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

沐清風正在仔細查看楚國三皇子風薙的相關記錄。

作為質子，風薙看似散漫自在，但其實日常起居皆到監察，包括他這十幾年來生長的態變化。

沐清風在得知花田尸骨右膝有舊傷后，就讓伍叁七把質子府上的記錄全要了過來查看，這一看，就把后半夜給看過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慕容諾才打著哈欠從外面進來，去沐清風的居室補了個覺，睡得卻不踏實，夢里還老回著沐清風在停尸房跟說過的那句話。

“風薙的右就是跛的。”

慕容諾看著坐在桌案前，渾然不覺燭火已經熄滅，還在低頭一張張翻閱簿冊的沐清風，不由得心復雜。

也就二十啷當歲的小伙子，不眠不休幾個日夜了，他就這麼喜歡查案子？

不見得吧。

沐清風似乎和的老丞相父親一樣，是個真真正正把國泰民安裝進心里的男子，就好像門外正在悄悄來到這個世界的黎明，是因為有他們這樣的人在燃燒自己，黎明才聽見了召喚。

想著想著，慕容諾竟然眼角一酸，不自得嘆了一口氣。

沐清風是聽到嘆氣聲才回過神來，抬起頭，就看到慕容諾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眼盯著自己，他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這個案子忙完，本王準你幾天公休假。”

慕容諾？？？

沐清風再打量一眼，垂眸，長長的睫羽好似有點沉重，沒再抬起來，在眼下映出一片極淺的影。

“這幾天，你辛苦了。”

慕容諾頗為惶恐，急急忙忙走過去，歪著頭從桌案上凌擺放的簿冊打量到沐清風那張略顯憔悴的臉，仔細斟酌著道“我查錯什麼了嗎？不該啊……”

“本王……”沐清風板著臉，啪得關上面前簿冊，用眼角瞄著，“只不過是在關心你。”

“……”

慕容諾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咳咳，原來如此啊，那個……你查得怎麼樣了？”不自然得用下指了指那堆冊子。

沐清風手指點了點簿冊的封面，好像在猶豫著什麼，又觀察了慕容諾一眼，才道“停尸房里的骸骨，應該就是風薙。”

他想再試探一次，就這一次，沐清風有點忐忑得打量那張不施黛，卻黛黛的臉。

慕容諾毫無察覺，正因為他的話陷沉思，“可是……前一晚我們才看到楚國刺客救走風薙，他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被埋在花田里變一堆白骨，更詭異的是我們先得到的頭骨，才在唐大人別院見到他……”

沐清風搖搖頭，盡量沉案，道“確實是匪夷所思，按照你的驗尸結果來看，風薙至死了兩三年……”

等一下！

風薙死了兩三年，那晚被救走的風薙又是誰？

慕容諾猛然看向沐清風，那一瞬間，仿佛再次捕捉到對方眼中宛如默契般的眼波，只是沒再躲避，反而因為無形的火花撞而興。

“是不是……”

“沒錯。”

沐清風角輕勾，“剛才本王已經仔細翻看從質子府中帶回的全部記錄，雖然大致上并無差別，但大概在兩年多前，風薙的飲食和生活習慣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本王推測，在那個時候真正的風薙已經遇害，被兇手埋尸花田，然后安排了一個和風薙相似度極高的人來掩蓋這一切。”

“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做這件事，應該不是等閑之輩吧？”慕容諾著下思量。

沐清風道“現在看來，兇手至不是楚國勢力，否則他完全沒必要掩蓋真風薙遇害的。”

是啊，只要風薙遇害的一直這樣掩埋下去，靖楚兩國也就不會因此而引發爭端。

“靖國的，權利大的，恨風薙的……”

慕容諾的小腦袋瓜子里平白無故浮現一個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