來隻像個普通的失意中年人,此時寒冷的夜風吹著他額前的發, 他微微瑟了一下。
雖然季臨總是言語間忍不住暗示林暉的老, 但白端端一直以來並沒有實際的覺, 心裡,林暉還是年富力強的代表, 他出現在任何法庭上, 總是神飽滿鬥誌昂揚的,此刻是第一次, 白端端突然意識到, 當年意氣風發的林老師,好像真的老了。
林暉的神仍舊有些憔悴,他轉過, 見了白端端,熄了煙,咳嗽了兩聲, 聲音有些乾啞:「端端,我……」
像是怕白端端不願意理睬自己一般,林暉幾乎是快速地走到了白端端前堵上了向前的路。
他的模樣有一些卑微也有些狼狽,讓白端端看的也有些難過,其實林暉沒有必要這樣,自己不至於直接對他視而不見就走開。隻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兩個的關係就變了這樣,充滿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距離。
白端端停了下來,靜靜地看向林暉。
林暉像是鼓起勇氣,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我最近夢到了朝霞。」
「我其實很久很久沒能夢見過了。」林暉像是被寒風嗆著了,他咳了幾聲,聲音有些恍惚,模樣有些侷促,「可能是我心的怯懦和逃避吧,你說的對,我自私地選擇了糟糕的路,還把一切責任推給了外界,推給了社會的不公,但……但其實不過是我本沒做掙紮就向困難投降罷了。我這麼多年,或許不是沒能夢見朝霞,而是不敢夢見,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能用什麼麵目去見。」
「我是個懦夫,我把自己的失意和痛苦放縱了,我用名利麻痹自己,用和朝霞相似的臉掩蓋過去,我……」林暉深吸了一口氣,「端端,你說的話,都是對的。」
「我知道你現在本不想見到我,覺得我是一個卑鄙齷齪的中年人,覺得我每句話都是在撒謊,我也不指還能重新獲得你的信任,但我隻想告訴你,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罵我。」
林暉的聲音有些抖:「我用朝霞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律所,把它當做自己和朝霞的孩子,這些年我看著朝暉走的越來越遠,但可能我自己也走的太遠了點,遠到完全偏離了自己初心,遠到完全失去了自己。」
白端端抿看著林暉。
「我把杜心怡辭退了。」
白端端出些許意外的表。
「朝霞死了,就算別人有一張和一模一樣的臉,但也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代替,我的自欺欺人應該夢醒了。」林暉低下頭,「端端,之前在朝暉的日子,對不起,讓你苦了。」
白端端想起因為杜心怡吃癟的那些過往,當初自己等了多久林暉這句道歉啊,然而事到如今,真的聽著林暉當麵講出來,卻反而覺得一切早就釋然了。
「沒關係。」的聲音輕淺,「我沒有生氣了。」
林暉抬起頭:「我想我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該做點什麼了,我不想未來和朝霞泉下見麵,自己都無見,朝暉頂著的名字,或許應該做點期待我做的事。」
林暉深吸了一口氣:「端端,今天我和C市幾個偏遠村鎮的法律援助中心完了簽約,未來五年裡,朝暉會無償與那幾個法律援助中心合作,代理需要法律援助的案子,不論大小。為了更好地服務那些偏遠村鎮需要援助的人群,從明天起,未來五年我都會常駐在C市了。今天,也算是我來和你道別的。」
C市是距離A市五小時車程的貧困市,資匱乏,幾乎全是山路,通不便,基礎設施和教育醫療水平都相對落後,有些偏遠的村鎮裡,連個像樣水平的招待所都沒有,就算驗生活都沒有人願意去,沒料到林暉竟然準備過去待五年……
