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風看了一眼老皇帝手里的冊子，知道那是封賞的文書。

“父皇，兒臣沒什麼想法。”

他微微低垂下眼睛，眸里有一幽深，藏得無人可察。

老皇帝從龍椅上走下來，一雙眼睛徑直盯著沐清風。

偌大的紫霄殿，安靜了好一會兒，只有門外嘩嘩的雨聲仿佛從四面八方敲打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沐清風站在原地，肩膀因為長久保持著一個姿勢和傾斜的角度而微微僵，直到一只沉而有力手輕輕搭上左肩拍了拍。

“老九，這些年，委屈你了。”

沐清風抬頭，便對上老皇帝復雜卻溫和的目。

他恭敬得搖了搖頭，“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是靖國的皇子，自然要為靖國，為百姓盡綿薄之力。”

老皇帝捋了捋胡須。

“你應該知道，朕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你的母妃。”

沐清風的肩膀慢慢直起來，神也變得認真嚴肅。

他的心里好像有一些字，字跡是有些年頭了，墨漬也暈染得仿佛歷經風吹雨打，時蹉跎，但那些字卻依舊清晰可辨。

只有特定的時間，特定的人，念出那些特定的字，才能讓他釋放那些洶涌翻滾著的緒。

哪怕，他的目，他的神，無悲無喜。

老皇帝無奈得嘆了一口氣，轉慢慢向龍椅走去。

“朕記得，過幾日便是你母妃的生忌，蘇州是的故鄉，喜歡桂花，你去祭拜時，替朕摘一枝最好的桂花送給吧。”

“兒臣以為，父皇早已忘了母妃的生辰。”沐清風的聲線微微抖。

老皇帝背對著他，隨手拿起燭臺旁的小木棒，挑燈芯，讓歪斜的燭火再次拔起來。

“人老了，眼睛也花了，記不好也是難免的，老九，夜深了，你回去吧。”

“是，兒臣告退。”

沐清風行了禮，轉離去。

……

一個時辰之后。

大理寺，居室。

慕容諾將尸重新合好后，大雨漸漸有了收勢，用

最快的速度跑過來，還是不可幸免得淋了落湯。

“阿嚏！”

一個大大的噴嚏剛打出來，居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回頭，被來人嚇了一跳。

“沐清風？！你怎麼來了？！”

沐清風也淋得很是狼狽，頭發噠噠在額頭上和肩上，服幾乎了，袖子口還在滴滴答答得往下滴水。

“本王剛從宮里出來，本來想回王府，誰知路過大理寺門口的時候馬車壞了，今晚……只能在這兒留宿了。”

“啊？！！”

慕容諾目瞪口呆，頓時說話都不利索了，“那，那我……這里還有別的房間嗎？”

沐清風上下打量一眼，搖搖頭，“有是有，但其他沒住人的房間都很久沒收拾了，可能會有蟲子……”

“那就算了！我，咱們，咱倆湊合一晚吧。”

慕容諾下意識看向房間里唯一的床。

這床怎麼這麼小啊？

沐清風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走到另一側的羅漢床邊坐下，先將了的鞋下來，等他站起來外衫時，某人終于從床的尺度問題上回過神來。

“啊！！！你，你服干嘛！”

慕容諾趕忙捂住眼睛。

沐清風將噠噠的服下來，隨手扔在地上，轉走到旁邊靠墻的雕花木柜前，打開柜門找了兩白凈的衫出來。

他背對著，一邊換服，一邊帶著笑意道“又不是沒見過，你害怕什麼？”

“我……”

慕容諾耳子發燙，囁嚅著皮子，糾結道“要不，我還是去停尸房待一晚吧，這里……讓給你。”

沐清風換好服，轉走到的面前。

“慕容諾，你寧可去停尸房，和那些尸待一晚，也不愿意在這兒和我待著？我就這麼不著你待見？”

這聲音，聽著還有點不高興了似的。

慕容諾松開手，耷拉著小腦袋。

“我不是不待見你，這男有別啊……”

“你和停尸房里的男尸，就沒有別了？”沐清風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