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歆蘭回到醫院時，天已經黑了。

滿疲憊地走到病房門口，站了許久，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才笑著推開門。

就算徐斯年現在昏迷不醒，也不想以狼狽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斯年，我回來了……”

話音未落，看到空的病房，裴歆蘭瞳孔猛地收，眼底劃過一抹驚恐。

“斯年、斯年呢！”

緩了幾秒，上才有了些力氣，跌跌撞撞地沖出病房，去找醫生。

科室里同樣空無一人。

裴歆蘭徹底慌了，在原地佇立了許久，抱著最后一希朝著急救室的方向跑去。

急救室亮著紅燈，大門閉，走廊上靜悄悄的。

看到這一幕，裴歆蘭地跌坐在長椅上，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盡管沒有親眼看見，但就是知道，徐斯年在里面，命懸一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護士路過。

裴歆蘭絕地抓住的擺。

“請問，里面的是317病房的病人嗎？”

護士點了點頭。

“您是病人家屬嗎？請在這里簽字。”

拿出病危通知單。

裴歆蘭的心跳停了一瞬，巨大的惶恐讓一度不上氣，還有一種想要干嘔的覺。

“我是他妻子。”

強忍著不適，抖地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紙筆，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

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在通知書上，仿佛能聽到眼淚破碎的聲音。

怕吵到里面的人，裴歆蘭不敢哭出聲來，用力地掩著，哭到全都在抖。

“病人還在搶救，一切都有可能。”

護士被的緒染，忍不住出言安。

裴歆蘭點頭又搖頭，哭的說不出話來。

找不到徐澤楷，就算斯年熬過了這一次，也還會有下一次。

誰也不知道他能熬多久，能堅持到幾時。

只要徐澤楷不出現，斯年遲早會離開……

徐澤楷，你怎麼還不來啊……

在護士的小心催促下，裴歆蘭抖著簽了字，字跡被眼淚暈染的一片模糊。

護士心疼地握了握的手，才轉離開。

寂靜的走廊上只剩下一個人。

裴歆蘭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發著抖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通徐澤楷的號碼。

每次被掛斷，就抬頭看一眼搶救室的燈，然后再撥過去。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覺得徐斯年還有救。

第41通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急救室的燈滅了。

看著大門打開，裴歆蘭匆忙起，想要第一時間知道徐斯年的況。

可坐得太久，腳都有些麻木了，再加上一天沒吃東西，裴歆蘭剛站起來，就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一頭栽倒。

一雙有力的胳膊穩穩扶住了。

一直等到站穩，那人才松開手。

“謝謝。”

裴歆蘭只匆匆道了聲謝，對方剛從手室出來，全副武裝，甚至沒時間看清他的臉，就趕忙走向了徐斯年的主治醫師。

“張醫生，斯年怎麼樣了？”

醫生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站在遠的人。

對方朝他點了下頭，無聲地離開。

張醫生這才垂眸看向裴歆蘭。

“救過來了，只是就像我之前說的，病人自己沒有求生意識，手只能維持他的生命征，其他的只能靠他自己。”

救過來了。

只是聽到這四個字，裴歆蘭如釋重負，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問他。

“那……斯年他還能等多久？如果能找到徐醫生的話。”

張醫生意味不明地盯著看了幾秒，才開口回答。

“這個問題，我的回答跟剛才一樣，他能等多久，全憑他自己的心理意志。”

裴歆蘭苦地垂下眸子，說不出話來。

張醫生沉默幾秒，又道：“裴小姐，這話不是我該說的，但你應該清楚，徐先生這樣活著，跟死了沒有區別。”

“不是的。”裴歆蘭下意識反駁。

張醫生無奈地搖搖頭，不再勸了。

“今晚徐先生會在重癥監護室觀察一晚，你早點休息吧。”

徐斯年在重癥監護室，裴歆蘭又怎麼會睡得著？

坐在重癥監護室的走廊上，過窗戶看著病床上的人。

明明一直都有好好照顧他，可徐斯年還是瘦了薄薄一片，清俊的臉消瘦的不樣子。

一片寂靜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裴歆蘭眼里燃起一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家里的號碼。

裴歆蘭眼里希散去，化作一片歉疚。

“媽媽，你去哪了？爸爸也不在，你們出去玩了嗎？”

孩子們天真的聲音自那頭響起。

裴歆蘭心里揪了揪，有些不忍面對他們。

“我……嗯，媽媽帶著爸爸出來散心了，很快就會回去，你們乖乖聽阿姨的話。”

兩個孩子很容易就相信了的說辭。

“那你們要早點回來哦！我們好想你們的！”

裴歆蘭強忍著哽咽：“好……”

那頭，孩子們又聲氣地跟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依依不舍地掛斷。

裴歆蘭收起手機，苦地看著病房里的人。

“斯年，你聽到了嗎，孩子們都在等著你，就當是為了他們，你能不能不要放棄自己？”

“如果你還是嫌棄我臟，等你好了，我就搬到你看不到的地方，不去礙你的眼，只要你能好起來，好不好……”

徐斯年自然不會給任何回應。

裴歆蘭在重癥監護室門口坐到深夜，心理和的疲憊一起涌來，盡管已經努力保持清醒，但還是睡了過去。

醫院的走廊上一片清冷。

睡夢中，裴歆蘭不自覺地瑟著子，眉心也微微蹙著，憔悴的樣子讓人心疼。

一道高大的影無聲從走廊盡頭出現，走到面前，俯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來，朝著病房走去。

“斯年……”

裴歆蘭迷迷糊糊到溫暖悉的懷抱，依賴地往他懷里了，蔥白的手指用力抓住他前的服。

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沒有一安全。

男人了懷抱，沉默地看了許久，再次模仿起了徐斯年的聲調。

“我在，安心睡吧。”

裴歆蘭夢囈幾句，依偎在他懷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