白端端心複雜,眼前的林暉表憔悴眼睛布滿了,然而提起法律援助,他的臉上第一次展現出了欣和帶了憂傷的平靜。
人永遠必須進行自我救贖,朝霞姐姐不在了,林暉如今也終於想到了該自己走出來,這於他而言,大概真是一種充滿陣痛的重生,然而並非壞事。
白端端真心實意地給予了祝福:「朝霞姐姐泉下有知,會替你高興的,過去已經過去了,放眼未來吧。」
林暉大概見白端端態度和緩,開口道:「季臨那邊……」他有些尷尬和難堪,「我之前給他試圖發過資訊也打過電話,但他顯然不想見到我,但我其實不是想糾纏他什麼,我隻是覺得你說得對,這麼多年來,我欠他一個道歉,他不願意見我,能不能請你把我的道歉傳達給他。雖然當初的傷害無論如何彌補不了,但我還是想我應該向他道歉。」
可惜這一次,白端端果斷地拒絕了他:「我沒有辦法幫你傳達道歉,這種事我沒有資格,季臨也沒有義務一定要聽取你的道歉,你當然可以選擇道歉,但是世界本來就是這樣,並不是所有的道歉都會被原諒。」
林暉垂下了頭:「對不起……」
看得出來,林暉此刻的緒並不穩定,弦崩得太,是很容易斷的,寒風裡,他模樣滄桑淒涼,白端端想起過去他對自己那些真切的好,終是朝他鞠了個躬。
「過去的一切,謝謝你。」白端端抬頭看向林暉,終於輕輕道,「C市條件艱苦,以後也請多保重,林老師。」
林老師三個字,讓林暉詫異地抬起了頭,他的表裡終於帶了點神采,然後他也像是釋然地朝白端端微微點了點頭,鄭重道:「我會的,端端,這一路,也謝謝你了。」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際遇便是如此,人生路上同行一程,有過互相扶持、激、矛盾和爭執,終究是會分開,然而下次再相遇的時候,白端端想,林暉也好,自己也罷,或許都長蛻變更好的人了。
******
季臨沒有時間留給林暉,但同樣的,似乎也沒有時間留給白端端,白端端其實很想和季臨聊聊最近發生的事,然而季臨卻越來越忙,忙到白端端甚至連見他一麵都變了一種奢侈,倒是禮源源不斷地還在送過來,而這幾乎是第一次白端端收禮竟然收的一點不開心。
白端端覺得自己是時候發作一次尋求一下自己作為季臨朋友的存在了。
隻是很快,就放棄了這種打算。
中午吃飯的時候,雖然沒逮著季臨,但白端端意外撞見了容盛,雖然對方見了自己大概聯想到自己的死亡廚藝,臉上就出了便的表,但白端端最終還是靠著武力威脅把容盛給堵截住了。
白端端本來想從容盛那兒旁敲側擊打聽下季臨的近況,然而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容盛就主代了,他瞪著白端端,絮絮叨叨地埋怨:「你和季臨能不能不要一個兩個都板著麵孔啊?都快過年了,開心點不行嗎?天黑著張臉,搞得我也被你們的低氣影響,心裡每天都很忐忑,睡眠質量都到影響了,最近季臨還不知道怎麼了,天拉著我一起加班出差,我還沒找到件呢,我一個要相親的男人,是需要時刻保養的啊!」
他非常哀怨:「季臨吧,接了個和他爸當初那個事相似的案子,目前完全沒有頭緒,又想起他爸那企業後來的發展,他心理力真的非常大,每天緒都很繃,這還有可原,白律師你這是怎麼回事呢?我看你每天名牌包啊鞋啊的番換,這麼彩照人的,板著臉是為什麼呢?」
白端端愣了愣,隨即皺了眉:「季臨遇到了什麼案子?」
「就他以前一個老客戶,是個納米技企業,這客戶最初和季臨合作時,也就於初創期,算是季臨和對方一起互相見證著彼此長起來的,現在規模越來越大,眼看著就有希上市了,結果遇到了資金鏈困境,眼見著這個月員工工資都要發不出了……」
何其相似的故事,白端端心裡咯噔一下,追問道:「然後?」
