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校外的夜市正是開張火熱的時候。

陸清時以前很帶來這里，怕環境不衛生，但是姜淺喜歡，所以每次他帶來，只會去相對高檔的那麼幾家店。

夜市是步行街，車子只能停在外頭的停車場，需要走進去。

已經快凌晨了，但街上人來人往，基本都是學校里的，羊串和燒烤的香氣伴隨著歡聲笑語彌漫了整條街，姜淺知道這些吃完之后大概率都會去附近的酒店開房，其實有點暗的羨慕，什麼時候要是也能和陸清時去開房就好了......

陸清時哪里知道在想什麼，人群熙攘，他怕被人撞到，一只手虛虛的摟在的后背，將和人群隔開，姜淺臉發紅，慶幸街上人很多，可以假裝避著人群，子明正大往他懷里靠。

他懷抱的氣溫溫暖又干凈，和他西裝外套上的一樣，姜淺小心臟不爭氣的開始狂跳，想是不是可以干脆再大膽一點......比如假裝被人推了一下，或許就能親到他的下，陸清時應該也不會覺得是故意的。

“哎呦，陸主任！”

突然，一道渾厚的聲音打斷了。

姜淺，“......”

“這麼晚，您也來這邊吃宵夜？”

姜淺認得這個聲音，轉過頭，果然看見是臨床學院的系主任，和他站在一起的，是青華神經科的周川教授。

系主任笑瞇瞇看了一眼，就道，“我剛還和周教授說呢，小姜同學一直都是咱們第一臨床學院的驕傲，能年年保持系里第一，又拿那麼多獎項，肯定和陸主任平時的教育和關注不開關系，陸主任晚上才出完差回來，大半夜還趕過來看孩子，真是太辛苦了。”

姜淺又轉頭看陸清時。

不知道陸清時出差去了。

如果知道他是下了飛機直接過來看的，就不會舍得纏著他陪吃宵夜了。

陸清時眉目溫沉，客氣回握住系主任過來的手，“過來也是順路。”

周川笑，“得了吧老陸，肯定是昨天有人給你打報告小姜低糖差點暈倒在實驗室，你火急火燎趕回來的，B省的神學科峰會明明明天上午才結束，王主任你是不知道，咱們陸主任雖然管孩子是出了名的嚴格，平時護的可呢，孩子磕破個手指頭他都管，委屈了還要心理輔導，要我說還是養男孩子好，管起來哪那麼費事，不聽話揍就完事。”

姜淺，“......”

周川的格還是和從前一樣，那麼調侃。

但知道陸清時為了，連會議都等不到結束就回來了，雖然有些愧疚，但心里更多的，是抑制不住泛起的甜。

......

姜淺晚上其實只吃了小半個面包，這會兒的厲害，點了好多粵式小吃，兩個蛋黃流沙包下去，還沒覺到飽。

陸清時給倒了杯水，“慢點吃，平時再忙，吃飯時間也要留出來，以后不可以再這樣。”

姜淺乖乖的點頭，把流沙包咽了下去，其實很想問他，到底是誰把犯低糖的事告訴了他，但一想，陸清時肯定也不會回答的，算了。

“進組一周，實驗上有沒有什麼心得？”陸清時問。

姜淺知道，這是例行的學習匯報時間了。

從小就被陸清時培養出了很好的學習習慣，不管學什麼，都要做階段總結，回顧這段時間學習上遇到的問題，進展，再制定下一階段的目標，而不是盲目的去學去接知識。

“這段時間一直在實時監測猩猩大腦皮層星形膠質細胞的覺刺激和記憶信號，大的進展暫時還看不到，但是能證明猩猩的學習過程可以導星形膠質細胞產生新的激活信號。”

陸清時點點頭，“記憶信號由尼古丁介導，是人類記憶維持里極為重要的細胞調節機制，如果這個論證可以立，這個項目會讓星形膠質細胞的功能在醫學上獲得概念進展。”

姜淺眼睛一亮。

其實他們整個課題組制定了六個月的實驗周期，整忙活靈長類，就是為了論證陸清時說的這句話，抿著笑，小腦袋微微湊近水杯，的著他，“哥哥，你好厲害哦，為什麼你什麼都懂，我覺得這些年我也有很努力的在學習，什麼課都沒落下，為什麼我就是沒有你厲害，你一句話就總結了我們未來六個月的工作。”

陸清時瞥一眼，就扯了紙巾，替去角流沙包的漬，“哥哥比你多活十年，知道的比你多一點有什麼不對。”

他的指尖隔著紙巾輕過的臉側，姜淺乖乖的坐在那里，努力控制著自己要爭氣，千萬不要臉紅。

然后陸清時收回了手，又問接下來關于研究生期間在選擇導師方面有什麼想法。

姜淺大學讀的是本碩博連讀，知道醫學生本科出來工作起點太低了，所以這一世做了和上輩子不一樣的選擇。

而關于這點，早就定好了目標，也等著陸清時問這句話，“我想選你做我的博士生導師。”

陸清時看向。

姜淺微微抿著，秀氣的小臉很平靜，實則心里忐忑極了。

怕他拒絕。

果然，下一秒，陸清時就印證了心里不好的預，“你選擇我不合適，除開你我的關系，你本科期間就已經在Nature和SCI上發過高分文章，完全符合院里推送普金斯醫學院的條件，普金斯醫學院是國際神經醫學領域的權威，我的建議，是希你能在M國普金斯醫學院讀完博士，畢業后你可以自由選擇留在M國或是回國工作。”

姜淺腦子里像是被劈了一道雷。

愣愣的坐在那里。

這一刻，覺到了命運無形的鎖鏈，牢牢扼住了的咽。

為什麼。

這輩子這麼努力，就是想留在他的邊，可最后還是避免不了要被他往外推的命運。

而且，陸清時兩次都把推向了同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