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諾仔細想想，還是搖了搖頭。

“難怪沐清風把這個案子列進特殊卷宗里，想來，他也一定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查清楚，查案子是個剝繭的活兒，有時候你以為你到連接真相的那一了，但也只是白忙活一場。”

“有王爺在，不會白忙活的。”

易有言淡淡一笑，“再說，還有師父你呢，自從你來了，我覺得大理寺里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啊？哪里不一樣？”慕容諾疑得看著他。

易有言道“不再像以前那麼沉悶，以前的大理寺就好像是一潭死水，王爺雖然日日來辦差查案，但他心里眼里只有案子，他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嚴陣以待，隨時要上戰場一樣，但現在王爺好像多了些……人味兒。”

“人味兒？”慕容諾哭笑不得，“你意思王爺以前不是人啊？”

“不，只是覺得很像一被案子填滿的殼子，冰冷，麻木，也沒有笑容。”

“你說的這種沐清風，我好像沒見過。”

“是啊，您第一次夜闖大理寺，就把王爺氣得暈了兩次，后來，王爺讓您來大理寺當差，他會和您斗，也會看著您笑，這樣的王爺，好像才活過來了。”

慕容諾愣了愣，莫名有些心跳慌似的，訕笑道“你說的也太玄乎了，我是個仵作，驗尸的，可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反正……大理寺里上上下下，都覺得王爺變了，他以前總在大理寺留宿，現在可是夜夜回王府住著了，不是嗎？”易有言笑道。

慕容諾手心一，捧著的胃都跟著晃了晃。

“那個……你驗尸報告寫清楚了嗎？我要把胃塞回去合尸了，剛才就打了雷，眼瞅要下大雨，我可不想淋著雨跑去沐清風的居室睡覺。”

嘟囔著岔開話題，手上已經開始理尸的作。

易有言盯著微微泛紅的臉頰，映著燭的眸子，微不可察得黯淡了幾分。

……

皇宮，紫霄殿。

沐清風進

宮的時候，雨勢已經漸漸大了起來。

等他將這兩日所調查的事向老皇帝匯報完，殿外的雨宛如瓢潑一般，轟隆隆的雷聲更是酣暢不絕。

龍椅上，老皇帝眉頭鎖，反復翻看著沐清風帶回來的那些信件。

良久，才一聲長嘆。

“皇都之中，竟然藏著王端這樣的細，還有姜磊這種層層選拔上來，保送到朝廷里的叛徒，朕的國家這是怎麼了？蛀蟲橫生，危機，再這樣下去，怎麼頂得住外面那狂風暴雨啊？”

“父皇，此事……是兒臣失職。”

沐清風低著頭，語氣很是失落，“還請父皇責罰。”

“你還年輕，想要憑一己之力對抗險狡詐的楚國，談何容易？老九啊，朕不怪你，朕也知道你盡力了。”老皇帝放手中信紙扔在桌案上，拿起朱筆，在一本明黃的簿冊上慢慢寫著什麼。

沐清風再一拱手，“父皇，能否給兒臣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哦？你想怎麼做？”老皇帝沒抬頭。

沐清風道“兒臣前些日子得到一些消息，是關于蘇州鹽運使李奉的，他在家中突然暴斃，應該并非表面所見，所以兒臣想帶著諾兒一起去蘇州調查清楚。”

“蘇州鹽運使……左相親自調查過的案子，你認為有問題？”朱筆一頓。

沐清風抬頭看向那個被燭簇擁的影，滿目的明黃高高在上，不怒自威，仿佛沒有人能真正從那一縷縷線之中看清他眼底的東西。

他微抿了一下，繼續道“兒臣相信左相盡心盡力調查過了，但有的案子，當下所見，并不一定是全部的真相。”

老皇帝抬眼打量著沐清風，良久，才開口道“朕準了，你去查吧，保護好諾兒，朕看得出來，是你命里的貴人。”

“兒臣謹遵父皇吩咐。”沐清風藏在袖里的拳頭終于松懈開來。

老皇帝繼續寫了幾行字，才將筆扔回到硯臺邊，拿起簿冊又掃了一眼，才道“朕明日一早便會下旨，加封老七為榮親王，將涼州二十萬兵馬調度到他的麾下，老九，你可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