容盛嘆了口氣:「然後這企業老闆手下的幾個高管反水了,把企業的商業機賣給了競爭公司,納米公司老闆想要起訴這幾個高管,這幾個高管吧,結果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先聽到了風聲,於是先下手為強,把證據全部消滅了不說,然後甩了個主離職的辭職信,問題還特別下作,走之前把這納米企業所有的書麵合同備份版全部燒了,這被燒掉的,除了公司和別的企業的商業合作協議外,還有所有工人的勞合同!」
「之後就發了匿名群郵渲染了企業的困境,告知員工自行討薪,公司已經發不出當月工資了,並且暗示書麵勞合同全部滅失,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說企業沒有依法簽訂書麵勞合同而要求所有工作年限裡賠償雙倍工資!」
這麼又蠢又惡的作,白端端沒想到竟然還能看到第二遍,而歷史竟然是驚人的相似,容盛說的沒錯,這個案子,幾乎活像是季臨爸爸曾經遇到過的……
「這客戶是季臨的老客戶,他非常重視,這納米企業幾乎是他看著長到今天的,本就有,而這幾個高管這麼噁心的作,完全讓季臨想起自己爸爸的事,現在他是死磕這個案子了。」
「那目前的況怎麼樣?」
容盛嘆了口氣:「完全找不到突破口,所以他力很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容盛隻是隨口抱怨,但白端端卻忍不住緒跟著起伏起來。
對季臨隻管工作不管自己生氣歸生氣,但一到這種時候,白端端還是發現自己不爭氣地一顆心完全跟著季臨轉。
因為能想象季臨的掙紮和抑。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案、相似的發展,如果他沒法阻止企業遭巨大損失,那他的愧疚將是加倍的。
他爸爸當初出事的時候,季臨還小,確實束手無策,而或許也是為了父親,他選擇了法律,賺夠錢還錢後毅然回國投了勞資糾紛領域,不僅是為了報復林暉,他一路不斷代理企業主,或許冥冥之中更是想著彌補自己的憾吧,他當初沒法幫助自己的父親,但想儘可能幫助和自己父親一樣遭遇的企業主。
如果這個案子他仍舊無能為力,那對他而言,不僅僅是輸掉一個司,就彷彿時倒流,季臨重新站在他父親的案子麵前,卻仍舊無能為力無法拯救他的父親一樣……
白端端最後連飯也沒有吃,直奔了機場,容盛告訴了自己,這個納米公司是D市的,而季臨此刻正在D市出差,半天前,他還簡短地回復了自己的資訊,告知了今晚要住的酒店。
雖然季臨極度言簡意賅的訊息裡完全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案子,看起來也似乎不需要自己,但白端端坐在機場裡,卻迫切地想要見到季臨。
想要陪在季臨邊。
機場裡登機的廣播響起了第三遍,白端端在焦慮和不安裡終於登上了飛機。
*****
三個多小時後,飛機在D市落地,此刻已是深夜,白端端打了車,直奔了季臨下榻的酒店。
飛機起飛前給季臨發了簡訊,但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回,白端端在酒店大堂裡等了一個小時,然後才見到了風塵僕僕從企業剛開完會回酒店的季臨。
他穿著深的西裝,麵目冷峻,拔而漠然,邊是同樣西裝革履的男子,大約是企業方的負責人,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還在談,表嚴肅,季臨皺著形狀好看的眉,抿,雖然仍舊像是出鞘的劍一樣鋒利,然而眉宇間仍舊沾染了淡淡的疲憊和霾。
他邊的男人又和季臨說了兩句什麼,然後才告辭,準備轉離去,白端端知道自己應該等對方徹底走開再出現,但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完全忍不住,站起,朝季臨小跑著衝過去,然後在季臨抬頭驚愕的目裡狠狠衝進了他的懷裡,地抱住了他。
