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遠眸沉沉，凝視慕容諾的臉，半晌，才嘆一聲

“我有一個鄰居，與我年齡相仿，出生書香門第，自小弱，父母便將他送去至的家里，與一個年長他十歲的姐姐一起練武。

姐姐天資聰穎，悟極高，是個武學奇才，而且很照顧我那鄰居，爬樹魚掏鳥蛋，什麼都帶著他玩兒，我那鄰居十分依賴，明明自己是更弱的那個，卻發誓一定要保護姐姐，絕不讓任何人欺負。”

慕容諾聽他這麼說著，腦子里卻浮現出來一個悉的影，不自得笑了笑，“你這鄰居和周絮還像。”

秦筱遠撇了撇，從袖籠里拿出兩顆淡紅的果子，往慕容諾面前一遞，“堵上你的。”

慕容諾將果子接過來，先聞了聞，是淡淡的清香味，但認不出是什麼果，拿起一顆咬下一口，水清甜，味道有點像桃，又有點像杏子。

“后來呢？”慕容諾吞下果問。

秦筱遠繼續道“后來姐姐去參軍了，了一軍主將，征戰邊疆，打了很多勝仗，也得到了君王的賞識和重用。”

“鄰居弟弟沒跟著？”

“他……家族從仕，父母皆是朝廷重臣，為了延續家族榮耀，他不能去。”

秦筱遠垂眸，盯著竄的火焰，長睫在他眼下鋪蓋的薄薄一層影，恰好擋住了他眼底的復雜緒。

“后來呢？”慕容諾啃著第二個果子又問。

“幾年后，姐姐來信，說遇到了一個傾心之人，還懷了他的孩子，我那鄰居難耐相思之苦，也不愿姐姐就這樣了別人的妻，他離家趕往邊塞，與姐姐見面，還告訴，自己喜歡，想娶為妻。”

秦筱遠突然嗤笑了一聲，抬眸看向慕容諾問“你說我那鄰居是不是很傻，他哪來的本事娶？”

慕容諾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他，因為覺，本沒有什麼鄰居，秦筱遠說的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但故事里的‘姐姐’會是誰呢？

只知道，秦筱遠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甚至還為了，暗中殺了楚國質子風薙復仇。

秦筱遠沒等到回答，卻也沒覺得如何，反正他只是來講故事的，停頓了一下，便自顧自得繼續道

“彼時正巧遇上兩國開戰，我那鄰居逞英雄，非要上戰場，卻因為自己的失誤釀大禍，姐姐為了救他傷，為了引開追捕的敵軍，騎馬沖進敵國的地界，從此再無音訊，

生死不明。”

慕容諾猝地一驚。

“你說的姐姐……是鄧千月將軍嗎？！”

哪能行到，竟然能從秦筱遠的口中聽到關于自己一直好奇的那位將軍的故事！

秦筱遠心頭一震，沒想到能說出那個名字，驚訝得盯著慕容諾，半晌，才遲疑著問“你已經……知道了？”

“我在桑城時，了解過一些關于的事。”慕容諾很誠實道。

秦筱遠直勾勾看著慕容諾眼睛里跳著的兩簇小小火，明亮徹，仿佛能一眼看到底，與他記憶力那雙無法隨著歲月而褪的眸子，是那麼的相似。

“你說得不錯。”

他可以否認，因為慕容諾很聰明，哪怕現在想不明白，再給一點時間，就會梳理清楚整個故事，那麼秦筱遠一直以來瞞的份，他多年來暗中所做的那些事的目的，也就通通會從水底浮上來了。

但他沒有這樣做。

而慕容諾也正如他所料，猜到了秦筱遠的份，楚國，書香門第，朝中重臣。

那麼……

他才是蟄伏靖國多年的間諜嗎？！

若真是如此，他一直待在老皇帝邊，委以重用，甚至坐上丞相的位置，手握重權。

可他為何沒有像個間諜一樣顛覆王朝，助楚國瓦解靖國？

現在，他仍舊在幫靖國，幫沐清風……

“你的鄰居……”

慕容諾回過神來，百味陳雜得看向秦筱遠問“他可找到姐姐了？”

秦筱遠目與對視了一眼，苦笑著移開了，“找不到了，但找到了的孩子，他沒能守護好心之人，但愿付出一切，保護的兒。

尤其是他在后來多年后，調查到當年那一戰，姐姐會戰敗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君王暗中設計所致，忠君國的將軍，死于君王的疑心，多麼諷刺，多麼可笑。”

慕容諾猛地明白過來，為何秦筱遠為楚國重臣之后，卻沒有暗中相助楚國。

他對鄧千月深至此，怎會為害死的君王奪得天下王座？

“所以……你寧可幫沐清風，幫靖國？”一時間，慕容諾忘了鄰居這說辭，徑直將心底的猜測說了出來。

秦筱遠起，有意終結這個話題，著慕容諾微微一笑。

“故事講完了，我再無憾，你們也該啟程了。”