季臨也有剎那的意外,但很快,他皺著的眉舒展開來,他沒說話,隻是也抱住了白端端。
白端端把臉埋在季臨的口:「季臨,我想你。」
季臨愣了愣,然後加深了這個擁抱。
企業方的負責人還沒走遠,他轉看到了突然出現衝進季臨懷裡的白端端,臉上出意外和愕然的神,然後他看到了季臨冷峻臉上突然和下來的表,這讓他更加意外和愕然了。
他認識季臨那麼多年,幾乎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這樣的表,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季臨懷裡的生,他想,季臨一定很。
******
季臨和白端端在大堂擁抱後短暫的分開,然後一同上了電梯,季臨的樓層在二十樓,兩個人出了電梯好像花了最大的剋製力走到了房間門口,然後在季臨掏房卡的時候這種自製力就崩盤了,季臨一隻手摟著白端端,一隻手刷房卡,一邊俯兇狠地吻,「嘀」的一聲,然後季臨近乎魯地踹開了房門,他仍舊摟著白端端,加深了這個久別重逢般的吻,兩個人就靠在剛關上的房門上,白端端的背抵著微涼的房門,上卻是反差最強烈的熱-烈-纏-綿。
不需要言語,想念和意已經從兩個人不願意分離的瓣上互相傾訴。
白端端就用剛被吻過的飽滿的紅,漉漉的黑眼睛看著季臨,季臨像是花費了此生最大的自製力,他移開目,然後用手覆住了白端端的目:「明早六點還有會議,商討對策,八點正式第一次與勞者代表會談。」
白端端崛起過季臨手指的隙看著他。
所以呢?
季臨的聲音帶了點喑啞:「你再這樣看我,我們今晚都不用睡了。」
季臨放下手,親了親白端端的眼睛:「你乖點。」
他的聲音帶了淡淡的息:「這個案子,我不能分心。」
白端端卻直勾勾地看著季臨:「你知道上//床可以分散力的對吧?很多時候上-完-床狀態更好。」
季臨瞪著白端端,然後這不解風地男人直接捂住了白端端的。
然後在白端端的怒目而視裡,他輕地吻了吻的臉頰:「是能分散力,但和你,我不想隻是為了分散力,所以現在不行。」
垃圾直男,雖然這麼直白的拒絕了自己,但白端端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跳的心律失常了。
不行就不行吧,白端端推開了季臨:「那說說案子吧,這個案子,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我是你的朋友還是容盛是你的男朋友?我竟然還要從他裡知道你接了這麼一個案子。」
事已至此,季臨也知道白端端已經知道了納米公司的這個案子,他自知沒有再掩蓋的必要,隻是垂下眼睛:「容盛真是大。」
「所以你幹什麼不告訴我?要是想象力富一點的人,都可以腦補出你瞞行程和工作容,實際背著我在外麵-搞了?」
「不會-搞。」季臨看了白端端一眼,「隻和你。」
白端端臉紅了,虛張聲勢地瞪了季臨一眼:「那你為什麼瞞?」
「端端,我不是萬能的。」季臨有些侷促地移開了視線,「我也會輸的。」
季臨頓了頓,有些乾道:「這個案子,目前的證據幾乎全部滅失,對方做的有備無患,手法老道,我的當事人發現時已經太晚,介時已經沒有任何證據可進行保全,目前完全沒有取證突破口。」
他抬頭看向白端端:「很大概率,我會輸。」然後他撇開視線,「我不想你看到我輸。」
白端端心下酸:「所以你就像個傻子一樣全部自己扛嗎?」在季臨麵前蹲下,捧著他的臉,「可你就算贏不了,在我心裡也是最棒的啊。」
「這個案子,我想在你邊陪著你。」白端端握住了季臨的手,「未來所有的案子,我都陪著你,陪你贏,也陪你輸。」
季臨突然有點失笑:「你怎麼不說,陪我一直贏下去,怎麼沒說相信我不會輸?」
「律師不是神,每個案子案不同,證據保全程度不同,就像醫再高的名醫,也救不了所有的病人一樣,人生在世,隻要從業,有贏就有輸,但全力以赴,竭盡所能,輸也輸得漂亮,問心無愧就好。」白端端看著季臨,「沒什麼輸不起的。」
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就算這個案子和你父親的況相似,但……你知道的,我們不是全能的,如果輸了,也沒有必要自責和有力,這不怪你。」
雖然隻是寥寥數語,但季臨已經完全明白了白端端心裡所想。在擔心自己,擔心自己被拖拽回過去抑痛苦的經歷裡,擔心自己走不出來。
擔心的也確實沒錯,季臨不告訴白端端,一來不想讓看到自己輸,二來也不希自己這些負麵緒影響到,對於這個與自己父親案子幾乎完全相似的案子,季臨其實並沒有表麵那樣鎮定,他心確實帶了焦慮和力。
因為太相似,以至於真的不想輸,當初麵對自己父親困境時的無能為力,季臨不想再會一遍了。
大部分生能在這個時候諒並且給予的支援,已經是非常難得,然而白端端到底並非一般的生,幾乎很快的,直接進了工作模式,與其陪著季臨消磨時間,不如陪著他一起戰鬥。
「一個人有時候會有思維侷限,今晚不如我陪你一起理一理證據和細節,說不定可以發現突破點。」
白端端非常雷厲風行,幾乎剛說完,就真的拿起季臨桌上的材料開始細細核對,一邊開始整理思路,一分鐘也不帶浪費的,簡直讓季臨懷疑剛才向自己提出危險要求的本不是一個人。
隻是白端端這麼專業,季臨自然也沒再分神,兩個人還真的認認真真開始對當下的材料進行叉複審,妄圖找出對方證據上的瑕疵。
隻是很可惜,這幾個高管顯然是有備而來,而季臨的客戶平日裡對合同流程和管理這塊又不在意,以至於勞合同的簽訂除了書麵備份外,本難以找到郵件流或者別的通記錄等佐證。
……
不論季臨和白端端多努力,還是沒辦法。
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雖然你的客戶告知你他們的勞合同都是一式兩份,公司存檔一份,勞者本人持有一份,但一旦勞者想訛那個雙倍工資,完全可以藏著自己的那份不提供,或者直接銷毀自己那份,那公司本沒辦法舉證曾經簽過合同,畢竟這公司合規管理太多了,合同存檔除了書麵的外,甚至連個電子掃描件也不做備份,更別說簽勞合同之前和勞者有留下任何證據了。」
季臨對此也相當頭大:「當初他們的勞合同模板裡,我就建議勞合同一式四份,公司持三份,勞者一份。這樣不僅便於存檔管理,一旦出現丟失損毀,也還有備份,但是公司負責人覺得四份合同大可不必,當時公司初創期,租的辦公室很小,覺得每個合同需要存檔一式三份太佔地方而且浪費資源,所以最終堅持隻在合同裡規定了一式兩份,公司方隻有一份原件。」
「而因為當初創業初期本沒有法務部,人事部門的員工流也非常大,工作接沒做好,整個行政工作簡直一塌糊塗,就算這幾個高管沒有蓄意損毀勞合同,我估計也有不合同在搬家和保管接裡弄丟了。」
隻是事實已經如此,過去的一切已經沒法補救,千金難買早知道,這類早期時的合規問題也算是創業長型企業最容易踩進的雷區,如今又被這幾個有心的高管蓄意利用放大,饒是季臨,也確實沒有辦法力纜狂瀾。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天的談判。」季臨了眉心,「明天早上六點我會先和公司負責人開會確定下方案,八點開始就會和勞者代表進行第一會談,但恐怕形勢不容樂觀,這些勞者代表難保不會獅子大開口,畢竟如今納米行業好找工作,目前企業陷了資金困境發不出工資也是事實,人的趨利都會抓住這個機會最後再榨乾公司一筆的,何況這種群--事件,一旦偶人煽風點火,緒很容易蔓延……」
正如當初自己父親案件裡的那樣……
季臨說到這裡,漸漸放低了聲音:「如果不能贏,我能做的,也隻是盡全力談判降低公司的損失和支出了。」
隻是雖然上和白端端保證自己緒沒問題,不會因為這個案子就影響心,然而季臨並非聖人,他多還是有點挫敗,隻是很好地掩蓋著。
*****
夜已經深了,季臨本想幫白端端再開個房間,然而白端端卻擺明瞭準備賴著不走。
「我不要,我特意飛C市,結果到頭來還開第二個房間被男朋友趕出去住隔壁,我不要麵子的啊?」白端端坐在床上,黑亮的眼睛盯著季臨,「我不走,我就要和你一起住。」
季臨抿了抿,有點拿沒辦法,他有點無奈,隻低了聲音:「和你睡一起我會睡不著。」
「誰說要和你一起睡啊?」白端端卻是眨了眨眼,「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
白端端看了一眼季臨:「我剛看過了,這酒店衛生打掃得好的,地上很乾凈,我給你再要兩床被子,一床墊在地毯上,一床蓋著,多完啊。」
「……」
「好了,就這麼說好了,快點快點去洗澡,我困了,我要睡覺。」
季臨有時候覺得很無奈,自己遇到白端端,好像從來隻有束手無策一條路,就大大咧咧坐在自己的大床上,擺明瞭準備雀占鳩巢,可季臨一點辦法也沒有,穿著白的,不說話隻用漂亮的黑眼睛看向你的時候,乖巧的不像話,就算明知道白端端的乖巧都是一張皮,可季臨還是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和講。
他沒想到自己了合夥人,有朝一日竟然還要睡地上……
季臨又好氣又好笑地洗了澡,然後看著白端端忙前忙後地給自己鋪「床」,心猿意馬又有些恍惚的甜。
在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時候,心裡剛才那些挫敗、不安還有愧疚的壞緒,都被白端端到了不知名的角落,眼下心裡充斥的,都是甘之如飴的甜。
什麼也不做,是和白端端在一起,就很好。
無關-,卻很滿足。
等關了燈,季臨就躺在的「床鋪」上,聽著大床上白端端微微翻的聲響。突然就覺得已經足夠幸福。
輸掉就輸掉,白端端說的沒有錯,輸並不可恥,自己不是神。
……
季臨閉上了眼睛,妄圖說服自己睡,隻是床上傳來了白端端窸窸窣窣的聲音——
低了聲音:「季臨,你睡了嗎?」
還沒等季臨回答,就徑自委委屈屈道:「這床的席夢思不舒服,讓人腰疼,我睡不著……地上舒服嗎?」
地毯上鋪上被褥,倒是既也舒適,季臨當即便道:「地上還可以,你要不要換到下麵來?」
黑夜裡,白端端的聲音綿綿的,帶了點撒似的鼻音:「好呀。」
然後還沒等季臨反應過來,溫香玉般的就撲進了自己懷裡,季臨幾乎是下意識抱住了白端端,夜間的酒店十分安靜,這個剎那,季臨甚至覺得能聽見自己腔裡心臟劇烈跳的聲音。
可惜懷裡的始作俑者一點自覺也沒有,拍了拍被褥:「真的是地上比較舒服呢。」
季臨輕輕推開了白端端,乾道:「那你睡地上。」他幾乎像是被人追趕地想跑,「我去床上。」
結果白端端拽住了他的角,聲音還是的,但不太講理:「床上不舒服啊,你也不許去床上睡。」
「……」
「你也陪我睡地上。」得寸進尺道,「我平時在家裡晚上要抱個熊睡的,今天沒有熊,那你來當我的熊。」
季臨剛想拒絕,就聽白端端委委屈屈道:「不然我睡不著。」
「……」
於是季臨最終還是和白端端一起睡在了地上,隻是他也並沒有睡不著,白端端鑽在他的懷裡,的氣息縈繞在自己周,讓季臨史無前例的覺得安心,他很快進了睡眠。
而最後醒來的時候,他發現不是白端端抱熊一樣抱著他,反而是他抱著熊一樣抱著白端端。
季臨知道,其實白端端撒了謊,需要熊才能睡的從來不是,本不需要,然而在這樣特別的夜晚,在這個案子的前夕,自己卻需要白端端纔可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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